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鉴》李如飞

5、第一卷 路在何方 第五章 天降神医

　　“哗！”的一声，李如飞恢复了知觉，只觉得周身上下寒冷无比，整个身体都在发着抖，就好像是被投进了一个温度在零下的冰库里一样。他慢慢得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片冰冷彻骨的雪地里，神识还在朦胧之中，只听又是“哗“的一声，这次他看得明白，那是一盆夹杂着浮冰的冷水泼到了自己的身上。神识受到强烈的刺激，猛地一醒，他看见自己身上、臂上已经有多处结上了冰碴，明白这样的冷水可能已经泼了不止一盆之多。

　　他开始打量身周的情况，发现身边站了一圈奇怪的人，这些人中最高的也不过八、九十公分，但身材却各个粗的像水桶，脸上清一色的蓄满了又长又大的胡须，这些胡须都梳理得十分光鲜，可是他们的头发都乱的像个鸟窝。这些人大多数都穿着皮质的衣服，只有一个人是满身的铁质盔甲。

　　见他睁开了眼睛，他们都露出了高兴的表情。由于修仙人的语言交流在始修级的时候就由生理语言交流改为了用神识交流，所以他完全没有语言障碍，而且他发现，这些人的语言与地球联邦语言大统一后的机械语言十分的相似。

　　听得懂归听得懂，不过这十几个人一起吵嚷起来，想听清谁的意思都是件辛苦的事情。李如飞刚刚经历重创，身心都还没有恢复到正常的水平，神识沉沉的只想睡去，见他们不像对自己有什么恶意，也就没留心听他们说什么。

　　不一会，只见四个小人抬着一张担架分开众人走了过来，在那个一身铁质盔甲的小人的指挥下，又过来几个人帮忙，把他抬上了担架，一行人吵嚷着将他抬进了一间大木屋。

　　屋中全是木材的香味，中间靠墙的地方，有一个大火炉，将整个屋子都烘得暖暖的，李如飞被热气一烤，顿时觉得浑身上下暖洋洋的舒服极了，神识一沉，立刻歪过脑袋睡着了。

　　他却不知道他这所经历的有多危险，那震荡门的使用本身就需要很强的真力，修为稍低的修仙人使用时，一是不敢去太远的地方，因为没有足够的真力供震荡门消耗；二是不能连续使用，每用过一次都要恢复真力之后再用，以免出现意外。李如飞再没有星标的情况下，穿越震荡门，就好像用自己的真力为动力，把自己向虚空中发射出去一样。要不是中途撞上了这个星球，他的下场只有真力耗竭，然后在虚空中被无数的辐射和各种高低温改造成一个人肉干。

　　现在他紫府婴堂中的元婴，经过持续大量的付出真力，已经淡为一道虚影。如果再继续退化下去，已经不是由元婴级掉回始修级的问题了，而是元婴假死，除非转世重修或者有超级的灵丹妙药相救，他就变成了一个修仙废人，将永远不能继续修仙，永远停留在元婴级的初级阶段了。不过现在他被那些人抬到屋中以后，马上就进入了无意识的疗伤状态，元婴经过精气神三明的补充，已经开始慢慢的恢复了。

　　这次恢复他用了十年之久。这期间，他的神识完全沉寂在体内，对外界不理不闻。那些小人起初还经常把他抬到雪地上去泼凉水，到后来也懒得理他，若不是他还有心跳，早已将他埋掉了。好在他不用吃喝，只要有个放置他的地方就可以，那些小人也就由得他躺在那里，只有遇到碍事的时候，再将他挪到一边去。

　　在他的元婴终于恢复到可以凝聚成型的时候，他的神识也恢复了清醒，这次的经历给他的感觉真是恍若隔世，虽然现在只是恢复到了元婴级初级的水平，比他原先的实力大打折扣。但是由鬼门关转了一圈又回来的感觉，还是叫他暗暗庆幸。他首先启动体内的计时系统，发现只知道来这里后进入疗伤阶段的时间是十年多一些，那段通过震荡门的时间，却是无法计算。就好像一个停摆的电子钟一样，进入震荡门之后接着就是这疗伤的十年了。

