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鉴》李如飞

33、第三卷 与龙谋卵 第三章 神龙逆鳞

　　李如飞刚刚飘身到碧雅丽他们身边将柏德拉米特放下，空中的红龙便传来一声闷雷般的大吼。

　　接着，一阵强烈的亮光瞬间笼罩过来，将他们四周的景物统统耀的雪白如银，各种物事在地上的投影也勾廓的十分锐利，边缘处显出黑白分明的界限。

　　几个人惊讶的眯起眼睛循着光芒看去，只见那只红龙在空中不断的抖动，样子似乎十分痛苦，所有的光芒都是从他那里发出来的。

　　柏德拉米特刚刚恢复了讲话的体力，望着天空，愤恨的骂道：“妈的！全完蛋了！这是神龙逆鳞术！”

　　李如飞还是首次听到他如此消极的论调，盯着空中那个巨大的怪物，惊奇地问道：“神龙逆鳞术？这就是龙么？”

　　柏德拉米特气急败坏的怪声叫道：“废话！这不是龙是什么！”

　　李如飞还是首次见到龙，他震惊于这种生物的巨大，脑中闪过了马托尔三世的任务，又问道：“这是什么龙？他有圣龙卵么？”

　　四周耀眼的光芒慢慢开始淡化，这些人里只有柏德拉米特明白红龙的逆鳞术已经接近尾声，他心中焦急，却听李如飞越问越离谱，不由冲他怒道：“卵你个大头鬼！这是头红龙！你不赶快想办法逃命，还问个屁！”

　　李如飞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龙以后，对自己救援柏德拉米特的那一剑相当满意。虽然这头龙又用出了什么逆鳞术，但刚才自己也是未尽全力，不由斗志昂扬，跃跃欲试，心里突然又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他转头对着柏德拉米特哈哈一笑，学着他的语气怪声说道：“逃个屁，看我的吧！”说罢，携着那柄被他起名为“炙芒剑”的剑光冲天而起。

　　空中的那头红龙正如柏德拉米特所料，此时完成了神龙逆鳞术的施展，只见他浑身上下的鳞片悉数立起，每一个鳞片都有半米大小，鳞片的下面露出大红色的肌肉，显示出极为粗糙厚实的质感，却又一鼓一鼓的蠕动着，仿佛什么东西要由体内向外冒出。

　　龙，本身便是一种传说中的生物，而其除了龙息以外的攻击手段，更是谜样神秘。即使如柏德拉米特这样有与龙争斗经验的人，也无法自称了解龙的一切。他只记得在恐怖的“龙骚乱”时，奥克希亚一整支五万人的军队，在与四头巨龙接触了五分钟后，便告全军覆没，唯一逃回来的一名勤务兵，则变成了一个狂喊着“神龙逆鳞术”的疯子。

　　由于体力的渐渐恢复，他的神志也慢慢的敏锐起来。想到和精灵复活术一样苦心钻研了多年的“噬魂幽雾”最终并没有在与龙的较量中获胜，他稍稍有些气馁。但他知道这并不是因为这种魔法完全不起作用，而是他自己在魔力的持久力上尚有欠缺。如果刚才他能多坚持五分钟，胜负逆转的结果是可以想见的。他心中气急败坏的骂了几句脏话，不过他也明白，这世界上的许多事情都是可望不可及的。

　　随即他记得刚才自己在恍惚的时候，替他正面挡住暴怒中的红龙吹出的龙息的人，正是李如飞。虽然通过岚之终章的使用，他已经将李如飞划入绝顶高手的范围，但他仍不能理解李如飞如何正面抵挡龙的进攻。即使是他所敬佩的恩占特大师，也需要有他们四个助力者的魔力支援才能完整地施展“冰龙闪电”。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人可以凭借一己之力与龙抗争，当年的恩占特不能，现在也一样没有人能够做到。只不过在他亲眼目睹了李如飞那莫名其妙的奇异力源，以及那不可用魔法知识理解的快速飞行后，他对李如飞是否是人的问题，产生了深深的疑问。

　　李如飞驾御着炙芒剑，速度极快，犹如一道飞虹般地来到空中，在距离红龙百米的地方，迎风而立。

　　那头红龙认得他便是刚才发出怪招，使龙息倒卷的人。想到自己因为一时大意，竟然被卑微的人类所伤，胸中怒火升腾。他圆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周身血红的颜色骤然转浓，形状十分的恐怖。只见他背脊向后一挺，同时肋边的两只巨翅鼓起一阵狂风，接着仰天一声厉啸，龙头猛地向前一探，小山般的身躯以万钧之势向李如飞俯冲了过来。

