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女与神受》寒灵犀

72、无处可逃

　　又是一年元旦，狐小九不寂寞，因为狐四哥专程从长沙过来看他。
　　然而这次的狐四哥没有前两次来时意气风发，只隐晦地说：“小九，你是不是在学校得罪了什么人啊？”
　　小九正窝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剥着桔子，含糊“嗯”了一声：“怎么了？”
　　我和MR马虽然也在陪坐，眼睛却直直盯着电视，那段时间红的发紫的是《步步惊心》。老八和老十四太尼玛基情了，不愧为当年的最佳电视剧情侣。
　　狐四哥问完那一句便不再说话。
　　以他欢脱的性格不至于啊！女人的直觉告诉我有坏事要发生。
　　小九拿脚丫子踹他四哥：“有什么话直说好不？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妈了？”
　　狐四哥接住小九的光脚丫子握在手里，认真说：“家里长辈好像已经知道……你正在和一个男孩子交往了。”
　　狐小九瞬间坐直了身体：“你再说一遍！”
　　狐四哥叹了口气：“应该是近段时间才知道的……那天我回家，听到你妈在哭，我妈在安慰她……”
　　小九顿时石化了，从来淡定的一张俏脸变得惨白，声音几乎低了冰点：“怎么会？知道了也好……早晚的事……”
　　狐四哥一把搂住小九：“小九你清醒点，别老往坏处想知道吗？可别做什么傻事啊！四哥站在你这边呢！有哥哥姐姐们在家里，出不了大事的。”
　　小九就那样僵直着身体任狐四哥搂着：“那……我妈知道我喜欢的那个男生的名字么？”
　　四哥轻轻摇头：“应该不知道吧！”
　　小九吁了一口气：“还好，他们不知道刘飞阳。要是我妈知道刘飞阳的名字，有可能要闹到他家里边去的。”
　　“小九，先顾一下你自己吧。”狐四哥扶住小九的肩膀，“就算家里暂时不找你，寒假你总得回家吧？到时候你怎么说？”
　　“我该怎么说？我只能说实话呀！难道……让我撒谎？”
　　“唉……”狐四哥重重叹息一声，没再说话。
　　东窗事发，无论回去说实话还是说谎话都无补无事，关键是家里边的人怎么看，尤其是那些长辈。
　　狐爸和狐妈来过我们所在的城市，也亲自接见过我们，并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就我们浅薄的认知中，这两位长辈要么是十分开明的家长、要么是十分保守的家长。不论哪一种，两位长辈一定是非常有决断的。
　　就算狐四哥说狐妈一时接受不了哭了出来，这时也应该已经恢复到她该有的冷静的状态，而且已经想好了处理这件事的方法。
　　也就是说，无论狐小九是什么态度，他本人的意见有绝大的可能是被忽视的。
　　我和MR马从未见过如此六神无主的狐小九，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安慰此时的他。
　　小九闭着眼睛沉默了一阵，猛然睁开眼：“我真想知道，到底是谁这么恨我？”
　　小九说完这句话后，我也同时心思飞转，在脑中搜索一切可疑的人。最后就连李爽都被排除了，我仍然一无所获。
　　于是这个元旦假期，狐小九是在发呆、是在他四哥的怀抱里度过的。这种放空状态不是空虚，而是被满腹心事折磨得失神。
　　狐四哥返校之后，狐小九更像是被抽离了灵魂，总是走神。
　　我知道，小九想不明白的只有两件事：一是如何跟家里长辈、尤其是父母交待；二是那个背后害他的真凶。
　　“小九，这件事我可能和姐妹们说么？”
　　虽然我不认为这是一件令家人蒙羞的事，但是我还是要尊重小九的意见。他已经够脆弱了，我不愿意做令他不开心的任何事。
　　“没关系，可以说的。”小九挤出一个笑，“事情已经这样了，让姐姐们帮我想想办法也好。”
　　结果这种挫败的气氛传染了所有人，甚至连沈松涛这样的粗线条都感觉到了小九的异样。
　　沈少爷不知从哪听说了小九的事——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居然一本正经地过来给小九出主意：“小九，要是你爹妈逼问你那个男生是谁，你就说是我吧！没关系，我爸妈早知道我男女通吃……”
　　皱着眉头的小九那一刻居然笑了：“我爸妈要是知道我和你这样男女通吃的花心少爷交往，不杀了我才怪。我虽然谢谢你真心真意关心我，但你也不能帮倒忙啊！”
　　沈松涛仍然坚持己见：“那你跟你爸妈说，我现在已经改好了，我只爱你一个不成吗？”
　　小九终于哭笑不得，捏了捏沈松涛的脸：“说真的，如果我十年前遇上你，我一定会爱上你。”
　　沈松涛呵呵直乐，只有我们这些了解小九的人听出来了：小九这是话里有话，在说沈松涛幼稚呢！
　　没想到无知小受顾天知也凑热闹：“小九，要不你说我是你男朋友吧？”
　　这一次小九没笑，其他人全笑了起来，沈松涛笑得尤其张狂：“小九就算找男朋友也要找纯1，你一个受凑什么热闹！”
　　顾天知白了他一眼，很没底气地说：“少看不起人！小九……”
　　小九递给小顾一个哀怨的眼神，顾天知乖乖不说话了。
　　其实我倒觉得沈松涛的说的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因为一旦有什么事，沈少爷担得起。沈少爷和小九本来就没有在一起，如果家里大人逼着他们“分手”，也没什么损失。
