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过繁华》沨玥潇潇

27、第二十七章

　　清狂的第六感总是很准的。昨晚就感到一种不好的预感，结果今天一看日子，八月十五了。于是就有了以下对话
　　——
　　“风铭烨，今天是八月十五。”
　　“嗯。”
　　“……难道宫里没有什么中秋宴么？”
　　“嗯……有吧。”
　　“……那为什么宫里没什么反应呢？”
　　“……”
　　这时一身绿的黎就匆匆忙忙地过来了，“宫里人快来了，王妃您准备准备吧。”
　　“……”

　　宫里来的是两个宫女，一个叫小琦，一个叫锦绣。带着她们过来的居然又是郑婉玲的大太监林公公。林公公尖着嗓子道:“王妃，今儿个……（此处省略五百字，话说林公公真有耐心，把风国的中秋来历、习俗等等都给清狂讲了一遍，然后说刚才那俩女的会交给你一些礼节，并且带来了几套衣服。）”
　　清狂领着二人到荷园另外一间房间里。锦绣把一直捧着一只盒子放到床上，打开，是两套服侍。一套湖绿色的镂金挑线柳纹套裙，另外一件云霏妆花百蝶上衣和条娟纱梅纹的长裙是一套。
　　清狂眼睛扫过两套衣服的袖口说道
　　:“那件套裙吧。”理由很简单，上衣的袖子是七分的没办法藏水袖，套裙的袖子盖过半个手背。她在陌生的地方身上没有武器就跟没穿衣服一样。
　　“锦绣。你们先下去吧，本宫不习惯有人看着本宫更衣。”清狂冷冷地说。
　　小琦咬了咬嘴唇，小声说:“王妃，这是规矩……”
　　清狂没再说话，冷冽的眼神地扫过二人，二人顿时一哆嗦，齐齐后退了一步。
　　清狂就这么一直盯着俩人，眼里泛着寒光，后来据黎说，王妃这眼神，除了主子没人扛得住。更何况两个小丫头，没半分钟，俩人就不在坚持，勉强行礼之后齐齐退下。
　　清狂最后检查了一下脸上的疤痕，然后带上一块淡绿的银丝蝶纹，下面坠着水晶的面纱之后，挑了条鹅黄的丝带系在桃儿腰上的软剑上，然后挂了只荷包上去。桃儿突然噗嗤一下笑了:“清狂，记得以前咱们俩一起执行任务的时候，你就是一身乱七八糟的武器，匕首、飞镖、小刀······如今是进宫，总不会有这么多危险，有谁敢在宫里对你下手呢？”
　　清狂不说话，把系荷包的丝绳解开，狠狠收紧，勒得桃儿差点“啊”地一声喊出来，清狂眼神示意屏风外面有人，桃儿忍住了，但喉咙顿时鼓得跟塞了个鸡蛋……

　　清狂前世听过这么一句话，七个小时够女人化三次妆。那还是搁现代，古代女子更是无聊，化妆倒是可以打发时间的事情。要不然为什么中秋宴是晚上，而两位大早晨就来了呢。若她就一个普普通通的王妃，她今天估计要花个一两个时辰更衣、化妆、梳头，然后跟木头一样顶着繁琐沉重的头饰坐到晚上。清狂舞姬出身，是靠脸，靠舞技吃饭的，化妆是舞姬的必修课，但是地宫可不会给你三个半时辰让你去化妆。所以一刻钟左右清狂就跟桃儿从屏风里走出来了。锦绣眨眨眼，不敢相信现在这个优雅和煦的女人是刚才那个就靠眼神就能把人杀死的王妃。