　　地上的碧雅丽紧张地握着满是汗水的拳头，一颗心提到了喉咙口。柏德拉米特则在专心的恢复着体力，心中不断盘算着除了刚才自己所用的那个“噬魂幽雾”以外，还有什么魔法可以伤到这头红龙，以备在李如飞危机的时候出手施援。只有泰克林对李如飞层出不穷的怪异实力深信不疑，但此刻也是紧咬着槽牙，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空中的李如飞却是一幅气定神闲的样子，面对这种速度的冲击，在拥有飞剑之后的他看来，最不济也可以在千分之一秒的时间里闪避到安全的地方。

　　那头红龙在冲到他身前三十米左右的时候，猛地张开血池般的巨口，对着李如飞喷出一口烈燃的龙息。

　　这次的龙息，不论势头或范围，均比刚才强了许多，红彤彤的颜色，几乎覆盖了附近的整个天空，地上的众人，也明显感觉到一阵突来的燥热。

　　李如飞早有准备，见到他一张口，挥手放出炙芒剑，龙息喷到之时，剑势带着鼓鼓荡荡的真力，已经迎头破出，在龙息最强的中间处，辟开了一个宽宽的缺口。

　　红龙见龙息受阻，怒不可遏，一声低吼，趁着前息未止，一口后息又至。两股龙息叠在一起，庞大的炙浪带着逼人的压力，铺天而来。

　　李如飞感到胸中一阵憋闷，大喝一声，真力急速涌动，刹那间无数道异芒环身起伏。在他的催动之下，炙芒剑微顿之后，剑身涨出一团金光，陡然间破空之声大起，人随剑走，剑人合一，直向龙息背后的龙头扑去。远远望去，便如漫天火海中的一颗流星，势无可当的飞速滑过。

　　那头红龙觉出势头不对，见自己的龙息没有作用，而对方又带着一股怪光急速杀来，已经知道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普通的人，急忙扇动巨翅，闪身躲避。巨翅鼓出的烈风虽将那漫天失去控制的龙息吹得散落开来，却无法阻缓李如飞的来势。“当当当当”的几声脆响过后，红龙颈下的逆鳞已经被凌厉的剑气割下了十数片，重重的落在了下面的地上。

　　李如飞定身在红龙身后的空中，炙芒剑却不停歇，急速圈转，在空中凝出一道金色的弧线，又向红龙的后脑刺去。

　　那头红龙颈间的鳞片被割，其瞬间形势已是极为惊险，吓得他心中一紧。以他身上鳞片坚韧的程度，便是用寻常的利刃大斧来砍剁，也并非三两下就可以斩断。他不知是天生的反应灵敏还是另有异术，不用眼看，竟然也知道身后飞剑的来路。有了教训，再不敢持强，急忙低头闪避，让过飞剑，却又突然转过来向着李如飞吼道：“你去死！”话音未落，只见他身上因逆鳞显出的肌肤突然红光大涨，那种颜色红的便好像要滴出血来一样，一时在他的身体周围形成了一团薄薄的红芒。

　　李如飞没有理睬他的说话，正要催动飞剑圈回进攻时，忽然听见下面传来泰克林高喊的声音。

　　“老飞快闪！那是逆龙爆！”

　　李如飞低头看去，只见柏德拉米特已经站起身来，在泰克林的身边不住指指点点，显然是他通过泰克林的大嗓门在警告自己。

　　只在这一分神的功夫，那头红龙已经悄无声息地发动了攻势。

　　无数道红色的光芒从红龙身上的每一片逆鳞下面射出，那只红龙仿佛变成了一只巨大的刺猬，只不过那些泛着血红色彩的刺，转眼便飞速离开了他的身体，并且以李如飞为目标迅急的集中射来。

　　李如飞吃了一惊，急忙移动位置与飞剑汇合在一起，那些红刺竟也如影随形般跟踪而至。

　　李如飞收回飞剑，心中一定，放出剑诀，炙芒剑金芒大盛，疾速的盘旋飞舞，迎着那些红刺在李如飞的身前织出一片绚丽的光幕。那些红刺胡乱的撞在光幕之上，发出了一阵爆裂之声，声音密密麻麻的连成了一片。因爆炸而产生的灰黑色的烟雾，迅速的扩散开来，空中弥漫着浓浓的火焰味道。

　　李如飞首次感到了炙芒剑因为撞击而传来的压力，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身体随着撞击被震得一阵乱颤，不过炙芒剑的光幕却将那些红刺无一漏网的全部拦下。

　　那头红龙几乎是和地上的众人一样，目瞪口呆的看着李如飞毫发无损的硬挡下自己的最强攻击，心中一阵发寒。他实在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可以取胜的手段，本来他也并不是一只好战的龙，而且在龙族之中他也属于比较弱小的那部分之一。李如飞恐怖的实力，使他彻底地失去了战意，陡然间逆鳞尽覆，转动庞大的身躯便要逃走。

