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灵》Jenni

16、第16章

　　“我简直不敢相信！”下课之后，在走廊里埃莉诺忍不住说道，“几乎所有的教授都这么信任你！”
　　“这只能说明我值得他们信任。”汤姆勾起嘴角说道，“很明显，他们更喜欢我这样的学生。”
　　“那是因为他们根本不了解你。”埃莉诺说道，“他们只能看到热爱的学习的汤姆·里德尔，而那根本只是你的表象！你简直比大多数成年人都狡猾！”
　　“多谢夸奖。”汤姆轻哼一声说道，他从眼角看向埃莉诺，“难不成你还在因为我没相信那番胡扯的鬼话而生气？”

　　“鬼话？”埃莉诺皱眉，“我说过很多次了，我说的都是实话！你迟早会明白的。”
　　“但是证据呢？”汤姆仰头和她的目光相碰，他的眼神中隐含着某种倔强的成分，“没有证据，我是不会相信那种离奇的谎言的。”
　　“证据就是我的记忆。”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埃莉诺轻声说道，“我绝对不会忘记杀死我自己的人的脸。”

　　汤姆停下脚步，语气生硬地说道：“好吧，就算我相信你，你又想怎么样？你想向我复仇？”他停顿了一下，露出一个轻蔑的冷笑，“或者是想恳求我以后不要杀你？”
　　“我从来没那样想过。”埃莉诺气恼地回答。
　　“那么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相信你的话？”汤姆冷笑道，“你想要我忏悔吗？为了一件压根都没发生过的事？”
　　“我——”
　　埃莉诺突然闭上了嘴。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自从发生上次那件事之后，她就一直强烈地感到自己必须告诉汤姆实情。而这究竟出于什么理由，她却从来都没认真思考过。

　　对自己的想法充满疑惑的她不再跟汤姆说话，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她总觉得，他得知道自己长大以后，很可能会成为什么样的人。这或许会让他他在未来的某个关键的时刻，改变某个错误的决定。
　　这样做很可能会有改变未来的危险，但是埃莉诺宁愿冒这种风险。她不愿意就这样毫无作为地，眼睁睁地看着历史重演。
　　于是，埃莉诺似乎有点明白了自己真正的想法是什么。

　　当天晚上，埃弗里就从校医院回来了。
　　他看上去已经完全恢复了。那种药水似乎没对他造成什么伤害。
　　他看着一语不发地漂浮在空中的埃莉诺，以及漫不经心地躺在床上练习魔咒的汤姆，惊讶地问道：“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汤姆头也不抬地问道。
　　“总觉得，你们之间气氛好像有点紧张。”埃弗里低声嘀咕着。
　　“那是你的错觉。”汤姆冷淡地说道，“我们以前不就是这样么。”

　　埃莉诺关切地说道，“你感觉怎么样，埃弗里？”
　　大概是听出她语气中确实地流露出关心，埃弗里顿时有点不自然地挤出一个微笑，“还好……呃，谢谢。不过，你们听说了吗？三年级的弗林特被蛇咬伤了！这简直太可怕了！”
　　“是啊，我听说了。”埃莉诺说着，瞥了一眼对此毫无反应的汤姆。
　　“不过好在我们有蛇佬腔。”埃弗里有点兴奋地说，“所以就算毒蛇真的溜进我们寝室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的。蛇佬腔是蛇的朋友。你说对吗，汤姆？”
　　“当然，你不用担心任何事。”汤姆头也不抬，浅笑着说。

　　“你简直蠢透了，埃弗里。”埃莉诺无奈地扶着自己的额头嘀咕道。
　　“你说了什么吗？”埃弗里一脸天真地仰头看着埃莉诺问道。
　　“她只是在自言自语——我说的对吗？”汤姆抬起头，微笑着看着埃莉诺。
　　埃莉诺瞪了一眼黑发男孩，翻了个白眼，“是的，我只是自言自语。不用理会我。”

