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终之章 ...
-
鼬死去的时候，若华出人意料地没有哭。她假装自己一点儿都不伤心，还试图跟司马筝说笑。可嘴唇张了又张，喉咙却始终发不出声音，后来，她也就闭上了嘴。
他又不是没死过，死去活来死去活来的似乎就是他的宿命，所以，所以……这一次，她一点儿都不伤心！
若华愣愣地站在山洞里，很久很久，然后蹲下了。鼬化为光芒消逝在洞中的样子还历历在目，似乎会随时自石壁中走出来，叹口气，然后轻轻拉她起来。
若华的灵魂似乎自体内剥离出去，不疼亦不悲伤，恍惚地飘离地面，自上而下俯视着蹲在地面的自己蜷缩的身体。她忍不住苦笑：这不是精神分裂症吗？她居然能看得见灵魂？不，她居然已经变成了灵魂？！
可是，谁在乎！
鼬已经不在了。
若华深深地觉得这个世界不适合她，处处都是不合逻辑的剧情发展。宇智波鼬明明知道按照原来的路线走下去的结果是自己必然的灭亡，可他居然还是原封不动地走下去了！灭族也好，虐弟也罢，甚至当他沾了鲜血的手指自佐助脸庞滑下的时候，若华还期待着他会在尸体被运回晓的时候突然跃起杀死斑。
可他没有。这个被无数光环围绕着的圣人默默地将前世的老路重新走了一遍，纹丝不差，甚至连死前的笑容都一模一样。
司马筝出现的时候，若华已经蹲得双脚麻痹，足足在地上坐了快半个钟头双腿才摆脱百蚁噬骨般的麻痒疼。
司马筝有点怜悯地看着她，这目光让若华恼怒。
“你们都是骗子！”若华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他骗了我的同情，你骗我让我以为我的人生还有希望！”
“我确实给了你希望，记得吗？你还有一个愿望没有用掉。”司马筝摊摊手掌，“而且我救了你一条命，记得吗？”
若华冷笑：“我又没有求你救我！这个世界和那个世界有什么不同？二次元与三次元，都没有人理解我！”
“所以？”
“我烦你们！我烦你们所有人！什么神什么宇智波什么忍者都去见鬼吧！”若华歇斯底里地叫嚷起来，“为什么要救我！割腕一点也不痛！与其现在一个人落单还不如当时让我死了干净！”
司马筝的表情越发地怜悯：“刚刚十七岁，有什么事想不开，一定要去死呢？有自杀的不如杀人，杀人比较帅，你要不要试试？”
若华呆住，用看疯子般的眼神看着她：“你叫我去杀人？”
司马筝再次摊摊手掌：“总比让你去死强啊。你的第三个愿望不是留在木叶村吗？留在忍者村自然有机会杀人，先试试没什么不好。”
“……你才是疯子，原来神仙都是疯子！”鼬都不在了她还留下来干嘛？若华只觉得荒谬，自言自语地站起身来，“够了，去他的三个愿望，我去自杀了，再见！”
“喂！听我说啊！”司马筝追在她身边，努力游说着，“我可没有做事半途而废的习惯，你要是真的不想活了，就随便许个愿让我完成我的工作之后再去死啊！”
若华站住：“我要做新世界的神。”
司马筝哽住，半晌才皱着眉头道：“我也想，可是这已经超出我任务范围…”
若华二话不说掉头就走。
“我让鼬再复活怎么样？就让他复活在我的许愿林，你们永远生活在里面？”
若华的脚步顿住，几秒后又继续向前走：“骗子！”
“喂喂喂！”司马筝拉住她，“别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行不行？这个愿望我真的可以做到，只要你一句话，怎么样？”
和宇智波鼬永远在一起——对她来说，还有比这个愿望更大的诱惑吗？
可……是时候该醒醒了，宇智波鼬根本没打算开始什么新生活——他根本是故意求死。若华不是不明白，对鼬来说，灭族的罪恶是永永远远地铭刻在了他的灵魂之上；活着一日他便痛苦一日，死对他来说其实反而是种解脱。
他的活是为了佐助——为了陪伴佐助，为了弥补弟弟和自己童年的遗憾。
说不妒忌是假的，可是……若华低下头，宇智波鼬的世界从来都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二次元也好，现实世界也好。其实他哪怕认真地看自己一眼都会明白自己对他的感情，可他的一切都已经给了佐助。
家人不理解自己，同学排斥自己，喜欢的人对自己视若敝帚。若华挣扎着活了这许多年，自问再也熬不下去了。
不想再一个人孤单，这样的日子太苦太苦，鼬，你是不是也是这样觉得，才又踏上了死亡之路？
若华悲哀得哭都哭不出来，漫无目的地一直向前走去。
“若华，”司马筝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其实你并不是真的想死，否则，只要对我许愿就可以做到，是不是？”
若华僵住。
“傻丫头，”司马筝叹息着，“你们为什么都这么傻？”
“我们？”若华终于回头，“你说——我们？！”
“你不会以为自己是第一个对我许愿让宇智波鼬复活的人吧？”司马筝目光中的怜悯简直满得快要溢出来了。
“我——们？”若华震惊，“很多人许愿让他复活吗？有多少？”
司马筝说了一个数字，若华震惊过度，一时说不出话来。她没有哭，可是眼泪止也止不住地串串滑落。
“其实我不该告诉你这些，可是——”美丽的女神黯然垂下眼眸，因为是美人，这样悲伤的表情看起来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她实在实在厌倦了，神也有感情，她再也不愿意看到那个男人一次次重复地走向死亡。多少次了，她给他许愿的机会，每次都只得回一个微笑和一句话：“这样就很好。”
只要能够陪伴佐助，就觉得自己能够弥补他童年的一点点缺憾，是不是也可以说，弥补一点点，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罪过？
他这是在自虐！司马筝贵为女神，却无法阻止无数女孩子许愿让他复活。
良久之后，若华抬起头来：“我还剩一个愿望？”
看着她布满泪痕的面孔，司马筝点了点头。
“我……”若华的嘴唇有点儿颤抖，她狠狠地咬了下唇一下，再深深吸了口气，“我……我希望……宇智波鼬……”（嫁给他，给他爱，被他爱，两个人永远在一起……）若华的眼泪再次掉下来，泣不成声，“永……远安息……”
司马筝很费劲才听懂最后四个字的意思，她不敢相信这个女孩子竟然有这样的胆色。可是若华抬起双手捂住脸大哭起来，司马筝的眼圈不由得也红了，抬手拥抱这名心灵受到重创的少女，低声说：“遵命。”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终之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