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烟水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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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孟贤期正百无聊赖决定去看看苏练熙究竟被那个顾允眉气成什么样了，那边顾允眉就已经踏进了司令府。
四川靖国军总司令沈傲，铮铮铁骨，不畏强权。见了顾允眉后，也只是与他寒暄了几句，顾允眉走出会客室的时候刚好见到沈衍墨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沈衍墨恍然，在看见顾允眉的时候竟然有一丝熟悉的感觉，却不知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两个人彼此谁都没说话，匆匆擦肩而过。
沈衍墨进了会客室看见自己的亲爹正思考着什么，不禁上前咳嗽了几声，“爹，刚才那个男人是青荣山的什么人？”
沈傲把玩着手中的枪，身穿军装的他全身上下都透露出严谨而肃穆的气息，威严自不用说，唯独在面对自己的儿子的时候，才会隐隐透露出几分无可奈何。
“青荣山是哥老会的地盘你知道吧？”沈傲拿起一块布轻轻擦起枪来，听沈衍墨嗯了一声，这才继而冷笑道：“区区一个堂主而已，妄想与我靖国军结盟，呵，痴人说梦。”
“可是……爹，沈爷爷不是在青荣山吗？我们与青荣山关系本匪浅，他是不知道还是另有目的？”沈衍墨回想起顾允眉如死水一般不起波澜的眼睛，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人的身影，当然，这只是一闪而过。
“他和沈老大什么关系我不知道，这事儿也不用你考虑了，清婉过几天就要回国了，你准备准备去上海接她回来。”沈傲郑重的收起了枪，整理好军装后就要出门，沈衍墨听罢还是有些欣喜的，毕竟自己也与妹妹清婉许久未见了。
“知道了，爹……”沈衍墨还想说些什么，沈傲就已经点头踏着军靴离开了，沈衍墨苦笑了一声，早已习惯自己的爹待自己是这种不温不火的态度，即便是刚才见到自己和孟贤期不清不楚的躺在床上，不也是就说了声不让孟贤期踏进司令府一步么，其余的，却也没有再说些什么。
沈衍墨在想，究竟自己要做得有多好，才能让优秀的爹夸赞自己。自己要犯多大的错，才会让他怒不可遏。
按孟贤期的话说，这就是有病。沈衍墨想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看看苏练熙吧。苏练熙那家伙胡闹起来可真的是没有个度，基本上没有人能有办法制住他，就连他同样脾气火爆的爹也管不住他的牛脾气，他爹是蜀中军阀苏令，虽然脾气不好却真的喜爱自己这宝贝儿子，平日里打打闹闹都习惯了，可若是苏练熙真的受了委屈，第一个站出来的肯定就是苏大元帅。
此时的苏元帅府热闹非常，孟贤期前脚刚到，沈衍墨后脚就跟着进去了。
见沈衍墨平静的脸，孟贤期有些打颤，脑海中一遍一遍回放起刚才自己抛弃沈衍墨的行为。沈衍墨微微扯起嘴角一笑，“贤期，敢做不敢当可不是男儿本色……”
“我们真的没做什么……”孟贤期一惊，双手抱胸，与沈衍墨一前一后往苏练熙的房间走。苏练熙的房门口站了一堆下人，见这两位少爷来了，就像见到了神仙似的，赶忙拉着他们两个人诉苦，“孟少爷沈少爷啊……我们少爷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出去，饭也不吃，这都摔坏了多少个碗了，元帅还没回来，您二位帮小的劝劝少爷吧……”
“嗯。”孟贤期应着，沈衍墨推门而入，刚一进门，就看见苏练熙正拿着笔写写画画些什么，看样子神情还不错。
“苏少帅呀，怎么被一个小袍哥气成这样？犯不上。”沈衍墨本着息事宁人的原则劝苏练熙，苏练熙一回头见到二人赶忙伸手招呼他们来看自己写的字。
“什么袍哥？”苏练熙抬起迷茫的眼睛疑惑不解，见沈衍墨认真的样子可总算是恍然大悟，“啊，你说的是那天那个男人吧？嘿，等小爷我自己有能力了自然会去青荣山收拾他，现在嘛，小爷我比较关心的是情书该怎么写……”
“嗯？”孟贤期讶异于苏练熙的变化，凑到苏练熙身前看了一眼他在纸上写的字，一边读起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看，小爷我真有文采。”苏练熙一边赞叹着一边搁下了笔，沈衍墨在一旁插了一嘴，“是古人有文采。”
“哼，不是小爷，能赋予这玩意儿新鲜的生命力吗？”反正苏练熙是认为即便自己引用了古诗，那也是自己有文采，毕竟摘抄借鉴也需要头脑的啊。
孟贤期倒是不在乎那些，反而一脸好奇，“又要将魔爪伸到哪家妙龄少女的怀里？”
“这次，我是被她的小手伸到了我心里……”苏练熙一脸陶醉，换来了孟贤期呸的一声，沈衍墨突然肯定了苏练熙的文采，“你不用借鉴什么诗三百，相信我，你已经够肉麻了。”