　　第二天上午变形课下课之后，邓布利多教授忽然叫住了正打算出门的汤姆。
　　“等一下，汤姆。”邓布利多教授微笑着说，“我想跟你聊聊天。”
　　背对着邓布利多的汤姆脸上露出一瞬间的厌恶，但是他很快就换上平静的表情。他转过身，“有什么事吗，教授？”
　　邓布利多举起魔杖，隔空拖过来一把椅子，“请坐，汤姆。”他抬头看了一眼正在好奇地盯着他的埃莉诺，“很抱歉占用你们一点时间。我是想谈谈关于埃弗里的那件事。”
　　“好吧，先生。”汤姆乖巧地说道，然后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我很抱歉埃弗里发生那样的事情。”邓布利多说，“我记得你们两个是朋友，对吗？”
　　汤姆犹豫了一下，然后回答：“是的，我们是朋友。”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说道：“那件事很明显是有人故意恶作剧，在南瓜饼里下了毒。我很遗憾我的学生中有人会做出这种伤害同学的事情。”
　　埃莉诺清楚地看到汤姆放在身后的手悄悄地握紧了。
　　“我也觉得很遗憾，先生。”汤姆低声回答。
　　“斯拉格霍恩教授对我说，他已经询问了当时在场的几个学生。”邓布利多继续说道，“他说，有一个女生可以证明，当时比利·弗林特拿走了她的那盘南瓜饼。所以霍拉斯怀疑是比利在南瓜饼里下了毒。对此你有什么线索吗，汤姆？”
　　他说着，镜片之后的湛蓝色眼睛向汤姆投来锐利的视线。

　　埃莉诺看着汤姆紧紧地捏着自己椅子的边缘，似乎在强行忍耐着某种情绪。他沙哑地低声说道：“不，没有，先生。”
　　邓布利多神色凝重地盯着汤姆几秒，他忽然展露出一个微笑，“别紧张，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那么今天就到这里吧。如果你想起了什么线索，尽管到我的办公室找我，通关口令是酸乳酪。”
　　“是的，教授。”汤姆乖巧地回答。
　　“那么你可以走了。”邓布利多笑眯眯地说，“哦，对了，我想单跟埃莉诺单独聊几句——”
　　听到这句话，汤姆忽然毫不掩饰地睁大眼。
　　“出去之后请关好门，然后在门口稍微等一下。可以吗，汤姆？”邓布利多说。
　　“当然可以。”汤姆立刻回答，然后状似淡定地走出了教室。

　　看着教室的门被彻底关严，埃莉诺转头盯着邓布利多，“你想聊什么呢，邓布利多先生？”
　　“你可以叫我阿不思。”邓布利多微笑着说。
　　“好吧，阿不思。”埃莉诺说，她迟疑了一下，“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想问我？”
　　“是的，你很聪明，埃莉诺。”邓布利多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你每天都跟在汤姆身后，所以我只是想问问你——对于他，你有什么样的看法？”
　　“他很聪明，比一般的孩子要聪明得多，”埃莉诺回答，“而且对学习非常有热情。”

　　“是的，这些话我已经从其他教授口中听到很多次了。”邓布利多轻轻叹口气说道，“你有什么不一样的想法吗，埃莉诺？”
　　埃莉诺沉默了一下，“是的，我有。”
　　“哦？”邓布利多露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事实上，”埃莉诺斟酌着说道，“我有点担心他。”
　　“担心？”邓布利多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他在很多事情的想法上跟普通的孩子非常不一样。”埃莉诺说，“我觉得，有些想法……有点危险。”她说着，忽然叹口气，“所以我一直都想说，你们巫师的教育方式非常有问题。”

　　邓布利多大概没想到埃莉诺会忽然提起“教育方式”，他有些迷茫地看着埃莉诺，“哦，是吗？”
　　“我已经参观过你们所有的课程了。”埃莉诺摊手说道，“你们只教学生怎么念咒语，怎么搅拌坩埚，但是其他的方面却一概不教。要知道，你们很多学生连两位数的加减法都算不好，更不用提他们那点可怜的地理知识了！有人竟然以为中国是非洲的什么国家！”
　　邓布利多依旧用那种吃惊的表情看着她，“呃，什么？”
　　“还有，你们最欠缺的就是道德教育。”埃莉诺说，“我已经看过很多次学生之间的欺负事件了。你们只会说关禁闭，关禁闭——惩罚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听完埃莉诺连珠炮似的话，邓布利多露出无奈的微笑。“我想，这是因为麻瓜和巫师的传统不同。通常来说，除了魔法之外的教育都是由学生的监护人来完成的。”
　　“那么你们巫师界的犯罪率一定很高。”埃莉诺皱着眉咕哝着说，“你们应该尽快考虑把道德教育课程加进去。你们不能指望所有的家长都能管好自己的孩子，因为很多成年人自己本身都有问题——更不用提那些连监护人都没有的孤儿了。”
　　“事实上，我们的犯罪率并不高。”邓布利多叹息地说，“不过我不得不承认你说的有道理。我也一直在寻找巫师教育改革的方式，不过苦于没有找到合适的途径。”
　　他看了一下怀表，“时间不多了。我还要准备下节课需要的材料。”他抬头微笑着说道：“那么我们下次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吧，埃莉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