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信任》澹月素梅

2、细节决定什么

　　田思思的聚会，总是喜欢自助餐，每次跑到山上来玩儿，她必定是烧烤。

　　宁清不喜欢烧烤，为了最近自己身体有点超过预期的月半，她希望自己能素食一段时间。年龄只要过了三十，似乎女人都在跟身体作战。

　　宁清想起来某个老大姐的旧句：不跟自己身体作对的女子，如果不是过于自信，就是过于懒散，宁清一直觉得这句非常对。

　　在周建平被人叫走离开之后，她至少可以少接受一些“不可爱的”关心。纵然她看起来还是二十多岁的样子，可她不希望让人作为二十多岁的女子那么对待。

　　宁清终于放下了手袋，先去端了一大杯黄瓜汁，只要了份水果沙拉，然后拖着自己的餐盘开始去找座位。

　　阳伞下的白色桌椅，基本上空的多，虽然人不少，但，毕竟这地方极大。

　　至于那些“重要人物”，自然分了圈子聚一块，宁清看见周建平身边好几个有了中年肚腩男人，宁清这会有些庆幸，周建平没有肚腩，至少比较悦目。在这个男色也流行的时代，宁清抱持欣赏的态度。

　　宁清眯着眼睛扫视了一圈，在某片树荫下，田思思陪着刚才一来就有很多人围过去嘘寒问暖的一个区政府的官儿也在那里，仰着一脸笑意的脸蛋，似乎是青春洋溢，或者应该是清纯的。

　　田思思看见她寻找自己的目光，便在那个官员耳边说了什么，那官员朝宁清这边看，宁清很自然地微笑一下，田思思便给放手过来。

　　田思思端着那个取烤肉的大盘子，利用这个时候，挑了盘子，不经意地却向宁清走去，宁清知道她懂得来来去去的分寸，所以，站着等她的暗示，果然，田思思取了她需要的一点点东西，便用眼神暗示宁清跟她一块过去。

　　田思思一边走，一边低声吩咐阿姨在她需要的地方去添了座椅，宁清非常配合地知道，她该坐在周建平身边，她自己端了自己的盘子，慢慢过去。

　　宁清从来不介意田思思的安排，她心中有时候觉得这种安排非常有意思。或者说，她甚至有些喜欢这种刻意的安排。

　　周建平跟那几个人正说笑什么，她们过去的时候，却听见他傍边一个男人说：“实习时候才有意思，特别喜欢预审，尤其是提审女犯。你什么都还没问，她们会什么都讲出来。而且，细节描述格外清晰。”说到“细节”的时候眼神和脸色都非常暧昧。

　　宁清快走到周建平背后的时候，正看见那人眉飞色舞地一再强调着“细节啊，嘿嘿。”傍边人跟着有点暧昧地笑着。宁清不记得说话这些人是做什么的，但，她恍惚记得这些人是什么职业，不过，似乎都跟什么提审没有关系的。

　　宁清不明白他们说的细节是什么，但知道，那绝对不是什么好词。不知怎么，她心中没有任何她那个家教下应该有的鄙视，她甚至觉得自己似乎没有任何感觉。

　　却听周建平笑着参与说：“是啊，我们当中当时流行一句笑话：像他们公安一样一拍桌子：‘说细节！’”他做势将手中的一张卷成筒的报纸，掷在桌上，众人似乎心领神会地哈哈大笑起来。

　　周建平在一掷报纸的同时，也反应很快地站起来，一回眸，正看见已经走到近前的宁清，显然，他并没有因为自己这个玩笑难堪，他知道身后有人，也知道身后的人需要他起身，宁清忽然觉得，这个人的心思是有些不同的，她看见田思思对着自己轻轻眨了一下眼睛，她回了一个微笑。。

　　让安排座位的人也就这是跟过来，给宁清、田思思还有另外的两个女子安排位置。

　　宁清看周建平身手灵活，甚至可以说是敏捷，忽然真的好奇起来，“说细节”是什么呢？不过，以她的脾味儿是不可以开口问的，她相信他们会继续说，然而，他们没说下去。田思思很快主导了餐桌会议。

　　周建平显然还是很有教养，至少，在那个公务员这个范畴之内，他算是有良好教养的那种，而且，对女人的礼貌显然很有经验，他知道会帮她用公筷弄一些清淡的食物，会帮她躲避烧烤的青烟。

　　宁清看着他跟别人说话，那种很把握的感觉，宁清突然就在心中冒出来一句：周建平必定是很多人眼中的最佳女婿了。想到女婿两个字，宁清忽然惊悟了一下，便觉得自己这次似乎会有些好笑的行为，想到这些，便开始有所检点。

　　周建平看她的时候，总是很温和，很礼貌，很亲切，眼睛黑亮而深邃，那种神态似乎他们不是第一次认识，而是认识很久的情侣。这副有点自然不自然的亲密，让宁清在控制了自己五分钟之后，又开始好奇地想知道，下一步，他会怎样呢？

　　从小，宁清喜欢看男孩子们讨好她，其实，说白了，所有的女人都喜欢被人讨好，只是，她心中有个固执的看法，他们都不是她要的那个人。因此上，她对他们都好，但，都保持在朋友的距离，不肯尝试疯狂的她，其实，翻过了当初的疯狂，只是等着下一次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