　　李如飞见他要走，趁他的速度还未完全施展开时，飞身绕到了他的面前，控制着炙芒剑封住了他的去路，同时嘿嘿笑道：“想走？没那么容易吧。”

　　那只红龙见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了，面对龙以外的生物，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一时茫然的愣在那里，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声音问道：“你、你想怎样？”虽然声音一样的隆隆震耳，但其中所含的惧意却表露无遗。

　　李如飞凝视着面前的这个庞然大物，慢慢的板起脸孔正色说道：“我要你带我去找圣龙！”

　　李如飞停在空中，与红龙三、四十米的高度比起来，他只比红龙的鼻孔稍大些，但他和他的剑却使这头巨龙感到了深深的无力感。他听到了李如飞的要求，看样子是思索了一下之后，才慢慢地说道：“去找圣龙？我、我、我不去……”说完竟然缓缓得转身准备再次离开。

　　李如飞大喝了一声，炙芒剑停下游走，凝在了那头红龙双眉间的顶心之处，同时金芒狂闪，一副随时刺下的样子。

　　李如飞厉声问道：“你去还是不去！”红龙拒绝自己的要求早在他的意料之中，所以凶狠的架势拿的甚足。

　　那头红龙好像很怕他的炙芒剑，双眼紧盯着飞剑的动态，苦着脸说道：“你放过我吧，我只是一只普通的龙，圣龙……，我怎么找得到呢……”

　　李如飞眉头一皱，这种情况却是没有想到，因为龙生活的地方，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样子的，目前也只能相信他的话了。

　　李如飞转念一想，又向着他说道：“那你将我送到你们生活的地方，我自己去找！”

　　那头红龙一幅几乎要哭出来的样子，哭笑不得地说道：“我、我也不知道回去的路。”

　　李如飞心中暗骂，我靠！怎么碰上了这么一条笨龙！口中说道：“你跟我来！”同时警告道：“不许耍什么花招！否则要你死得难看！”说完，便向地上的碧雅丽他们落了下来，那头红龙无奈的跟在他的后面。

　　地上的众人听到了他们在空中的谈话，碧雅丽和泰克林知道李如飞和马托尔三世的交易，已经隐隐的猜出了李如飞的计划。柏德拉米特却不知道李如飞在想什么，急忙询问。

　　李如飞大致将圣龙卵的事情告诉了他，柏德拉米特少有的陷入了沉思。李如飞虽然微觉奇怪，但立刻从紫府之中取出马托尔三世所给的地图，和碧雅丽、泰克里察看去往龙世界的路线。

　　这幅地图虽然在碧雅丽和泰克林的眼中已经是很完整的世界地图了，但并非像李如飞所想象的一样，是一个封闭的球形。所有的标注指示在李如飞看来都是杂乱不堪，在地球联邦所学到的地图知识基本作废。而且在所有标注之外，仍然有很多未知的区域处在空白之中，龙的国度就是其中的一个。不过虽然龙国度的区域十分含糊其词，但尚幸还有一条粗略的指示线，标明了方向。

　　泰克林是军人出身，辨认地图对他来说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了，他马上确认了方向方位，喜得李如飞拍着他的肩膀，口中夸奖他并不是全无用处。气得泰克林鼻孔都要冒出烟来。

　　碧雅丽却在因巨龙的呼吸产生的微风中，对李如飞前途的艰险由衷地担心。李如飞过来将她搂在怀里，轻声安慰道：“没什么好愁的，我吉人自有天相。”碧雅丽也不说话，只是揪着他的前襟，紧咬着嘴唇。

　　李如飞再次和红龙交涉，提出由泰克林带路，而巨龙负载着众人前往龙的国度。红龙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答应下来。

　　他们便在原地等待婷婷出关，那头红龙的性格也远没有他的外表凶悍，通过闲聊，大家知道他的名字叫卡沃迪斯，是龙族中比较低等的红龙中的一员，还有一百三十多年才可以算是成年的龙。

　　泰克林走到巨龙身前，好奇的打量着这个传说中的庞然大物。不时的摸摸这里，碰碰那里，弄得卡沃迪斯瘙痒难忍。等泰克林转到他头前的时候，红龙故意的一个喷嚏，一股带着焦炭味道的黑烟立刻将泰克林全身笼罩起来，黑烟散去，泰克林除了尚在眨动的双眼之外，全身乌黑，气得他跳起来大骂，却又拿这个庞然大物没有一点办法，惹得众人一阵大笑。

　　一直在沉思中的柏德拉米特却突然怪叫道：“好！去就去！咱们一起去！看能不能把天闹得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