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缘 情愿 情怨》翎浅溪

5、重阳心寒夜

　　时光如梭，转眼间，重阳大典来至。
　　作为从四品以上的官员、朝廷重臣，父亲应邀带全家出席庆典。而我，也兴致勃勃地报名参加了舞林争霸的比赛。在赛场，我结识了一位知书达理的少女，是台州刺史、秘书丞苏亶的长女，苏绛。她如同一位璧人，连笑意也是那样浅浅淡淡而彬彬有礼，仿似一树乍放的海棠，在阳光下呈现出青春的丰润。
　　灿灿秋阳下，一向自信的我，竟不得不为之拜服。
　　贴榜了，果不其然，苏绛获得了第一；而我，位居榜眼。
　　见到父母，告知他们这个不知是好是坏的消息，父亲淡然一笑:
　　"不错了，意嬛初出茅庐已崭露头角，榜上有名即可，明年仍有机会，不必事事在意。"
　　若是这样，多好。
　　可是，在赛前，承乾他微笑着对我说，他相信我一定能取得第一。
　　而不争气的我，却让他失望了，这一天，终归是有遗憾。
　　然而，这一夜，终究会有变数。
　　薄薄浅浅的韶光似是一层柔和但却疲惫的纱蒙住了大半个天空，夕阳的余晖好像归泊的停船载着欲颓的夕阳在远处的山黛之间沉浮搁浅。晚宴在悠扬的歌声中开始，一片歌舞升平。宴席上的每个人似乎都在欢笑，唯有我，还在耿耿于怀。
　　其实我是个豁达的人，但是自从遇见他，我不停地为一些原本并不在意的事情而在意，渐渐的生活已不再轻松如歌，却似一篇不敢让他人窥见、怕被人取笑的诗，字字斟酌，却缺失了纯真。
　　当我独自思忖的时候，一片赞叹之声将我的思绪急急拉回现实之中来。我不免有些茫然--怎么了抬起眼看向人群中央，那片热闹无比、如火如荼的沸腾的海。
　　落日的余晖终于散尽，远处的山黛亦隐没在黑夜之中。月亮升起来了，浅浅的一道月影，仿若刻在硬纸板上的印痕，又似笑容的剪影，疏疏地挂在柳梢。一片繁音过后，是突然的宁谧。在这一片美好的月华与宁静的桂子香氛中，一位身材玲珑、面色如玉的少女，身着一袭湛蓝色浅装款款而来。是她，苏绛！
　　苏绛向皇上、皇后盈盈施礼，尔后微微浅笑，用柔和的声音向众人问安。
　　然后，苏绛巧施罗袖，在晚秋的微风中盈盈舞蹈，仿若下凡的仙女，又像翻飞的惊鸿。那般迷人，那般清致，在座的人无不惊叹。
　　一曲终结，一舞亦停，只有微醺的空气中还荡漾着丝竹之声。一片赞叹声后，太宗起身，向众人宣布，她就是今年的花魁。苏绛略略含羞，向众人致意。
　　我无暇追风，闲闲将目光移向了远处，正对面的席位。忽然，我愣住了--承乾，他没有看着丽质娉婷的苏绛，而是在一直注视着我！
　　一直在注视着这个默默无闻的我。
　　我希望我能就这样在他温暖的注视下过完整个夜晚，等东方冉冉升起启明星时，再相别。然而一声惊雷裹挟着瓢泼大雨重重地砸在我的心上:
　　"承乾已到婚龄，而绛儿亦已及笄。不如择一个良辰吉日，给承乾和绛儿安排婚宴吧。"
　　是宴席上位端坐含笑的太宗，他看向皇后，目光中含着征求。
　　"臣妾赞同皇上意见。承乾既为长子，又已年届十六，极适当婚，以绵延皇室。而秘书丞苏大人的长女苏绛，秀外慧中，且精通礼法，又有一技之长，极宜为太子妃的理想人选。"长孙皇后目光流转，看向承乾，"承乾，你意下如何？"
　　"父皇、母后所言甚是。但儿臣已有意中之人。"承乾笑笑，"还望父皇、母后成人之美。"
　　"哦是谁承乾说来听听。"
　　"吏部侍郎韦挺韦大人的长女，韦意嬛。"
　　空气在那一瞬间凝固，席间有窃窃私语的声音，这声音，使我不免有些微寒。
　　他们议论的，是不是......
　　我不欲再想下去，抬起头看到那温暖如春的目光，好像驱赶了整个寒秋，直达我心。
　　片刻喧嚣之后，皇后轻言:
　　"意嬛是韦贵妃的表侄女，母后也曾有听说。然而嬛儿今年刚满十三，正值豆蔻，不宜成婚......"
　　"儿臣可以等。"长孙皇后话音未落，承乾果断地说。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里我将意嬛架空成韦珪韦贵妃的表侄女，只是为了使文章人物关系更加复杂，情节更加一波三折，但怕对读者朋友们造成误导，故再此点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