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载烟花焚成灰》柚子柚子

6、新职，她的第一个跳板

　　沈筠乔与江守言道了别。打开家门，映入她眼帘是场景是：拿着拖把，弯腰在客厅一角埋头苦干的弟弟沈云海。不出意料，凌乱的客厅已经被收拾得整整齐齐，垃圾被倒掉了，桌子被擦得光亮，各式杂物们也被各归原位。
　　这间格局紧凑但是地段颇佳的小小二室一厅公寓是沈筠乔和弟弟在江城栖居的窝。沈筠乔一位关系颇佳的前同事出国，不放心把自己的家丢给陌生人随意蹂躏，便以低于市场价的租金把它租给了沈筠乔。沈筠乔自然也是投桃报李，小心地呵护着家里的每一件器物。连弟弟也收敛了男孩子的不拘小节，知道姐姐朝九晚五上班辛苦，每周回家都会自动自觉地把家收拾的干净整洁。
　　沈筠乔连忙换了鞋，上前夺去弟弟手里的拖把。“歇着吧，周末大晚上的别干活了，我买了卤味和啤酒在冰箱。”
　　弟弟欢呼一声，去厨房洗手拿吃的去了。姐弟俩并排盘腿坐在沙发上啃鸭脖子喝啤酒看电视，这是每周沈筠乔劳累了五天之后最期待的时刻，有自己最亲的人在身旁相伴足矣，简单而温暖。
　　“告诉你两个好消息”，弟弟面前就不必拘礼了，沈筠乔嘴里塞满了鸭肉，口齿不清地说。
　　“哪两个？”
　　“第一个，我遇到了一个大学同班同学。”
　　弟弟扑哧一笑：“姐，这算什么好消息。”
　　“因为这位同学带来了第二个好消息，他要挖我去他公司，当然喽，要涨工资的。”
　　“可是我不想让你太辛苦了。我们现在的生活过的挺好的。去年你刚来江城的时候忙的要命，周末老是在加班，我常常一周一周的看不到你。好不容易现在轻松了一些，你就不要把自己搞的那么累了。”
　　哇，这口气，这神态，活脱脱似一个怨偶，哪像和自己朝夕相处了将近二十年的弟弟？
　　弟弟真的长大了呢，会心疼姐姐了。沈筠乔心里涌出一丝暖意，她安抚弟弟：“放心，不会忙的，新工作只会更轻松。”
　　虽然江守言突如其来的提议让沈筠乔的第一反应是错愕，她原本是计划委托江守言介绍自己去他哥哥江立行管理下的子公司工作。但是等她定下神来稍加思索，却发现这也是一步妙棋。自己在悦兴科技为江守言效力可以毫无羁绊地全情投入，协助老同学。江家的继承人只有两位，扶持江守言等于变相打击和削弱江立行。再者，如果运气够好，她可以伺机对总部的业务有所动作，又能够以自己的职位为掩护，把责任撇的干干净净。如果运气稍差呢，也可以想办法从悦兴科技转到悦兴的地产和投资业务上去，即使她所做的一些手脚被别人发现，大家最多也是认为她是江守言的势力，她的所作所为只是出于江家兄弟的权力斗争，而不会怀疑到她的个人动机上去，她也是安全的。
　　沈筠乔下意识地鄙视那些三流影视剧里面的固定桥段：复仇者们总是面对主角一边狰狞大笑，一边把自己的全部阴谋和盘托出，主动奉献给了主角认清他们真面目的机会和充分反击的时间。
　　她不同，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傻事她是不会做的。事成之后，她一定要力保自己全身而退。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来权衡利弊，江守言的这个建议都是不坏的，况且还有更多的工资可拿。
　　她没有不食人间烟火到认为江守言的话是一种变相的“嗟，来食！”。金钱的残酷早已在母亲治病的时候向她展示的淋漓尽致。反正他给我多少钱，我就确保他给的钱是物有所值，我会用工作给予他充分回报。沈筠乔想的十分通透。
　　周一晚上，沈筠乔等到了预料之中的那个电话。