　　他的神识恢复的时候，是在紫府之中。他在修练到元婴级以后，还没有进过紫府，这时故地重游，只见以前满天好像虚空般的纯黑已经变成了金光灿烂的世界。婴堂也早已经完善，精气神三明大殿依序排列，金光闪闪的元婴悬在婴堂正中，正与精气神三明进行着能量转换提纯的修练工作。他对比记忆，知道今后就算自己不加催动，也随时随刻的处在修炼状态之中，只不过比神识催动的效果要慢些罢了。

　　正在欣赏自己修练成果的时候，忽然发现在漫天金光之中，婴堂的底座是由一片白光形成，这与记忆中的元婴级紫府世界略有不同。细看这些白光，那种淳厚柔和的感觉，很有些眼熟，再仔细分辨，竟然是炙白星芒！他不禁心中大喜，原来炙白星芒在他进入元婴级后，由体外转入体内助他修练。他立刻想到，自己这次疗伤，炙白星芒也是功不可没。随着他心念一动，炙白星芒的一部分化为一道白虹在紫府内四处游走。原来这炙白星芒还可以由自己任意调用，不知在外面世界中有什么作用。想到这里，他想起十年前自己是由一些奇怪的小人抬到了一座大木屋中。现在又是身在何处，令他很是担心，于是将神识升起，恢复了知觉。

　　刚挣开双眼，凭着模糊的记忆，觉得还是那个大木屋的屋顶，再看四周，认出那个房间中间的大火炉。知道自己这十年来都是在这个大木屋中度过，这十年由于只顾疗伤，失去原本修仙人自身通过能量转换清洁身体的能力，身上的衣物也早已腐烂不堪。只闻到自己身上一股恶臭传来，不禁伸手捂住了鼻子。

　　他刚一动手，就听见旁边有人惊呼尖叫，接着便有两个声音传来。

　　“啊！他、他、他醒了！”

　　“我的天哪！他竟然醒了！”

　　一阵“通通通”的沉重跑步的声音传来，紧跟着开关门的声音，好像已经有人被吓得逃跑了。

　　李如飞坐起身来，发现自己的位置已经由十年的火炉旁边，换到了屋子的角落里，身边还堆了几个货箱，知道他们已经将自己当作一件物品了，不过也幸亏他们救了自己，要不在雪地中的死法可是多种多样的。

　　这屋子还是挺大的，足有百来平米。屋中除了自己之外，在火炉前还坐着一个小人。这人的比例甚是希奇，短短的腿占了整个身体的三分之一，胖胖的胸腹占了三分之一，最可笑的是一个大大的脑袋，竟也占了三分之一。他的面部，除了一双的眼睛，其他的部分几乎都被他那幅梳理得很好的大胡子覆盖。再看屋门，被一阵阵的凉风吹得一扇一扇的，显然刚才跑出去的那个，慌张中没有关好。

　　他自己知道一个已经假死了十年的人，突然动起来给人造成的震惊的程度。他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四肢，还好肌肉都没有出现萎缩情况，看见那个小人万分惊恐的看着自己，给了他一个友善的笑容，走过去，坐在他对面的那个小凳上，说道：“对不起，吓到你了吧。”

　　那个小人却依然愣愣的看着他，隔了一会，可能是见他表情友善，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些怪物，试探的问道：“你、你不是僵尸？”

　　李如飞哈哈一乐，想起传说中僵尸的特征，反问道：“僵尸的四肢是不能弯曲的，你看我像么？”说着，灵活的动了几下手肘。

　　那小人又看了看他，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他的说法，但仍然惊异的问道：“那你是什么？”

　　李如飞笑道：“我是人……”

　　正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屋门被“砰”的撞开了，由屋外闯进了四、五个手持兵器的小人。这些小人和那个坐在他面前的小人一样，都留着梳理得很好的大胡子。而且他们的脸上却统一的生着好多皱纹，显得每个人的年龄都好像很大似的。别看这些人身材矮小，手中的武器都大的惊人，后面几个手持和自己身高一样的宽刃大斧，前面一个带头的一身铁质盔甲，手里面拿着一把几乎有他自己两个身高的大剑，说它是剑，那是因为它的大致形状还是像剑，但它用起来的时候，可能更像是一把双刃的巨斧。这个一身铁甲的小人，李如飞还是有印象的，他甚至可以确定，这个人就是那时救他的那些小人之中的一个。

