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番外：Long years ago（六·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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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及想更多，总不能把波特放在随时都有可能有人出现的寝室走廊上，德拉科让开了身，让明显状态不好的波特进了他的寝室。每次波特都这样不请自来！
“你看起来就像落水狗，波特，而我这里可不是救助所。”德拉科故作嫌恶地说，但和他说的不同，他迅速地用飞来咒弄来了一杯热水，面色不好地递到哈利面前。
哈利一声不吭地接过水杯，喝光了里面的生姜水，然后用衣袖粗糙地擦了擦他被外面的雨水淋湿的头发和脖子。
“你就不会用一下烘干咒吗？”德拉科瞪着没有巫师自觉的波特，对他这样草率的对待自己的健康而有点看不下去。但他到底忍住了替波特代劳用咒的冲动——不论如何，波特不乐见他用魔杖指着他。
哈利照着德拉科的意思给自己用了一个烘干咒，然后他就又不动了。他看起来神情还是恍惚的，像沉浸在什么事情里不可自拔。
“波特，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德拉科的眉拧了起来，无可避免地被哈利这副不太正常的模样给弄得担忧起来。
“你在担心我吗？”哈利死死地盯了德拉科一会，直到那张带着浅浅的忧虑的脸因为他古怪的目光变得有些恼怒，才哑着嗓子开口问。他其实也说不清为什么想到马尔福这来发泄一下情绪，他其实只是想披着隐形衣在霍格沃茨城堡里面随意地走走，去看看那些可能是西里斯，卢平还有爸爸也夜游过的地方。
可想到他们的同时，就会想到那时候该死的虫尾巴也是跟在他们身后的。那个卑鄙的怯懦的叛徒，不仅害死了他的爸爸妈妈，还害的西里斯蹲了十三年的阿兹卡班，甚至现在还逃掉了，让西里斯不得不狼狈的为躲避魔法部的追捕而离开他，四处流浪。
事情就发生在昨晚。而哈利今晚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他一闭上眼就会想到西里斯的模样，想到西里斯激动地告诉他，他可以和他住在一起，毕竟西里斯是他的教父。是他的爸爸妈妈为他带来的真心的疼爱他的亲人。
这一切——和真正待他好的长辈生活在一块的可能性——就出现在他的面前，然后被破坏。这让哈利痛苦不已。甚至最重要的是，就算他不能和西里斯生活，至少也应当让西里斯洗脱罪名堂堂正正的活着，而不是背负不该是他的罪名。
哈利只是在想着这些，不知不觉就从塔楼绕到了城堡外的魁地奇球场，在雨中走了会，魔法部已经撤回了摄魂怪，在城堡外也是安全的。就这样放纵自己，想念他记忆中没有出现的爸爸妈妈，和他才见到就被迫分开的教父西里斯，他却突然想起那个金发蓝眼的斯莱特林纯血巫师男孩。
那个和他敌对了两年的德拉科·马尔福。那是一个斯莱特林，是油腻腻的斯内普最喜欢的一个学生。而如果没有斯内普，那么昨天逮住虫尾巴要十拿九稳的多。要是斯内普没有突然出现的话，只看管虫尾巴一个人，就没那么容易让这个叛徒轻易地逃掉了。
要是还和以往一样的话，他就该在马尔福过来挑衅的时候狠狠地和这个家伙打一架，然后让斯内普为他的学院的学生的不堪一击而丢脸。可现在，基本不来挑衅的马尔福让他连个由头都寻不到。
也许他该主动去找点矛盾。他有好几天没跟马尔福说上话了。他不可否认和马尔福吵架的时候其实挺放空的。当然……或者是别的，他觉得马尔福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这样浑浑噩噩的想着，他进了城堡，没上通往塔楼的楼梯，反而走向了地窖。再鬼使神差的，用之前跟踪马尔福时听到的口令，通过了看门的石墙，进到了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
“圣人波特，要担心你的人可以排满整个霍格沃茨，我可不认为轮的上我。”德拉科被哈利像是能洞悉到他内心的想法的眼神吓了一跳，他恼怒地瞪着哈利，气势汹汹地轻蔑道。他刚刚就不该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忧虑的情绪——让波特知道一个马尔福会为他担忧实在太过耻辱。
