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七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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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莱古国，位于祖洲北方不远处。但与祖洲风景不同，当一行人踏上蓬莱国的土地上，映入眼底的是一片瓦砾焦土。
“断壁残垣、满目疮痍，少恭不曾欺我啊！”尹千觞环顾了一下四周，心有所叹。
襄铃楸着自己的小辫子，一脸难过“这里……以前一定很美吧！”
说起来，这是殷云君自蓬莱天灾后第一次回来。纵然在这里生活也不过几十年，但他何尝不把这里当作「家」了呢？
“这里是大路，沿着直走，左方不远处有一个看台，族人们每逢佳节都会奇物做乐，恰时少恭会抚琴以应景。再走了远一些，那里有个荷花池，终年盛开着荷花。粉的、嫩黄的，各式各样的，十分美丽。”
殷云君的眼神有些迷离，此刻他眼里的蓬莱国不是现在这般柱倒屋塌的残缺样子，而是遭逢天灾之前的景色。
“我们以后的家，会比这里美十倍、百倍。”欧阳少恭握住爱人的手，语气肯定的说道。
眨了眨眼，他朝男人冁然一笑。
“我信你。”
一行人边吹嘘惋惜着蓬莱国的经历，边走向蓬莱古国深处。在经历过一个传送门之后，里面的景色与外面截然相反。
天空是灰蒙蒙的，稀沥沥的下着小雨。早已成为废墟的大地上竖立着一座座墓碑，上面有的刻了字，有的则没有字。
“这是……”
欧阳少恭抿了抿嘴，神色复杂得看着这些墓碑“当我从渡魂所带来的虚弱中走出，我立刻起身回到蓬莱。可那时的蓬莱早已是你们之前所看到的样子。于是，我将在天灾之中死去的蓬莱人，以及……我累世的亲人、朋友、爱侣……仇人……虽然许多坟冢为空……但只要我能记起之人，皆会替他们立一个墓碑……”
“记起之人……”
众人一时被欧阳少恭所说之言弄得心情十分沉重与低落。
他们都不曾经历过渡魂，故而无法体会到这种生不如死的痛苦，但这不妨碍他们怜惜欧阳少恭。能经历无数次渡魂，神智还这么清楚没有变疯的男人，怎么想都觉得十分敬佩。
这时，风晴雪意外发现一座墓碑，上面的字因为风尘的关系已变得很模糊，但墓碑前放着一个花瓶，花瓶里还摆放着几只莲花。
“这是……？”
欧阳少恭随着风晴雪所指方向看去，看到墓碑，他先是一愣，复而莞尔一笑。牵着爱人的手，他走到碑前，徒手将墓碑上的灰尘擦去。
其他人耐不住好奇心，跟着过来。随着欧阳少恭擦灰的动作墓碑上字迹越发清晰可见。
方兰生一字一顿的念着上面的碑文。
“「吾爱云君夫：司徒念云泣立」”
红玉侧目，一双美目紧紧盯着欧阳少恭与殷云君“此处的云君怕就是云君本人吧？那司徒念云想必就是……”
欧阳少恭笑着颔首“当日我在荷花池边寻得云君尸首，身边散落着一把断琴。我痛不欲生，但又没有起死回生之术。绝望之际只得将他安葬在此地。”
殷云君叹息着将脑袋依靠在爱人肩头“少恭……”
“云君不必这般，虽说每一世都是我亲手将你安葬。但相信我，这一次你我终将厮守到永远，谁都无法来打扰我们。”欧阳少恭低头，对爱人露出一抹自信而又张狂的微笑。
他的眼里闪烁着疯狂的情愫，被千年渡魂所折磨着的男人。因为有殷云君的存在才能变得理智，一旦失去了他，欧阳少恭会变得如何，恐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说起来，你们相守得真不容易！老天若是有眼，就不该再次拆散你们。”
风晴雪忍不住伸手握住百里屠苏的手，一脸正色的说道“苏苏，不管如何，我一定会把你当魂魄要回来的！”
“……你我一同努力。”百里屠苏柔和了眼眉，风晴雪是他定下的妻子，是他想与之长相厮守的女子！
穿过墓园，再经历了一次传送门，一行人终于来到一座宏伟的宫殿前。
殷云君扬着头仰视着已变得破烂无比的宫殿“真是……很久没来这里了。每年过年，国王都会将宫殿打开，让蓬莱族人进去游玩。御厨们会准备最美味的食物、最新鲜的果汁来招待族人们、舞娘们会跳出最美的舞蹈让族人们欣赏。”
“我曾一度认为，这世上不会有什么是可以得以长存。”欧阳少恭侧目对着爱人微微一笑“但是你改变了我的想法。只要你还愿意让我待在你身边，我对你的爱就是永恒不变的……”
殷云君低头轻笑了几声，前倾身子飞快的在男人嘴唇上偷了一吻。
“笨蛋。”
摸了摸嘴唇，欧阳少恭笑得很是开怀。
“喂喂，拜托你们能不能不要在我这种孤家寡人面前秀恩爱啊！瞎了我一双眼啊！”尹千觞实在收够了这对「不秀恩爱会死二人组」，大庭广众之下收敛一点行不行啊？！不知道他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伴吗？
欧阳少恭挑高了眉，很是不屑的瞥了尹千觞一眼。对方缩了缩脖子，乖乖噤声不语。
走到宫殿的最高处，那是一个非常大的天台，粗大的圆柱给天台撑起了一个天顶。明媚的阳光透过柱子间的缝隙洒了进来。
一道嫩黄色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她背对着大家，似乎在遥望着蓬莱古国的领土。
欧阳少恭往前走了一步，清朗迷人的嗓音回荡在整个天台。
“巽芳！”
巽芳听到了这个声音，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迟疑了一下她缓缓转过身。那副容貌果真如在雷云之海幻境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嘶——”方兰生倒抽一口凉气“少恭，你这雪颜丹这么厉害，居然真的让桐姨变年轻了！”
巽芳抬首对着方兰生微微一笑“兰生少爷。”
方兰生连连摆手“哎呦，我可担当不起。桐姨，你若真是我的桐姨，就把木头脸的魂魄还给他吧！”
抬手顺一下发丝，巽芳含笑开口“念云……不，我该叫你少恭……你……认出我了吗？”
“寂桐从小抚养我长大，我将她视为唯一的亲人。可叹你居然屡屡背叛我！为何？！”欧阳少恭冷眉竖眼，一甩宽袖，高高在上的气质顿时显现而出。
“呵呵……”巽芳痴笑，一双美目含着迷恋之色紧紧盯着欧阳少恭。在她眼里，欧阳少恭永远都是衣袂飞扬、风华绝代的样子。
“少恭，当初……你说会回来。于是我在蓬莱一直等着你……等了很久很久……都不见你回来……于是我只得来到中原找你。”
“但你可知？离蓬莱灭国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即便巽芳依然在世，也不过……是一个垂垂老矣之人……阳寿即将行尽……我……是一个贪心的女人……心里只希望……再次见到夫君之时……映在你眼中的，仍是从前那个巽芳……”
她的话说得断断续续，她的眼有些迷离，似乎沉浸在美好的往事之中。
“离开蓬莱之后……我在中原苦苦寻你……找寻了很久很久……我不知道你会渡魂到什么样的人身上。当有一天……终于找到你时，巽芳……已经老了、难看了……”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那里的皮肤光滑而又细腻。她又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纤细而又柔软。
那是属于巽芳公主的青春，而非欧阳家老仆寂桐的晚暮。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第七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