　　“我已经和市场部经理谈过了。你如果来我这里，先做市场部下面一个策划小组的组长。不好意思暂时委屈你了。因为悦兴以内部提拔为主，很少直接对外招聘中高级职位。薪水方面，我先给你一个基本工资的大致金额，季度和年度奖金另计。”
　　江守言报出了一个数字，是她现在收入的两倍。
　　江守言真的是言出必行，出手大方呢。
　　对方已经迅速地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该是她予以回应的时候了。她沈筠乔做事一向干脆利落，很多女生欲擒故纵的那一招，她学不会也不想学。
　　“好，我明天上午给你答复。”
　　第二天，沈筠乔发了一条简明扼要的信息给江守言：“请把书面offer发给我。另外，请给我两周时间交接工作。”
　　江守言回了一个笑脸给她。一个小时之后，她的邮箱里就安静地躺着一封offer信。
　　对方如此高效率，自己也要投桃报李。沈筠乔马上去找老板谈。老板自然是对这位手下干将依依不舍，遗憾地说：“去悦兴科技是委屈你了。这家公司从总部抢不到资源的，总经理虽然是老板的儿子，可是资历尚浅，办事能力还不够。”
　　沈筠乔浅笑：“谢谢老板提醒。以后还请继续关照。”
　　老板便知这位年龄不大但平日做事雷厉风行的姑娘去意已决，也不多做挽留。
　　一切截至目前为止，虽然已经偏离了她当初的设想，但是在大方向上还是极其顺利的。两周以后，沈筠乔去悦兴科技报到了。出乎意料的是，她这个小组长还有个小小的办公室。虽然地方狭窄了些，位置也被委委屈屈地挤在一个小角落里，不留神还以为这里是储藏间。不过有个自己独立的空间，沈筠乔已经是喜不自胜了。马上抱来了一堆绿植把小小空间把整个屋子装扮的绿意盎然。只是那张华而不实的笨重办公桌十分碍眼，占据了不大就不大的室内空间的半壁江山，她一向觉得这种办公桌是老头子审美，除了虚张声势之外毫无用处。不过现在自己还是人微言轻，等到将来有机会了再把它换掉吧。
　　她并没有在来悦兴的第一时间见到江守言，那个打扮的花团锦簇的甜美小秘书很敷衍地告诉她：“江总出差了。”
　　也好，自己的工作并不需要直接向他汇报，想碰个面更多的出于礼节。她又径直去找了自己的直属领导，策划部的头儿。
　　这位头儿叫韩衍，面相上看比她大不了几岁，但有举手投足颇有些老成的意味，常常喜怒不形于色，表情和口气总是淡淡的，沈筠乔有些摸不透他的想法。他的穿着也不像市场部多数同事一样随意，永远的正装衬衣加西裤，领子干净挺括，皮鞋光洁明亮。
　　韩衍还算客气，带她去见了她的大领导，市场部经理的曾永青。沈筠乔奉行案头工作一定要做足的宗旨，对这位三十多岁的曾总已经事先做了功课。他是悦兴集团里面一位开国元老的亲戚。他进入悦兴已多年，再加上已是集团高层的亲戚的扶持，做到了这个位子。市场部从来都是一个公司的要害部门，因为这个公司有相当分量的钱砸到这个部门头上，去给公司做广告，做宣传，推广公司本身和公司的产品。所有的老板都会密切的关心这笔钱花了多少，被谁以何种方式给花掉了。
　　既然江守言把自己放到了市场部，当然有跟自己之前的工作经验衔接的考虑，但沈筠乔隐约推测，江守言恐怕另有目的，也许这位曾总还没有百分之百成为江守言的人。所以他把沈筠乔放在了这里。事情究竟是否如她所料，只能等待江守言出差回来再做印证。
　　沈筠乔被分到了两个手下，都是刚毕业没多久，脸上还稚气未脱的小姑娘。看来她是被塞了策划部经验最不足的两个人过来。不过没关系，她不怕没经验的人，甚至笨一点也没关系，她可以手把手地教。她最怕工作没动力，满脑子只有偷奸耍滑概念的老油条。

作者有话说

　　男二含蓄地出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