　　然而所有提议都被小九否决了：“我现在还不确定爸妈是不是知道刘飞阳的存在。万一知道，我还把沈松涛搭进去，那岂不是罪加一等？这件事先这样吧，反正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你们不要太为我担心。总之，他们不会要了我的命的……”
　　小九说得轻描淡写，但谁都知道：最坏的结果不会要命，却会令人痛不欲生。
　　让人始料未及的是，在期末考试之前，麻烦再一次找到狐小九。
　　中午，食堂里一群人正围坐在小九身边逗他开心。
　　这时一位身材不错的高个子女生挽着一位中年妇女来到我们餐桌座旁。
　　那位高个女生，我和小九都认识——她叫王梦洁，自称刘飞阳的前女友（第22章出现）。
　　中年妇女扫了众人一圈，非常确准地选中小九，问道：“你是狐小九？”
　　小九看一眼在旁暗笑的王梦洁，已知来者不善：“我就是，阿姨您是……”
　　“我是刘飞阳的妈妈！”
　　这可是个爆炸性的人物，看刘妈妈的脸色也知道，他绝不会是来认儿媳妇的。只这自报家门的一句话，一度充满欢笑的餐桌瞬间安静下来。
　　狐小九不愧是个厉害角色，微微一笑站起身来：“阿姨找我有什么事么？”
　　“你……”
　　大庭广众之下，刘妈妈自然没办法将“丑事”说出口，重重哼了一声扭头看向王梦洁。
　　王梦洁似笑非笑：“狐小九，你心里清楚却在这儿装糊涂。要不是你死缠烂打、没脸没皮的勾引，我们家飞阳……”
　　小九面露鄙夷之色：“原来是你在背后放谣言！什么时候变成你们家飞阳了？也不知谁没脸没皮？”
　　王梦洁顿时变了脸色：“我不跟你这种人吵，我丢不起那人！”
　　“你？我想已经没有什么可丢了吧？”狐小九又讽刺她一句，这才转身对向刘妈妈：“阿姨，您就为这事儿大老远来学校找我？”
　　“我们家飞阳……”
　　狐小九毫不客气打断她的话：“您是长辈，怎么能只凭一面之词就断定事情的本质？也许在您看来我是有点儿问题，但是，你总不会信不过您亲儿子吧？”
　　刘妈妈带着一腔怒火而来，这时已然是强压怒火，偏偏又一句话也接不过来。
　　“阿姨，您也看到了，我长得就这个样子，表现在外面的一切也就这个样子。但是这应该不足以成为您怀疑我的证据吧？我心里很清楚您是来找我干嘛来了，因为以前也有别人这样对待过我……”小九神色凛然，句句在理，“我和刘飞阳同学的确关系非常好，但是我也跟别的男同学关系很好啊！如果捕风捉影就能成为您判断的标准，那我也无话可说。”
　　学校食堂的桌子是可以围坐数人的，这一桌今天刚好有陆一炎、李亮、顾天知和小卡四个男生。四个男生各具特色，正好给小九撑场面。
　　小卡是个十分聪明又配合的孩子，他正好座地小九身边。此时伸手去拉小九的衣袖，假装糊涂：“小九，怎么了？又有人说你什么了？”但举止间十分亲密，那是故意做给面前两个女人看的。
　　刘妈妈叹了口气，打来提包摸索了一阵，掏出一个信封来甩在桌上：“你少给我讲道理，看看这个吧！”
　　小九将信封里的东西掏出来，动作明显滞了一下。
　　我们将目光探过去，那是一叠照片。里边有刘飞阳和狐小九手牵着手在林荫道上走、有两人在接吻……数十张整整齐齐放在那里。
　　王梦洁这个女人实在太阴险了！居然在平时不动声色收集了这么多关于小九的“罪证”！而这个女人，此时正站在刘妈妈身后阴笑。
　　“你还有什么话说？”刘妈妈盯着狐小九，“你别告诉我这些照片都是合成的！我知道飞阳现在仍和你有联系，所以你应该怎么做——不需要我这个做长辈明说吧！我给你留点儿面子。”
　　小九气得身体都微颤起来，可是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哪知这时顾天知突然站了起来：“阿姨，您冤枉小九啦！”
　　所有人都是一愣，这小子横插一杠想要干什么？
　　顾天知一边划开手机一边说：“阿姨，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男生和男生之前偶尔有些亲密举动有什么呢？现在的年青人都这样，开放得狠，我这儿还有自拍呢，您看看！”
　　顾天知的手机是超大屏的，点出一张他与陌生男子嘴对嘴同吃一根面条的暧昧照片。
　　顾天知的举行可谓石破天惊，让本来脸色就难看的刘妈妈几乎要精神崩溃。而我们也招架不住顾天知的“重磅炸弹”，完全懵了。
　　顾天知又说：“阿姨你不信问问这些同学，女生和女生在学校会经常玩儿个亲亲啊什么的，男生也一样啊！再说了，大家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小伙子，有时光着身子一起洗澡时还互撸呢！那又有什么！”
　　我们的天知小朋友说话不似小九大神那么含蓄，完全是开放似的，连“撸”这个词都用出来了。
　　我想刘妈妈那一刻的感觉，大概真如一万头羊驼在心里践踏过吧！不过这位长辈倒真沉得住气，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没有抓狂。
　　“哪，你们看！”顾天知又点出一张照片。里面是他身穿女装和那个相同的陌生男子并肩挨坐在一起。两人姿式虽然规规矩矩，但整个氛围能引人无尽遐想，“我朋友他们还经常扮变装派对什么的……所以男生和男生亲密是很正常的。”
　　见所有人都不作声，顾天知拿起信封里那些照片，挑出一张举起来：“阿姨您仔细想一想，所有照片都只有小九和刘飞阳两个人出镜，而且姿势这么自然……那就只有两种情况。第一种是他们为搞怪刻意摆拍的，第二种是别人用心的人偷拍的……剩下的我就不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