　　紧挨着这个铁甲小人的后面，有一个小人刚一进来就指着李如飞说道：“队长！你看活死人！他、他、他醒了！”听这个小人说话的口气，好像就是刚才在慌乱中跑出去的那个。李如飞听到自己被称为活死人，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他也知道这个称谓是他疗伤的这十年中，对自己最准确地称呼了。

　　这时坐在李如飞对面的那个小人也象突然醒悟过来一样，飞快的站起身来，跑到了他的同伴中去。

　　李如飞心里面十分感激他们曾经救了自己，不愿意与他们产生冲突，怕引起误会，便没有站起来，坐在凳子上转过身体，变成面对屋门的方向，脸上保持的那种友善的微笑，对他们说道：“谢谢你们救了我，我曾经受了很重的伤，不过现在已经好了。”

　　那个铁甲小人警惕的看着李如飞，胸前的大胡子被门外吹来的冷风弄得几乎全横在了肩膀上。他那两条的眉毛在这些小人里，属于显得比较浓的那种，紧紧的锁在了一起，再配上那双瞪的圆圆的大眼睛，相貌倒也可以说是威武。只听他沉声问道：“你真是一个人类？”他的声音沉厚圆浑，具有男性的低音磁性。

　　李如飞微笑着对他作了一个诚挚的表情，肯定的点了点头。

　　那个铁甲小人仍然没有释疑，上下的打量着李如飞。忽然从外面有个小人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在他面前一个立正说道：“队长，那些该死的畜牲们开始进攻了！”

　　那个队长的眼中立刻迸出了怒火，两眼圆睁的瞪着李如飞喝道：“你呆在这里不要动！”回过头去对他的部下们高声喝道：“都他妈的跟我来！叫那些该死的畜牲们去死吧！”在他的带领下，和他一起进来的那些小人高叫着冲出了木屋，紧跟着外面响起了高亢的号角声。

　　留在木屋里的只有李如飞和刚才那个矮人，那个跑出去报信的矮人站在门边惊疑不定的看着他，一幅随时逃跑的样子。而先前和他说过话的那个，犹豫了一下，晃着大脑袋慢慢的走了过来，对李如飞伸出手说道：“你可以叫我欧夫格。”然后眨着眼睛，对李如飞露出了一个笑容。

　　李如飞微笑着站了起来，弯下身子握住了欧夫格伸过来的手，说道：“我叫李如飞。”

　　欧夫格看着他善意的笑脸，又仔细体会了一下从李如飞手中传来体温，回头对着门口的那个矮人说道：“嘿，瑞克，他真的是个人类，他的身体是热的。”

　　那个叫瑞克的矮人听了他的解释，又看了看他们两个握在一起的手，好象有点不好意思似的，扭捏地走了过来，也向李如飞伸出了手，解释道：“我、我刚才只是有点惊奇，我、我没别的意思……。”

　　李如飞又握住他的手，哈哈的笑道：“没关系，要换做是我，可能表现得还不如你呢。”

　　瑞克也高兴起来，欧夫格说道：“刚才那个是我们这里的队长，叫泰克林，他人很好的，你不用怕他。说起来，还是他下令救的你呢。”

　　李如飞郑重的对他们表示了感谢，同时也说明自己并没有被谁吓到。想起刚才那个叫泰克林的队长，带着手下冲出去的情景，奇怪的问道：“你们在打仗么？这里是什么地方？”

　　瑞克搬过几块木柴坐下，欧夫格也邀请李如飞一起坐下说道：“这里是我们矮人国边境的一个要塞，我们在和半兽人打仗。”

　　李如飞觉得矮人、半兽人这些名词好像在那里听说过，仔细一想，在地球联邦的远古史中提到过，远古的欧洲传说中，是有这些种族的。不过这只是传说，从来没有证据表明这些种族真正存在过。李如飞的头又大了，本来修仙和叶璇的那些知识就已经使他从小所学的那些东西变成了一堆废物，现在又来到了一个传说中的世界，他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作了一个大梦。

