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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Episode 26 ...

  •   正是倒春寒的天气,加上最近的队务又莫名繁忙了不少,挑灯夜战一整夜忘了关窗的后果是一次不轻不重的伤寒发烧。
      本是不起眼的小病,却拖拖拉拉一周也没有彻底痊愈,导致现在办公时都觉得眼前的字迹有些模糊不清,思维也迟缓了不少,脑袋晕晕的提不起精神来。
      那日对白哉发了一通脾气,将心中一直困扰着她、折磨着她的心病说了出来,感觉上似乎没有那么压抑和沉重了,诗织知道,若她不能释怀,恐怕今后都无法坦然面对朽木白哉,说出来反倒比闷在心里庸人自扰好得多。
      至于对方的解释,她倒并不怎么期待。

      反正无论怎么说,事情已经发生了,不管怎样都无法否认伤害的存在。
      她也不是为了听他道歉,看他忏悔和不安才说那些的。
      只是一个人无法承受那种重压了而已。

      有些累。
      不,不只是有些累而已。
      带病坚持工作的身体其实已经到了一个节点,如果再不去休息诗织也明白她会在下一次崩溃后修养上更久的日子。只是她下意识地不想去面对这个事实,因为如果真的又去了四番队,外面不一定会传成这么样子。除此之外,有更重要的一点。
      不想再见到那个人了。
      那个人的脸,那个人别扭的关心,那个人带着似乎理所应当的示好和照料……关于那个人的一切,都不想再看到了。
      一眼都不想。

      刚刚任性地吵了架,而且看上去还更像是自己单方面的发泄,甚至将过去一直无法释怀的心病直白地摆上了台面,诗织更是说出了“以后不愿再见面”这样的话,按照她对白哉的了解,那个心高气傲的男人如何能够忍受?早就该拂袖而去才对。
      但他偏偏没有按照她的想象行事。
      “我不是想为自己辩解什么。” 清冷的月色下,他的声音孤单而寂寞,“我做过的混账事,也不会找借口,但我希望你知道,我从没有想让你变成绯真的样子。”
      “你是你,她是她,我不希望你因为成为我的妻子而改变本来的模样。”
      “如果你暂时不想见我,我会尊重你,但是我对你的心意不会改变,所以,‘以后不再见面’这种话,我会当没听过的。”

      这种近乎无赖的话,也真亏朽木白哉能说出来,诗织此刻倒是有些相信了——男人都是厚脸皮,只是有人诚实地表现出来,而有人则是闷骚。
      其实倒不是不能直白地告诉他过度的接近会让她感到困扰,不过既然对方都那样说了,恐怕也不会因为自己会觉得困扰就放弃,即使说了也没用。况且真的这样做了的话,倒显得她怕见他似的,这种无端示弱的行为诗织并不喜欢。
      更何况两人都是队长,真的如她期望的老死不相往来的情景根本就不会发生,总归还是有工作牵连在里头的,故而简单的事情也变得复杂起来。诗织觉得有些厌烦,无论是她遵循了已久现在却无名无实的贵族身份也好,还是有着日渐繁多的队长工作也好,有形无形地积压成了一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以前的十六夜,是怎么同时肩负刑军分团长和家族事务,还能抽得出时间来跟她插科打诨的呢。
      那时候的她也很累吧,但却总是精力充沛的样子,让人无端地羡慕。

      诗织以前曾经很认真地想过,以后要和十六夜一样进入刑军。十六夜听到之后挑挑眉,干脆利落地说只要她还在那里,诗织就绝对没有进去的可能。诗织差点因为这句话跟十六夜闹别扭,不过在后来漫长的岁月中,诗织想她清楚了为什么十六夜当时那样坚决。
      在刀锋和血光中走出一个个脚印,踏着同样身为死神的存在的尸骨,活动在宁静悄然的夜色里,带上挥之不去的阴翳。
      现任二番队队长碎蜂那常年不变的不高兴脸能说明很多,十六夜应该不希望她变成那样。

