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探花》雨小童

5、五、人心

　　有强人能看透国家的存亡和发展的前景，这种高人却看不透人心。
　　自打那一晚，包子便换了个人似的，不爱交谈，不爱凑热闹，宁可一个人独自发呆。有些东西破掉了，就算再好的工匠也无法使它完好如初。
　　再也回不去了……
　　那一只蝴蝶在手中翻转千回，扔掉吧，舍不得，那毕竟是他的东西；想留下，但是自己知道那不是自己的。
　　梦醒，氤氲的雾气散开，剩下的只有赤裸裸的现实。
　　如今的何川让人心疼不已……
　　风华被掩埋在心底，变成追忆……
　　在这边，花岚读罢掩卷，抱着自己的琴在屋门外，剩下陆清屏和紫宸在交谈。
　　“包子情况还是不好，本来今天想带他散散心，他说他清修闭关不见人。后来我站门口好半天，发现门没锁。推开之后看见包子躺床上就给我个后背……他喜不喜欢我是他自己的事儿跟我又有什么关系？”紫宸满腹委屈满腹委屈满腹委屈……
　　“就冲你这态度，你就活该！你想想自己对李漠的感觉，再想想包子……”陆清屏那个鄙视啊！
　　紫宸又一次陷入了沉思，窗外琴声断断续续……
　　“你看看你看看，你还说我，外面那个你怎么交代吧！”紫宸看到陆清屏落井下石，赶紧幸灾乐祸还击之。
　　“看什么看！我只是留着他。我不跟你一样，我以后还是要跟一个女人成亲。”一句话说完，外面琴弦断，此后是一阵不规则的脚步声。
　　女人！
　　“喜欢女人你干嘛去明月楼！喜欢女人你为什么去招惹我！喜欢女人你和我……”对着天空骂骂咧咧，花岚心空了……他将自己从地狱拉回天堂，又将自己狠狠地推了下去。没有进过天堂的人，觉得地狱其实还不错。从天堂上看地狱，就是一片恐惧一片狰狞。对着天空流泪，是不会有人理会的。
　　花岚现在很理解包子，他和包子一样，明明是自作多情，如今的结果怨得了谁？
　　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
　　花岚回到房间里续琴弦，如今这把琴是他的唯一。
　　他把在明月楼学来的淫词艳曲都弹奏一遍，直到他来。
　　“我想你应该好好读书，你不应该分心。记得你的承诺！”只是一句话，他转身离去。
　　第二日，花岚离去。
　　陆清屏一时反应不过来，他说过自己喜欢女人，但是他没有说过自己排斥花岚，他觉得自己和花岚还是很有缘，而且，早已习惯花岚的陪伴。微妙的感情在花岚那里出现了，他知道。但是他要念书，说好的状元郎呢。而且他对花岚，好像……那都是习惯，习惯了那人的存在。
　　他去明月楼，那是他们第一次相见的地方，没有花岚。
　　老鸨还是亲热地迎着他，里面的陈设没有一点改变。他看看楼梯下，花岚曾受李逸欺负，他就是在那里救起花岚，安慰他，把他领回家……二楼的小客房，他曾和花岚一起在这里看书弹琴把酒言欢……一阵风从窗子外面吹来，床幔纷飞，他和花岚曾经……只是绯色迷情依旧，不见床上人。
　　按说上过几次床就产生感情这说法不靠谱，但是有一种人就是有魔力，能把思念抛给后人，那是惩罚，也是折磨。
　　向老鸨打听了花岚的住处，就在城外村子里，还好不远。花岚自打跟他一起的时候，就没有回去过。他问过为什么，花岚说因为害怕，因为不敢。
　　害怕孤单，不敢面对冷墙寂寞。没有人的家，就是一座牢房、一座坟墓、一个人间地狱。他理解花岚，知道失去一切之后的痛苦。他从那亲引种可以感受出那种绝望。因为想保护，所以要保护……说好的不再让他受到一点伤害。
　　当他看见紧锁的房门、萧瑟的庭院、杂乱的荒草……他知道自己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他怎么能留花岚在这么一个地方……
　　邻居大妈说小花最近回来了，但是情绪很不好，总是一个人去村边小河滩上弹琴，听见琴声的人会忍不住心痛。
　　陆清屏发现自己心很痛。一直以来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总觉得自己会找个女人成亲。心就像广袤的蓝天，无人牵住。可是，流星的眼泪可以刺痛蓝天。
　　他当初就不该救他，那是一个无止境的牵绊。
　　他坐在门口等，一直到暮色苍茫。隐隐红霞中，熟悉的身影走过来。
　　那身影一惊。“你怎么来了？怎么找到这里的？”声音颤抖似是哽咽。
　　“走吧，随我回去，你不在，我这里……”陆清屏指了指自己的心脏，“这里很痛……”
　　“好……”
　　不在乎男人女人，只求得今生拥有。或者，我们的今生已经被月老的红线，紧紧绑好，永生羁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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