“多谢夸奖。”沉浸在爱恋中的人向来分不清好坏，苏练熙很高兴的全盘接受了沈衍墨的嘲讽。
在孟贤期再三逼问下，苏练熙才将心里的那个人透露出来，“我不是告诉你们新开了一家馆子叫烟水里嘛，昨天被那男人惹怒了后我就去了烟水里，结果还真的让我找到了一个宝贝。”
“哦？还真是外来的和尚好念经，这城中的女人我们苏少帅都看乏了，终于将这魔爪伸到了外省来的姑娘那里……”孟贤期听到这不禁打趣着，心里也想着何时也进烟水里看看这外来的和尚究竟念的是什么经。
“晚上和我一起去，你们就知道了。”苏练熙一脸神秘的说着，又自顾自的沉浸在幸福与喜悦之中，换来了沈衍墨与孟贤期一脸的不屑。沈衍墨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问道，“那为什么那些下人说你不肯吃饭躲在房间里怒火冲天还摔了饭碗？”
“有吗？我这不是在写情书的时候不想让人打扰嘛！再说了，本少帅是那种因为生气就不吃不喝的人吗？那袍哥我自会解决他……”
“好了好了不理那讨厌的人了。”孟贤期打断了二人的话，见沈衍墨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孟贤期也没多想，只打算在苏练熙家里蹭两顿饭后就去烟水里尝尝鲜。
苏练熙在书桌前抓心挠肝的写情书，还时不时的会请教一下沈衍墨，沈衍墨在指点苏练熙的同时还不忘去调戏一下孟贤期，并且将自己亲爹对自己说的话告诉了孟贤期。
“再也不让我踏进你们家的门？”孟贤期眼巴巴的问，“不就是看到我压在了你身上嘛，我们以前也不是没在一起睡过。”
“我爹是受不了太大的刺激，反正如果你不能来我家，我就去你家找你……”沈衍墨用手摩挲着唇，意味不明的看着孟贤期，孟贤期一个激灵，突然感到自己的状态有些不妙。
夜晚已至，三个人向烟水里走去，本是僻静的街上因为烟水里的开业而喧嚣不已，烟水里的门面不大，进门之后是一个人员涌动的大厅，苏练熙虽只来过一次，却驾轻就熟的带着孟贤期他们进了一个包厢里，有人进门与苏练熙打招呼，苏练熙有些羞涩，叫着来人把七夕姑娘叫来。
“七夕？这名字倒有趣得很。”孟贤期回头朝苏练熙笑道，苏练熙尴尬的挠了挠头，“我不想让七夕觉得我是流连花丛的公子哥，今天也就委屈你们，不叫其他的姑娘了。”
“为朋友两肋插刀理所当然，等我见完七夕姑娘后就出去逛一逛。”孟贤期摇着扇子说道，片刻后，包厢门被推开，一个看起来不足十八岁的女孩儿走了进来。
“七夕。”苏练熙满怀欣喜的叫着，七夕只轻轻勾了勾嘴角，面无表情的走到苏练熙身边。
双瞳剪水点绛唇，不需再多加点缀，七夕长得要比苏练熙在蜀中见过的所有姑娘都好看，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苏练熙真的见了七夕第一眼就再也挪不开眼，深深的喜欢上了。
苏练熙给七夕介绍自己的朋友，“这位是孟少，这位是沈少，呃，我们仨是做小买卖的。”苏练熙在昨夜见七夕的时候并未表明自己的身份，也是怕吓到七夕，如今也不好如实相告孟贤期和沈衍墨的身份，于是胡诌了一个借口。
七夕只淡淡的点头，年少的俊俏的脸上有挥不散的愁绪，苏练熙突然有了要永远见到七夕的念头，神情无比认真，“七夕，和我回家吧？我买下你。”
“呵呵，苏少，七夕与你无亲无故，不能同你回家。”七夕的声音如银铃般悦耳，孟贤期只当是苏练熙傻了，竟然会将这类身份的女人带回家。爱情真能蒙蔽人心，孟贤期听不下去，说着自己要出去看看就走了，想来沈衍墨也自觉无趣，与孟贤期一道出了包厢。
“衍墨，这烟水里的姑娘还真的是漂亮得多。”孟贤期一出门就见到一个女人走过去，于是大有感叹。“想来是从上海等地来的吧，你知道，金沙江滩淘金热潮未减，她们也想来这狠狠的捞一笔呢。黄金，自古以来便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沈衍墨说这话的时候难□□露出嘲讽的情绪，像是超脱的圣人，悲悯的看着众多为淘金而死去的生命。以及金沙江滩的窝棚，窝棚里的黑暗，黑暗中的土娼……
“刚才那个七夕倒是有趣得很，身为妓女，也不笑着接客，冷冰冰的一张脸，也难得苏练熙那家伙竟然看上了她。”孟贤期向楼下走去，大厅中央刚巧有人演奏琵琶。
“若她不这样，练熙也不会看上她。”沈衍墨淡笑着，看着孟贤期精致的侧脸，心中爬上忧虑。
他似乎见苏练熙有些欲盖弥彰，自打他进了元帅府见了苏练熙第一面就觉得他似乎有事瞒着大家，按理说他的脾气不会轻易改变，被那青荣山袍哥气得不轻的他怎么也应该去报仇，如今突然消停了，很不自然。而这些，单纯的孟贤期似乎都不会注意到。他只在意哪家的姑娘好看，哪家饭店的菜比自己家厨子做的还好吃，哪家的酒水佳酿有好几十个年头……
若一直这样下去，也未尝不可。只要他的身份永远是孟元帅的独子，那便可一生无忧。沈衍墨望着孟贤期的背影，在心里希望他永远都不会感到悲伤是什么样。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烟水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