　　李如飞稳定了一下情绪，看着他们两个都看着自己，可能刚才自己的表情有点问题。他尴尬的咳了一声，没话找话的问道：“你们不用去打仗么？”

　　瑞克回答道：“我们是医官，一会可就有我们忙得了。”他的嗓音有些尖锐，而欧夫格的声音属于沙哑的那种。

　　这时突然从外面传来了两军厮杀的声音，各种各样的喊叫，以及兵器相撞发出的声音震耳欲聋。欧夫格和瑞克尖叫了一声跳了起来，跑到墙边，将原本立在墙边的一块块一米见方木板放到了地上。李如飞虽然不知道他们做什么，也过去帮他们的忙，一会屋中的地上已经布满了这种木板，只留出了几条通道通向木屋的门口。二人又从一个大箱子里拿出了一些绷带、止血药之类的物品，放在了方便取用的地方。

　　他们刚刚忙完，便听见外面由远至近的一阵跑步声，一副由两个矮人抬着的担架冲了进来，担架上趴着的矮人高声惨叫，还夹杂着一些不容易理解的咒骂。瑞克和欧夫格急忙迎了上去，帮助那两个抬担架的矮人将担架上的矮人放到了最里面的一块木板上，那两个矮人喘着粗气拾起担架又跑了出去。

　　被送进来的这个矮人背上从左肩到右肋有一条巨大的伤口，浓稠的血“咕嘟咕嘟”带着气泡涌出来。欧夫格和瑞克一边嘴里嘟囔着什么，一边手脚飞快的处理伤口，从他们的熟练程度来看，他们早已对这些工作驾轻就熟。在止住流血之后，瑞克在那个矮人身上大概缠了有十多米的绷带，而欧夫格又接到了一个新的伤员。

　　紧接着外面的厮杀声变得更大，伤员流水似的送了进来，不一会，原本铺在地上的五、六十块木板上，已经躺下了三十多位伤员。还有一些是能勉强站立的，都自觉地站在一边，以留下那些木板给重伤的伤员。欧夫格和瑞克两个人配合得十分默契，很有效率的做着手中的事情，所有送进来的伤员，几乎都可以及时地接受治疗。

　　李如飞知道他们的速度是建立在医疗手段简陋的基础上的，然而自己虽然满肚子都是在地球联邦所学到的医学知识，但是在一无器械二无药品的情况下，使用这些原始的医疗器械，可能还不如他们两个处理得好。见他们两个忙得不可开交，而伤员一个接一个的送了进来，却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忽然想到叶璇所传的技能法门中，有一项是利用真力给他人疗伤的，这个倒不用什么器械药品，只是也不知好不好用，便站在那里将那些有关的东西默默的理解了一下。

　　他走到第一个送进来的伤员身边，虽然他的伤口已经经过止血后包扎好了，但是他们这里好像没有什么可以起到麻醉效果的药物，那个伤员由于伤口的疼痛，仍然在撕心裂肺的惨叫中。他定了定神，将手搭在那个伤员的肩背部，试探着把一股真力按照记忆中的方法送了过去，这种方法是通过真力的能量转化，加快伤口愈合的速度的。但是由于李如飞还从来没有把真理过渡给别人的经验，他一直小心翼翼的催动功法。

　　由于现场的混乱，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的行动。大约经过了几十秒的时间，那个伤员的惨叫倏然停止了。随后，他猛地从爬着的木板上跳了起来，李如飞吓了一跳，急忙退后了少许。只见那个伤员高叫着扯掉了身上的绷带，露出后背。只见原先他背上的那道可怕的伤口，竟然只留下了一道血红的大疤痕，伤口处被利刃割开的肌肉，已经愈合得很好了。李如飞这时才听清了他喊叫的内容，他在高喊：“痒！痒死我了！”，李如飞猜想这可能是肌肉生长时的神经反应，出现这种情况，证明那个利用真力给别人治愈伤口的法门自己算是掌握了。

　　只见那个矮人拼命的用那两只短小的手臂狠狠地在后背抓痒，而且一边不停的高声喊痒，一边不停的跳来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