“马尔福，西里斯·布莱克走了。”哈利的脸色黯淡无光，那双在黑框镜片后的祖母绿眼睛收回了之前逼人的视线，他没有管德拉科给他的上一句问话的回应，自顾自地就说下来。
德拉科被惊了一跳，他当然是知道西里斯·布莱克的，一个穷凶极恶的食死徒，出卖了哈利的爸爸妈妈，并且在今年越狱，企图到霍格沃茨杀死哈利。当然，这个西里斯也是他的妈妈纳西莎·布莱克·马尔福的一位堂弟。
所以，波特是为了间接害死他父母的凶手再次逃掉而在难过？
他怎么不去找泥巴种格兰杰和雀斑韦斯莱安慰呢？反而是过来找他——他们虽然这段时间关系缓和了，可也不是完全的朋友……Oh，即便找不出原因，德拉科却也没工夫去深思些什么了，因为他确实看到哈利这副哀伤的神情，就感到自己的胸口闷闷的，难受起来。他该死的，不想哈利·波特难过。
不管怎样，既然波特识相的来寻求一个马尔福的安慰，他就应该宽宏大量的接受，不是吗？
“他，他总会被抓住的……虽然魔法部里面的草包很多，但是傲罗们还是会干事的。”德拉科第一回安慰人，对象还是哈利，他难得的磕磕绊绊起来，这导致他的脸因为没有利索的说话而尴尬的变红了起来。
“我以为你会嘲笑我，并且来点刻薄的。”哈利突然变换了神色，脸色沉沉的，他冷冷地说。他再次用紧迫的视线盯住德拉科的脸。
德拉科一怔，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看向口吻尖刻的哈利，像是锐器击中心脏，他感到尖锐的疼痛蔓延开来。
“你是来吵架的吗，波特？”德拉尔艰难地开口，他恶狠狠地问。
“马尔福，我早就想问了，为什么你对我和以前不一样了？”哈利没有停止他的逼问，他对德拉科的凶狠视若无睹。
“不是你说的要友好点吗？”德拉科咬着牙说。他该死的……他以为，以为真的可以……晦涩难辨的酸意又涌上了喉咙，德拉科生硬地咽了下去，所有的苦都默默的吞进去。
“是我说的……可是你怎么会那么听话呢？就因为我知道你不可告人的小秘密？”看着终于露出掩不住难过的神情的金发男孩，哈利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但他还是没有停下。他在长袍下的手握紧了。
“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喜欢男孩吗？这才不不可告人！你……”
“既然你喜欢男孩不是非得保守的秘密，那我们原本为了保守你的秘密而友好不是不成立了吗？”哈利打断了德拉科的话，他冷酷而特意带着激怒人的口吻陈述他所认为本该的事实。
“波特！你真是不可理喻！你就非得和我作对不可？你憎恨我的话……”德拉科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他只觉得由内到外的寒意让他几乎发抖。
“为什么这么在乎我是不是憎恨你？”哈利再次打断了德拉科的话，咄咄逼人地追问。
“波特！够了！我看你今天头脑已经不清醒了，你赶紧滚回你的塔楼去！”德拉科狼狈的背过身，他觉得头脑发晕，为了挽留他仅剩的尊严，不在该死的波特面前显露脆弱，愤怒的下了逐客令。
“躲开我的眼神做什么？马尔福，让我看看，你……”哈利却上前一步，拉住了德拉科的手腕。他把这个想要退开的金发男孩又拉到自己面前。然后他看到了他痛苦的，极为忍耐的闭着眼。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在他的头脑中越发清晰。
“波特！我命令你离开我的寝室！”这回是德拉科打断了哈利的话，他气得浑身颤抖，想把自己的手从哈利的手中抽|出来。但这个格兰芬多找球手蛮力却大的惊人。他再度睁开眼，用药杀人一样的目光狠狠地刮在哈利的身上。
“你害怕了，马尔福？你在怕什么？怕我知道你真的不可告人的秘密吗？”哈利没有松开紧紧地抓着德拉科的手，反而是平静地，还要继续地，剥茧抽丝的问清楚。
“我都说了，我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了！”德拉科几乎是尖锐地在说。他从没像此刻这样狼狈难堪过。而这一切都是该死的波特带来的。
“真的没有吗？”细细地盯着德拉科，那双浅灰蓝色的眼睛因为愤怒和羞辱而亮亮的，又有些湿润，哈利缓缓地说出他的猜测——根据这两个多月慢慢累积而成的感觉，“喜欢我呢？这不是你的秘密？”
德拉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的瞳孔猛地一缩，眼睛瞪大了，他震惊而无措地看着紧盯他不放的哈利。那双在镜片后的祖母绿眼睛仿佛刀片，割得他无所遁形。他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被巨大的恐惧感所笼罩。
