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莲花争霸》月夜子规

5、第三个演讲者（下）

　　音乐放完，舞台上忽然灯光全灭，场上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就在此时，舞台深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噔！噔！噔！”，敲鼓一样敲在人们心上。
　　大家登时来了神，一个个屏住呼吸，头伸的老长，仿佛被捏住脖子的鸭，一千多双眼睛齐刷刷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聚光灯亮起，刷地集中过去，白色的光圈中出现了一个人影，宽大的袍子仿佛蝙蝠的翅膀，随着迈开的步伐而在身前两侧摆荡着，面目虽然一时还看不清楚，可是从那个突出的大鼻子的剪影、以及下垂的半长发看，他一定就是：
　　“斯内普教授——斯内普教授——”
　　人民群众的呼声，山呼海啸。

　　灯光同时亮起，一个瘦高个子、面色蜡黄、鹰钩鼻子、头泛油光的男人出现在大家眼前，他全身裹在一袭又宽又长的黑袍里面，薄唇紧抿，一脸谁欠他五百加隆的神情，一股若有若无的魔药气息飘向主持人、嘉宾和前几排的观众。
　　如果此时有不明真相的外人贸然闯入，大概会以为这药是迷情剂——要不然，就无法解释大家脸上那种陶醉的、痴迷的、红心直冒的神情。

　　“斯内普教授~~~~~”玛丽·苏媚眼如丝地甜蜜开口，才刚刚叫得一声，就被斯内普挥手止住了：
　　“有什么话直接问，我时间不多——你们那个稿子写得太烂，我不念了！”
　　“呃……”玛丽·苏一口气堵在喉咙口，头上又见汗了。
　　今天真特么走背字，一个两个都这么不给面子！这样下去这期节目还怎么播出啊啊啊——

　　“好……好吧……”玛丽·苏保持微笑面对观众：“给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那就是：我们的斯内普教授，决定抛弃程式化的、夸张的演讲形式，直接接受本主持人的贴身零距离访谈，呈现给大家最真实的自我，大家说，这样好不好啊？”
　　回答她的是观众长久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玛丽·苏笑靥如花，对着斯内普作了一个“请”的手势，舞台上忽然多了一张茶几和两个舒适的单人沙发，一壶茶袅袅散发着清香。
　　两个人以最轻松随意的姿势落座，玛丽·苏为斯内普倒了茶，笑眯眯地看着他喝了一口之后才开始了访谈。
　　“斯内普教授，您知道现场有您的好多粉丝，大家都对您的生平经历有一定的了解，不过还有不少想听您亲自说说——请问可以吗？”
　　斯内普哼了一声，脸色倒也不比之前更难看，在玛丽·苏看来，这就是同意了。
　　“那好，那我们就慢慢聊……嗯……斯内普教授，我不知道这个问题该不该问，您是混血巫师，母亲是纯血普林斯家族的继承人，父亲却是个麻瓜。当年她一定是非常爱老斯内普先生才毅然下嫁的，可是后来……听说您的童年不怎么幸福，这是否造就了您渴望关爱、渴望温暖的心态？”
　　斯内普眉毛皱成一个“川”字：“你换下个问题，我不想说这个！”
　　“咳……是这样的……大家都觉得，如果您不是从小受到家庭暴力的伤害，缺少关爱，或许您就不会爱上……”她还没来得及说出那个受诅咒的名字呢，斯内普铁青的脸色就把她吓缩了。
　　“叫你别问这个问题没听到？是耳朵不好使还是脑子不好使。耳朵不好上医院，脑子不好回炉重造！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我马上走人！”
　　玛丽·苏的脸色一下子刷白，可气的是她偷眼往台下望，只见嘉宾席和观众席居然一片河蟹，没人对主持人遭受重大人参公鸡的事实表示愤慨，几千只星星眼闪动，全都写着一句话“耶！教授毒舌好萌！”

