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破晓之志》tiji

48、父子相处

　　斯凯尔被无视了，眼前的两个人根本就听不进他的话。萨博觉得自己是跟凯特来的，凯特走他就走，不走他就有充足的理由赖在这里。没错，他就是这么无赖！他可不是白和那群革命军打交道的。

　　要知道，君子可和闹革命的人不怎么相容，总是需要点改变的不是吗？尤其是革命军里面有大把的冲动份子和不安定份子。

　　斯凯尔看萨博只是装作无辜的四处观望，而凯特更是屁股黏在椅子上压根就不打算动弹。由于实力实在是相差太悬殊，如果自己用暴力手段非但会被镇压，说不定还会惊动到其他人，要是把海军也惊动了，那就好玩了。

　　凯特来找他这一点没关系，但是加上个革命军就一点都不好了。他压根不想让自己和革命军在明面上有丝毫的牵扯，就算是暗地里的，也应该是由他来主导才是。控制欲强的人有时候就有点强迫症，纠结得斯凯尔觉得自己都快白了头发。

　　他翻了个白眼，劝说无果后只能站起来去厨房做饭。他一整天没吃东西了，长身体的年纪挨不了饿，再不吃点东西他的肚子就该叫了，那会很尴尬。前天他来的时候有采购过食物放在冰箱里，拿了一些意面和几根蔬菜、鸡蛋，很快就做出了一盘面条，正准备开吃的时候，凯特进了厨房。

　　斯凯尔当他不存在，等他吃完了面条时，面前被放了几盘荤素搭配装饰得很漂亮的菜肴，他冰箱里所有的冷冻鸡块也都被炸成了漂亮的金黄色，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斯凯尔有些愣了，他没有动叉子。但是萨博一点都不客气的拿了一个盘子，装了满满的食物大开朵颐，一边吃一边说：“想不到凯特先生手艺真不错，太好吃了。”

　　凯特不说话，只是安静的坐在斯凯尔旁边的位置，用一种很柔和的眼神看着斯凯尔，彷佛斯凯尔就是他整个世界。

　　凯特太过思念自己的孩子了，在家庭发生那场变故之后，他的整个人生都颠覆了。但是凯特内心很清楚，这不过是他多年来抑制的恶魔因子苏醒罢了，如果有家人，他会很好的伪装下去，他非常享受家庭的温暖。但如果家人不复存在了，那又何必惺惺作态。

　　就因为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在知道斯凯尔还活在这个世界后，越加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卑劣，在自己的儿子面前，他感到非常的愧疚，他害怕儿子会恐惧自己，排斥自己，以他为耻辱。

　　这是凯特无法接受的。从心理学上讲，凯特有一定的精神疾病，一种病态的依赖症，他依赖着他所在乎的人，而他所在乎的，只剩下眼前的斯凯尔。而如果斯凯尔不在他面前，他又会恢复成那个冷酷无情的侩子手，一个连刚出生的婴儿都无法得到他怜悯的冷血之徒，正是如此，他才会被世界上那么多人排斥。

　　恶徒何其多，为什么凯特会那么特殊？因为凯特，比那些恶徒更加的危险。他是一个即使只有自己也能够活下去的人，区别只是如何活着罢了。

　　斯凯尔也明白这一点，在知道凯特是自己的父亲后，他总会忍不住去关注他。对于一个孤儿来讲，亲人是非常特殊的领域，不管以后相认与否，那总是不同的，血脉的羁绊就是那么神奇。

　　但是斯凯尔也从政府那海量的情报中知道，凯特并非是一个正常人。也知道，凯特的性格是什么样子的。一个人的性情可以从他做的事情中得到充分的体现，也就是因为如此，他有些无法承受凯特这种依赖。太过无条件的依赖和付出，会让斯凯尔觉得很累。

　　同时也会拖垮凯特，因为那样做铁定会让凯特出现变化，那种变化是未知性的，如果凯特稍微走偏了道路，斯凯尔就是罪魁祸首。他能够承担世界上那么多人的命运和性命，却像个小鬼一样不想承担自己亲人的未来。

　　与其说是斯凯尔自私，不如说对于一个才16岁的未曾享受过亲人给予温怀的未成年人，他只能够这样做。他的世界还没有习惯长辈的插足，自然无法理解那种感情。尤其在已经习惯了付出得到回报，汲取就该付出代价的海军生涯。