波特……波特怎么可能会知道？他明明没有……
“波特……”德拉科的语气前所未有的虚弱，他不再挣扎地要抽出手，他终于忍不住，那种难堪，委屈，羞辱带给他的巨大的惶然无措的痛苦，使他拼命压抑的泪水从眼角滑落。这实在是狼狈。他不能这样，这样示弱……可是真的很困难……太难受了。
哈利从马尔福的神情中，得到了他的答案。他的心松了一下，又像被小针刺一样疼了一下，他不知道是不是肯定这个答案，但，至少，不真的反感。看着难得露出脆弱一面的德拉科，他迟疑地伸出手，抹掉了金发男孩眼角滑落的泪水。
他不知道为什么在今天打破了这层糊得厚厚的窗户纸，他其实没像他表现得那么笃定……他只是突然就冲动了。
一个即便担忧着他也还是骄矜不已的德拉科·马尔福，他想撕碎那副骄傲的面具，让这个金发男孩把最真实的一面显露在他面前。
他最开始有这个猜测的时候，完全没有当真。谁会想得到呢？
“马尔福，你……”哈利慢慢松开了拉住德拉科手腕的手，他轻声地说。
“所以你可以尽情地嘲笑我了……波特，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想要我难堪，想让我自取其辱，你都得到了……你……”德拉科抿着唇，生怕泄露更多的脆弱，他每一个词都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他的头低垂着，无力地掩饰他的神情。
“我并不想嘲笑你……”哈利喃喃地说，他这时候反而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往后退了一步。他的鼻子皱了皱，低落的垂下眼睑。他为发生到这个地步的事情而无措。他今天就像头脑发昏了一样……他之前的咄咄逼人的气势全不见了。
他只是想和马尔福吵一架，然后可以……可以什么？暂时忘掉失去西里斯的难过。他是不是太卑鄙了？
“波特，你到底想做什么？”德拉科疲倦地问，那双浅灰蓝色的眼睛模糊的笼罩上哀伤。不论他是一个马尔福，还是一个塞壬，他都从未想过他会喜欢一个人喜欢的让自己都感到陌生和怜悯。这真是太累了。
“对不起……”哈利长长地叹了口气，“马尔福，不，德拉科……”
“德拉科”这个名字的发音从哈利嘴里念出来，让德拉科的指尖微微发颤。但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只等哈利把话说完，就让这一切都结束。
“我们可以试着在一起。”
整整五分钟，整间寝室都安静的可怕。
德拉科的瞳孔放大，完全震惊又无神地看着哈利。而哈利也沉默着，但他显然没有他表现得那样平静，低垂的头，眼神闪烁，他分不清他出口的话是真心还是冲动。他只知道，这是一个不容错过的机会。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德拉科一词一词地，慢慢地问。他的手掌在长袍下握紧，汗水浸出了皮肤，可他全然感受不到。他注视着哈利，湿红的眼睛眨也不眨。
“当然，我知道。”哈利轻声说，“毕竟这两个月私下里，我们挺快乐的，不是吗？”和马尔福在一块的大部分时候是轻松的，哈利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也不是说和赫敏以及罗恩待在一起的时候就紧绷，但是却是完全不一样的轻松感。
和马尔福在一块的时候，他能感觉到马尔福全身全心的注意力都在他的身上，而他也……虽然很困惑原因，但他确实是能被这个金发男孩抓住几乎全部的注意力。这是似乎只能两个人的世界，别人都插不进。
而赫敏和罗恩给他的不是这样狭窄的注意力，他在关注他们的同时，还可以放很多在别的身上。没有那种似乎会让人着迷的唯一性。
是的，哈利发现，他喜欢这种狭隘的唯一性。
而且，在别人面前的马尔福，和在他面前的，是不同的。他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他感受到马尔福对他的好感和他以前以为的那么不一样。
在失去了好不容易可以有的能够疼爱他为唯一的长辈西里斯，哈利发现，他忍受不了回到以前那样没有完全属于自己的……他想要一个整颗心都系在他身上的人。这或许是他从小到大的经历造成的，在姨妈家，扩大点说，麻瓜界，他得到的善意微乎其微。而来到魔法界，他却骤然得到的太多，让他感到不真实。
而唯二的直白的“恶意”——让他感到像以前那个生活的世界一样的真实的，来自于斯内普和马尔福。对于斯内普，哈利觉得自己可能无论如何都喜欢不起来。但马尔福却……他不一样。