　　我擦！
　　玛丽·苏肚子里暗骂，脸上还保持微笑：“好好好！不提这个问题。我们来谈谈你的求学生涯吧。斯内普教授，你对詹姆·波特和西里斯·布莱克这两个人有什么看法？”
　　提到这二位，斯内普冷冰冰的神情为之一变，脸部肌肉轻微扭曲，牙齿磨得嗤嗤直响，鼻孔也有张开的趋势，半晌，从牙缝里挤出一阵阴风来：“那两个？哼！全校老师的宠儿，学生里一等一的明星——而实际上，就是两个彻头彻尾的卑鄙小人、无耻混蛋！他们那脑子里装的从来都不是脑浆。全特么都是坏水！坏水！！”一气之下，他竟然冒了脏话，什么风度、仪态，全抛到了脖子后头。
　　宾果！
　　玛丽·苏见问题有奇效，立刻眼睛一亮，趁热打铁：“据说他们在学校里经常欺负人。”
　　“何止！他们是组团欺负人！”斯内普仍然咬牙切齿，仿佛仇人就在眼前，“要不是攒鸡毛凑掸子，凭波特那两下子，我早就一神锋无影把他开了！”
　　“就是！”玛丽·苏义愤填膺，“波特、布莱克、卢平和佩迪鲁这四个，凭什么组团四对一，有种一对一啊。”
　　斯内普持续咬牙切齿:“神锋无影和倒挂金钟都是我发明的，我先用的，他们居然用我发明的魔咒来攻击我！要不是我用了，他们哪里学得会。仗着所有人都看我不顺眼，没人帮我，他们就敢二对一！用我发明的魔咒……”
　　“哎哎教授……”玛丽·苏赶紧补充，“是四个打一个，四个……”
　　“两个！”斯内普吼道，“布莱克都经常只是看我们打完再踩一脚的货，别说那俩了——卢平和佩迪鲁就是站边上看笑话的，他们的实力，切！卢平自己光五年级一年就被倒吊了四次了，都不用我出手……和我打，丫也配！哼！波特让我出丑，我也让他倒霉，他让我脸上青三天，我让他拉肚子拉脱水！他去邓布利多那儿告我私下研究黑魔法，我就找费尔奇抓他夜游扣光他学院分——以为老子好欺负，哼！”

　　玛丽·苏默默汗下：
　　教授诶！我们是想塑造您挨打挨骂不还手冰清玉洁白莲花的形象的诶，你这么一说，成互殴了，同情分要流失的啊我的教授诶……

　　这边厢斯内普说得滔滔不绝天女散花，那边厢特约记者丽塔·斯基特终于逮到了可以写进《莲花宝典》的素材，指挥着她的速记羽毛笔歘歘歘奋笔疾书。写的是：
　　“西弗勒斯·斯内普，从小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在他灰暗的童年时代，只有邻家的红发女孩是他唯一的阳光……
　　可是一切都在进入霍格沃兹之后改变，本来，斯内普以为，学校将是他摆脱噩梦般得家庭，迎来幸福人生的天堂，可是这一切却在现实面前，被无情地粉碎。
　　善良、柔弱、从不惹是生非的他没有想到，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与美丽女孩莉莉的亲密关系，竟然成为了别人欺凌他的理由。
　　詹姆·波特、西里斯·布莱克、莱姆斯·卢平和彼得·佩迪鲁，尤其是波特和布莱克，这两个在今天的大小书籍中被记载为英雄的人，当年在学校里，确实不折不扣的流氓恶霸。对无辜的西弗勒斯，他们七年如一日地找茬欺负，手段之恶劣，令人发指……”

　　舞台上的采访继续进行，斯内普忽然提高嗓子，骂了出来：“TMD布莱克那个混账，他当时就是想害死我！”——原来，玛丽·苏提到了当年的尖叫棚屋事件。
　　见斯内普黄脸一时涨得通红，鼻孔急剧放大，玛丽·苏知道，现在她已成功激起了斯内普的愤怒，对此，玛丽·苏非常得意，下面观众也非常配合地骂起来：“拍死布莱克这个混蛋！”
　　玛丽·苏作义愤填膺状：“布莱克实在太阴毒了，你都没有惹到他们，他一次一次聚众欺负你不算，还设下陷阱想害死你，又让他兄弟波特装好人救人，太不是东西了！”
　　斯内普激愤不已：“这几个人鬼鬼祟祟不止一天了，别人都没我心细，看出来他们在干什么坏事。我跟着他们就是想揪出他们的错，让他们四个全滚出霍格沃兹——TMD！布莱克那混蛋竟然阴我——波特……哼！他哪里是来救我的，分明是来救他两个哥们的！想让我感激他救命之恩？门都没有！可恨的是校长不让我说出去，否则……哼！”

　　玛丽·苏见斯内普激动，立刻打蛇随棍上，也不管刚才斯内普说自己有意要抓那四个人的毛病赶他们出学校，多不符合白莲花形象了，她开始顺着斯内普的话头大骂老邓：“邓布利多在出了这种事之后还袒护那几个人，明明是偏心格兰芬多到了极点，要是公正处理，波特他们四个人应该全部开除，布莱克应该进监狱——而且，斯内普教授，我看他当时是觉得波特和布莱克家族势力大，而你一个孤苦无依的平民子弟没有利用价值，才会借这个机会向他们卖好——不是我说，邓布利多他真是个十足的政客，根本不适合当校长！”
　　“咳……”说到邓布利多头上，斯内普的脸稍微扭曲了一下，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其实……也不能那么说……当时那情况，如果我把这事公开，只会开除卢平一个，布莱克有可能只是禁闭扣分而已，当然，要是我死了伤了，他就肯定开除了……邓布利多当时……我看他是想保卢平……”
　　“哦！教授！”玛丽·苏·未及开口，下面的穿越哈已是内牛满面，“您太宽容太伟大太善良太光辉了……教授……面对如此明显的不公，您都尽量以最大的善意给伤害过你的人们找理由，教授……我真是不知道如何赎罪才能纾解我心里的愧意……我爸爸和教父真是太混蛋了，我以他们为耻……您尽情滴报复在我身上吧，这是我应当受的……哦~~~~~”
　　他身边，水蓝儿摆弄着手里精灵制造的魔杖，宝石一样的大眼睛里火光四溢：“教授！我，水蓝儿·韦斯莱向您发誓，哪一天我见到波特、布莱克和卢平这几个人——包括邓布利多在内，我都会狠狠地给他们个好看，让他们为欺负了您付出应有的代价！”