　　他的很多属下，比如安琪、哈里森、西米莱米兄弟，因为他将他们从地狱中拯救出来，指给他们一条路，拥有共同的理想，才会得到那些支持。但是凯特不一样，凯特不需要自己给他什么，他只是一味的想要付出罢了。这种不凌驾在任何物质精神上的需求，对斯凯尔而言才是最可怕的。所以他表现得像个缩头乌龟，像个不谱世事的小孩一样不知所措。

　　凯特承担了所有的家务活，萨博每一次外出回来都会惊悚的看到凯特拿着抹布在擦擦洗洗，就像个家庭主夫。而斯凯尔却是一副放弃思考的表情呆坐在沙发上神游天外。

　　萨博是外人，虽然不是什么高明的心理学家之类的，但他似乎就明白了这对父子之间的问题。他觉得两个人都蛮可怜的，不过斯凯尔更可怜一点。因为凯特作为父亲在儿子面前完全做不出一个榜样，他对斯凯尔的态度就沉迷在：买买买、行行行。就算儿子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都会担忧他儿子会不会手酸。

　　特别让萨博想翻白眼。于是挑了一个适当的时候，就在凯特半夜溜进16岁的儿子的卧室给他盖好被子，赶完蚊子出来，萨博将凯特强硬的拉进了旁边的卧室——当然没有成功，萨博差点被凯特扭断了手，但最后两个人还是呆在了卧室里。

　　萨博扭着自己酸疼的胳膊，想着至少目的达到了。然后他对没有表情的凯特说：“凯特先生，你不觉得你和自己的儿子相处很有问题吗？斯凯尔快成年了，他需要一个能引导他开导他的长辈，而不是一个仆人，不是一个溺子成魔的老妈！”

　　“他才15岁半，离他16岁的生日还有八十六天！”凯特很认真的说道。

　　我觉得您的关注点很有问题。萨博翻了个白眼，他找了张凳子坐下来，说：“这不是重点，我觉得你应该选择和他好好的谈一谈。就算你们之前失去了十几年，但未来还很长，你的儿子可不是一般人，他是史上最年轻的将军，也很聪明，但聪明的人就容易走进思维误区。我觉得你带给他太大压力了。我们住进来的这些天，斯凯尔完全就变成了一个生活残障——你不只是做饭洗衣服放洗澡水，甚至连毛巾都拧干了给他用。我看你甚至连刷牙都想要替他代劳了……”

　　萨博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虽然生活在贵族家庭，他的父母也很疼爱他，虽然这种疼爱里掺杂着太多的利益干系，但最起码他知道一个正常的男孩在十岁之后就不会愿意自己被长辈事无巨细的关心。尤其斯凯尔在此之前完全过着孤儿的生活。

　　对于一个自我意识觉醒得太早的人，要接受这么一个突然冒出来的父亲实在是太难为人了。更重要的是，斯凯尔完全就不知道怎么应对，所以他选择了逃避。逃避的结果，就在这些天的生活细节中完全体现出来了。再这样下去，等斯凯尔休完假回去，铁定就会产生自我定位混乱——他可是一个有决策权力的准将，不是一个婴儿。

　　“我只是…怕他受伤。”凯特也听进去一点，他并不笨，能够生出斯凯尔那种逆天智商的孩子，他铁定是聪明的。只是他的智商用在了别的地方。他显得有些局促，这很难得，这个向来掌握主权的男人，萨博还是头一次看到对方这种慌乱的像是一个患得患失的失败者的模样。

　　凯特看上去有些颓废，他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而他不喜欢那种回忆，他低声说：“我只是…害怕失去他。”

　　萨博觉得有些违和感。当然，凯特过去经历的那场家庭变故他知道的，革命军的情报处也不是吃干饭的。在某一天意识到以为死去的孩子还活着的消息，任何爱孩子的父母都会想要弥补的。

　　他觉得凯特这种行为也许并不只是因为他想要弥补，或者说害怕再次失去……又或者说，其中发生过更多的事情，不是很久以前的，而是最近的……

　　或许是错觉吧。萨博作为一个没有成为过父亲的半大青年，他很头疼。

　　但很快就不用再头疼了，斯凯尔在清早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就急匆匆的准备出门。看他甚至将所有必须品都带上，看来是休假结束了。在出了客厅，看到凯特围着围裙站在餐桌旁看他，桌子上摆满了丰盛的早餐，斯凯尔顿时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将凯特的努力看在了眼里，也被严重的影响到判断能力。但他还是深呼了一口气，说：“我…要回本部了。这房子很安全，你们可以……”

　　“我和你一起去。”凯特快速的说，“我要加入海军。”

　　萨博嘴里的牛奶噗的喷了一整个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