把一个对自己心怀恶意的人变成是自己的，让这个人慢慢的喜欢上自己，并且到满心满眼都是，深爱，习惯，离不开……完全的掌握这个人的喜怒哀乐，让他围绕自己的情绪变化而变化……
哈利会觉得有这样想法的自己很可怕，并且完全不应该。但是，有时候，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这么想。而马尔福，恰恰是一个合适到不行的存在。
而且，“心怀恶意”这个部分甚至似乎全不存在。这简直让哈利忍不住冲动。
“这不是可以开玩笑的事情，而且，你讨厌我。”德拉科觉得头脑混混沌沌，他怔怔地看着哈利，在说到“hate”这个词的时候，从心脏连接到指尖，都颤抖的涩痛。
如果是以前，那德拉科绝不会怀疑他会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但是波特不一样，他早在这将近三年间渐渐流失掉信心。即便每次他都不去考虑所有不好的结果，但是却也想象不到好的结果到底具体是怎样的。每一个犹带期望的梦都是虚幻到抓不住的。
“只是我以为你也讨厌我。所以我为什么不讨厌一个也讨厌我的人呢？”哈利解释道。他清楚地看到德拉科软化的神情。
“我讨厌你？”德拉科语焉不详地咬着词重复一遍，“因为你足够惹人厌，明明是我先遇见你的，你居然和韦斯莱在一块，还拒绝了我……难道这不让人讨厌吗？”
“可你必须承认你当时不是礼貌的，不是吗？”哈利皱着眉，回想起当时的德拉科。傲慢的小贵族，高人一等的口吻，让人觉得不好相交，难以接近——即便他是他长这么大看过的最漂亮的一个男孩，当时他是这样想的。可现在却觉得记忆中的带着两个壮硕跟班的金发男孩，虚张声势的有些可爱。
“我当然是礼貌的。马尔福从来都是礼貌的。”德拉科瞪大了眼，像是被踩中尾巴的猫一样，尖锐地指出哈利话中不可原谅的观点。
“即便对罗恩？”哈利深深地看着德拉科，不信地问。
“一个韦斯莱不值得马尔福的礼貌！”德拉科生硬地说。
“可罗恩是我的朋友。”哈利平静道，他用毫不退让的目光和德拉科对视。
德拉科在哈利的目光下缩了缩瞳孔，他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他在心里一万次的诅咒罗恩·韦斯莱，这个穷鬼却得到了波特的友谊。而他一开始居然没有得到。波特维护他自己的朋友，其实不是费解和不能接受的事情，他只是……他时常会想到没有罗恩的话，一开始他就能和哈利友好的在一块……
“德拉科，那么，现在的情况是，其实，你不讨厌我，而我也不讨厌你。”看着安静下来的德拉科，哈利露出他今天第一个满意的微笑。
“所以？”德拉科沉默了一会，才声音微不可闻地道。他的心紧紧的。
“我们试着在一起。”这次，哈利说的比刚才要有决心的多。就算是卑鄙，就算是任性，也就这么一次，只对德拉科·马尔福。
那种等待了很久的小心翼翼地珍视着的东西，终于被人捧来放在手心的感觉，让德拉科在这一瞬间失语。他此刻充满难以言喻的慌张和慢慢扩散的喜悦，就像踩在软绵的云彩上，生怕跌落，让有如虚幻的这一分一秒破碎，再难拼凑，而一切重归真实。
“好。”诱惑太大了，这对于德拉科来说，根本无法拒绝。
伴随着这声回应，德拉科感到那些在心中凝结的冰雪渐渐融化了，它们变作温暖的泉水，活泼地带着喜悦，流遍每一根纤细的血管，缠绵的拥抱细密的神经到末梢。
他感到心脏在有力的跳动着，在他未及下达指令前，就随着曾经潜藏的，现在浮现的，每一份和哈利有关的期许，快乐的表达出雀跃。
而哈利则试探的伸出手，他先是碰到了德拉科的手，他没有用力，却感到金发男孩配合着他的动作，松开了握紧的拳头，然后他环过他的手臂，轻轻地，头一回的，拥抱住他新鲜的男朋友。而后，哈利感到，这个男孩，顺从地软下了身，靠住了他。
德拉科的头搁在哈利的脖间，鼻翼间全是哈利的体香，他慢慢地，眨了眨眼，脸渐渐红了起来。明明不是厚实的胸膛，还是略显单薄的，却给了他一种安全的港湾的庇护感。和爸爸妈妈不一样，但却是另一个非常重要的人，是哈利——他的哈利。
对哈利来说，前所未有的陌生的柔软感，突如其来的袭击上他的心房。
他不知道这带着自私的求|爱，是一切一发不可收的失控的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96章 番外：Long years ago（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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