　　清狂觉得她今天上午根本是在浪费时间，锦绣小琦不敢触雷区，乖乖躲在套间里面。但是清狂也没法出去。桃儿见清狂无聊便把自己的琵琶给她。幸好以前在地宫的时候清狂也常常与乐器作伴，弹上一天琵琶不会觉得无聊。从音杀乐谱弹到坊间小调，一天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按道理风铭烨作为风国皇室一员，理应出席中秋宴。但是自从从越国回来之后就从来没露过面。风铭烨与风乾之间有一种默契，早朝、大小宴席，风乾从来不要求风铭烨去参加，风铭烨也从来没有露面的意思。除此外，风乾单方面忽略风铭烨存在，单方面是指，无须他上朝、进贡或者是去某个偏远且荒凉的地方镇守，但是朝廷奉禄一分不少，王府规模与设施在许多方面甚至要高于太子府！就算两个儿子抢老婆，他也是向着风铭烨这面的。而风铭烨不插手政务，甚至从来不在风乾面前出现。但是风乾难道不会起疑心，怀疑这个远离自己十五年的儿子没有在这些日子积蓄自己的势力，没有谋权篡位之心？风乾五十岁寿辰刚刚过去，五十岁绝对跟老糊涂沾不上边，五十岁是帝王真正体现他睿智深沉的治国之道的时候，他怎么会看不出来风铭烨的心思，何况风铭烨根本就没有要隐瞒的意思。风铭烨不会举着牌子到大街上喊:我的势力盘根错节，根深蒂固，我要谋反，要篡位！但是也从来没有隐瞒过什么。来郑婉玲都发现端倪知道试探了，堪称一代明君的风乾会不知道？
　　但是风乾一味容忍谦让，甚至放纵风铭烨的原因在现在看来有两种，一是念前皇后轩荷的旧情，以及弥补风铭烨在越国受的苦云云，二是暂时还不了解风铭烨，把他接回来先供着，看看什么情况再给予致命一击。综上所述，后者可能性占八成 。作为一个英明的统治者，要做到高瞻远瞩，风乾摸不清风铭烨手底下的势力，有可能什么也没有，也可能强大到在短暂时间里攻占一个越国附近的小国，然后慢慢壮大，或者是不知不觉就在夺嫡之争中轻易战胜其他皇子，不知不觉就夺走了他的皇位。
　　一个统治者，在至高位上呆久了，总是想要掌控一切。但是你若想掌控风铭烨，就像一只手伸进云雾之中，越陷越有一种不安与恐惧。风乾，现在要伸手了，而风铭烨，也开始反击了。

　　一年之中，中秋算是四个最重要的节日之一。且中秋节不管是在民间还是皇室，都图一个团圆，出席的人自然是极多的。这让清狂这个两辈子都没有什么亲人的孩子再一次见识到了家族的庞大，虽然这么多皇子公主为的是自相残杀的。
　　清狂因为风铭烨的原因占的位子很好，在整个琉璃殿右边靠中间的位子。
　　相对风皇的寿宴，中秋宴就少了些许政治色彩。现在在大殿中央的是风铭烨的一个皇叔的一对儿双胞胎女儿。合奏一首什么月什么夜的曲子，她们二人，一个弹古筝，一个弹琵琶。清狂坐在那儿，万分无聊地喝从风铭烨桌子上顺过来的酒。她无奈地揉着耳朵，在她听来，那古筝根本就是用指甲挠墙，琵琶简直就是一只猫扑腾着掉进泥坑的声音。
　　曲末，雅茹公主突然站起来，撒娇般对着风乾道:“父皇，她们弹的是什么啊，太难听了！根本就不可能登上琉璃殿嘛！”
　　清狂愣了愣，转头看风子熠。虽然遇见知音了，但是这也太刁蛮了吧？风子熠耸耸肩，解释道:“郑婉玲扶上去的妃子的女儿。现在正得宠！上回那个月华公主得宠时敢当着皇上的面指责一个朝臣。不过她后来因为干政被罚了。后宫主要让郑婉玲控制着起不了大风浪，倒是现在得宠的公主就跟雨后春笋一样……”
　　不想那亲王之女女为了大殿上的这回“现眼”不知道下了多少工夫，现在皇上还没张嘴一个公主居然如此评价她的曲目，她自然不服气，“雅茹公主才气过人，不如也在琉璃殿里小露一手，给我们开开眼？”
　　到底是年少，一激便怒，“你且出题吧！”
　　龙椅边该是皇后做的位子如今坐着郑婉玲。成大事者，要忍常人所不能忍。风铭烨如今坐在琉璃殿，那是要比在越国还要痛苦的。所谓的父亲，害死母亲，所谓的兄弟，是用来自相残杀的。真正对自己好的人，一个如今在清音寺常伴青灯古佛，剩下的全在那场大火中化为灰烬。他现在已经没有后路了，眼前坐在龙椅上的人，是他父皇，但是他必须杀了他。
　　风乾不阻止任何一个，似乎这是在他后宫中多年不曾上演的好戏。
　　“公主可否作一首，带有数字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