　　话题逐渐进行到了斯内普的卧底工作上，对老邓“冷酷无情地利用斯内普教授的痴情为自己做事”这个罪行，全场上下群情激奋，在主持人的带领下，万众一心高呼口号：“打倒邓布利多，为斯内普教授讨回公道！”嘉宾席上，软妹子尚能保持和观众的互动一致，而重生赫已经珠泪盈然，水蓝儿挥舞着拳头一跳八丈，穿越哈更是以头抢地。
　　在如同滚开的油锅的现场，大家的脸都是通红通红的，只有一个人，脸色不但没有通红，并且不像原本的蜡黄，而是越来越白，白中还泛着青，到最后，青魆魆地好像冻死三天刚挖出来的尸体。

　　如果是原版的哈利·波特在此，看到斯内普教授这脸色这表情，一准立刻掉转身躯，以光速撒丫子了。但这里的人们虽然都说格兰芬多神经大条，却都是乌鸦笑猪黑的主，从主持人到嘉宾到观众，愣是没有一个产生应有的警觉的！
　　不但如此，玛丽·苏还决定趁热打铁，抛出了一个全体观众都十分期待的问题：有关感情。
　　“斯内普教授，您对莉莉·伊万斯的痴情，实在令大家感动不已。可是冒昧地说一句——我这也是替大家说出心声——莉莉·伊万斯这个女人，实在不配得到您如此的痴情……”
　　“你说什么？”斯内普青脸转黑，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带着三冬瑞雪一般的寒气。
　　玛丽·苏靠斯内普最近，寒气第一个喷到了她身上。她激灵灵打了个寒战，下面的话便没有说下去。
　　但嘉宾和观众们就没那么灵敏的感官了，水蓝儿眼里流下晶莹的泪水，站起来大声说道：“说得太对了，斯内普教授，我真为您委屈。那个莉莉·伊万斯，哼，一个虚伪的、装纯的圣母，她明明知道波特欺负你是因为她，却享受着两个人的追捧而不做任何努力化解矛盾。她对波特欺负你的恶劣行径轻描淡写地斥责两句，却因为你一句无心得‘泥巴种’而和你绝交！她其实早就想甩了你去嫁给波特这个有钱的纯血贵族子弟了，泥巴种这件小事不过是给了她一个借口！教授，您太痴情太单纯了，您根本就不会想到自己心中最爱得女人会这么无耻、虚伪……教授……我太心疼您了……”

　　一边说着“心疼您”，水蓝儿摇曳生姿地走下嘉宾席，张开双臂向斯内普走过去，似乎要把他搂在怀里好好心疼一番似的。
　　穿越哈见此情景，也不甘示弱，抬起一双翡翠绿的眼睛望着斯内普，深情道：“教授！我知道我父母都是混蛋，他们都对不起你……我……我要替他们赎罪，我愿意以身相许，给您的下半辈子带来一丝温暖，教授……我知道您最爱我的眼睛最恨我的脸，我……我以后会用变形术把这张脸改掉，只留下您爱得一双眼睛……您看看我吧，好好看看我吧……”
　　他也走下嘉宾席，也双臂大张着向斯内普走来，和水蓝儿同时到达，两个人同时“啊！教授”，同时往上一扑，四只手臂紧紧抱住了斯内普，一股混合魔药的气息和一星期没洗的头发味道登时包围了他俩。
　　然后
　　一、二、三！
　　轰！
　　仿佛一颗炮弹在中心开花，水蓝儿、玛丽·苏和穿越哈三人扎煞着手脚，打着滚儿被抛到了空中。慢动作翻滚、扑腾，大头朝下地砸在地板上。
　　他们爬起来的时候，斯内普已经影踪不见，只有一个巨大的声音回荡在满地砖瓦残渣中：
　　“在我面前说莉莉的坏话，想死吗？”

　　这场访谈算是成功，除了最后一段得掐掉不播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