      “队长?”
      耳边响起温和的声音,诗织睁开眼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睡了过去。睡眠中的多梦让诗织觉得困乏依旧,但身为队长已经消极怠工,接下来的文书诗织必须尽快批阅。
      “吉良,这个让平队士送到一番队。”将手中已经处理好的纸张递了过去,诗织吩咐道:“……有什么其他的事吗?”
      “刚刚四番队的虎彻副队长来过了,说卯之花队长请您一定要过去一趟。”吉良说:“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回话过去说我的身体没问题,多谢卯之花队长担心。”
      诗织这样说,低头翻阅着手里的文书,可过了好一会儿吉良也没有走。
      “吉良,你在质疑我身为队长的言行的可信度吗?”
      “诶,不是的!”老实的三番队副队长有些不安:“只是虎彻副队长说卯之花队长很坚持所以……”
      “我知道了。”看着吉良左右为难的样子,诗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硬着头皮站了起来——无论何时,面对卯之花烈,总是需要十二分勇气的。
      既然卯之花坚持,这趟便无论如何躲不过了,还是别让自己这位听话的副队长夹在中间为难的好:“我现在就过去。”

      迎接诗织的,是一碗汤汁浓郁的药。

      在卯之花的“监视”下不得不端起药碗一滴不剩地喝了个干净,尽管竭力维持着平素的姿态,没有皱眉头也没有因为难闻的药味而不优雅地一饮而尽,诗织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我能问一下,为什么每次我的那份药都这么苦吗?”
      “良药苦口利于病。”卯之花笑道,“而且筱原队长也没向我抗议过药太苦这件事。”
      说的也是呢!诗织也笑了。
      从小到大都被家长严格要求端庄大方,结婚后更是处处小心保持完美,她自己都几乎要忘记性子中那些小小的任性了。
      怕苦、怕辣、爱吃甜食、会流泪,这百年间她几乎都没有再表现过。
      因为,不会有人宠着她。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她收回心思,笑笑道,“麻烦卯之花队长了,如果没有事情,我就先告辞……”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以前因为这种事跟我哭得那么惨。”

      没人知道说话的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那个突然响起的声音就像是凭空钻入别人耳畔的一样。带着戏谑却又出乎意料的沉稳,想要仔细抓住音源却又做不到。
      诗织很明显的愣了一下,银紫色的眼眸深处迅速泛上不可思议的情绪,她的指尖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意念叫嚣着立刻转过头去,然而身体无法动一下,仿佛下意识的逃避。

      “……师……姐。”
      “师姐我在你身后,你直勾勾盯着花姐看什么。”戏谑的女声更近了一点,窗外的风钻进来,吹得诗织眼眶微微发凉。
      “直接叫烈不是很好,偏偏要取其他意义不明的昵称。”卯之花一脸“真没办法”的表情,意味深长地看了诗织一眼,“那,我就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用力呼吸,用力握紧手掌,借由指甲刺入掌心的痛感才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诗织脊背挺得笔直,觉得声带有些紧涩。
      “师姐……”
      “在呢在呢。”
      黑发几乎及地,瀑布一般从头顶倾泻下来。被称为师姐的十六夜坐在了卯之花刚刚坐着的凳子上,托着腮饶有兴致的瞅着还僵直在原地的诗织。
      “以为我死了?”
      “才没有。”
      “那你哭什么。”

      诗织怔怔的抬手,触及眼下的时候才发现手背一片湿冷。眼泪早就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流了下来,顺着下颌滴在了干净的羽织上。
      “我还以为一百多年了你能长进点,”十六夜随手把头发卷起来束好,语气随意,“结果你竟然还是个爱哭鬼,残念。”
      “我只是因为突如其来的高兴而流泪。”
      “那也是流泪啊。”

      十六夜的精神相当不错,半靠半坐在椅子上,从出现开始就没什么正经样子。她身上穿着的是普通的死霸装,黑色的外衣白色的里衣,裹着惨白的肌肤服帖地沿着她的身体线条铺陈开来——直到这时,诗织才想起来一件事。
      “师姐,你……”
      这个时候用“出来了”形容被释放的十六夜并不合适,因为从未有确切的审判告知她获刑的期限——原本诗织以为,她再也见不到她了。
      能销声匿迹如此之久还再次出现,说明过去她所在的只可能是一个地方——蛆虫之巢。

      “啊,老头子把我放出来了,说是十三番缺少人手。”一眼看穿了诗织的想法,十六夜却像没事人一样抬手倒了两杯茶,自顾自拿起一杯灌了一大口,“一睁眼睛看到花姐这个人间凶器站在我旁边害你师姐我差点给跪了,山本老头那张菊花老脸出现在花姐身后我顿时觉得不如不醒过来——还以为花姐是来给我行刑,山本老头子来监刑的,连临终遗言都想好了——结果给我来这么一出。”
      诗织想了一下那个场景,嘴角稍微勾了起来。
      “而且搞得好像多大的恩典一样……”十六夜轻轻敲着茶杯杯壁,一脸无趣“……一百多年了,瀞灵庭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Episode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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