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长大》梦死灬醉生

1、第 1 章

　　0.

　　——Dick，你应该明白，你不能在继续依赖着Bruce老爷了。

　　——你已经不小了，终有一天是要离开他的。

　　1.

　　Dick晃了晃神，被Megan一个过肩摔扔了出去，身下的特殊地板闪烁着惨败的信息。

　　“嘿，哥们儿，你今天似乎不太在状态呀。”Wally随手扔开刚吃完的香蕉皮，走到他的面前想要伸手把他拉起来，“当然，也不排除是Megan变强了。”

　　“我很好，谢谢。”Dick的语气并不友善，他绕过伸到眼前的手，自己从地上爬起来，“还有，耍嘴皮小子，不要妄想把你手上的食物残渣弄到我身上。”

　　Wally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故作无所谓地耸耸肩，“哦，我们的小Robin真是狠心。”

　　“请把‘小’字去掉，Wally，不要当我不知道你只比我大了两岁。”Dick斜了他一眼——尽管这在蝙蝠镜下看起来并不明显，他一边拍着身上的灰尘，一边往出口走去，“替我向黑金丝雀老师请个假，就说我头疼。”

　　Wally怔了一会儿，回头去看就在身后的黑金丝雀，“我觉得他不像是头疼，你觉得呢？”

　　“今天的训练到此结束。”黑金丝雀并没有理会他，收起特殊地板，“或许你们该去和Robin谈谈？”

　　“青春期的男孩都是有点奇怪的，想当年我也这样过。”

　　Wally的话还没说完，就遭到了Artemias的一记白眼，“耍嘴皮小子，你就不能偶尔闭上你这张嘴么？金丝雀老师说得没错，我们中间应该有人去和他谈谈。”

　　“请叫我闪电小子，或者，Wally！”

　　“风太大，听不清。”

　　“哦，你就不能偶尔像Megan一眼淑女一点么？”Wally小声地低估了一句，没有再和Artemis斗嘴，“或许我们该让蝙蝠侠去和他谈谈？”

　　“嘿！这主意不错！”Artemis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你不是说风太大听不清么？”

　　“别太在意细节问题。”

　　2.

　　收到Wally一伙人发来的信息，Bruce便推掉了公司的会议赶回家。对于Dick的事，他一向关心远多于任何一个人。那孩子看上去很强，对，也只是看上去很强而已，实际上也不过是一个犟着脖子需要别人去关心的小屁孩而已。

　　“Dick少爷回来后一直在练功房。”

　　听了管家的话，Bruce叹了口气，脱下外套向练功房走去。。以他对Dick的了解，那个臭小子只有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自觉地去练功房。

　　打开房门的时候，Dick正对着沙包一顿狠揍，墙上有一块明显别拳头打出来的裂痕，上面还带着血迹。Bruce皱皱眉，带上门后走了过去，“Dick，听你的伙伴们说你今天表现很糟糕。”

　　Dick没有停下动作，反而更使劲地往沙包上打了一拳，“在蝙蝠侠的眼里，我一向都很糟糕，不是么？”

　　Bruce怔了怔，拉住他准备继续砸沙包的手，不出所料地看到了关节上明显的血迹，“Dick，我不明白你究竟怎么了，我们谈谈怎么样？”

　　“谢谢关心，可我想还是算了吧。”Dick抽回自己的手，将血迹往衣服上擦了擦，整个人狠狠地砸在沙发上，“蝙蝠侠不应该是很忙的么？”

　　“你是在和我闹脾气？”

　　“啊哈，我怎么敢。”Dick斜了他一眼，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Bruce老爷可是我的监护人兼上司，我怎么可能和您闹脾气？”

　　“可你现在的表现就是在和我闹脾气。”Bruce皱了皱眉，在Dick的身边坐下，“听着，Dick，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足够了解，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Bruce的态度少有的温和，Dick晃了晃神，终于泄了气，“是的，我们之间的确已经足够了解，只是我不敢肯定，这种了解会持续多久。”

　　Bruce看了他一眼，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为什么那么想？”

　　“哦， Bruce，你忘了吗？你只是我的监护人。”Dick说着，受伤的右手握紧了拳头，“这意味着我们不可能像真正的父子一样永远在一起，我迟早有一天是要离开你的，你会有自己的家庭，而我……”

　　“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回来。”

　　“哦，不，Bruce，这意义不一样。”Dick抬头看着他，眼里写满了复杂的情绪，“我不希望作为一个外人介入到你的生活。”

　　听了这话，Bruce的眼神黯了黯，伸手摸摸它的头发，“Dick，我以为你会明白，我出来不会把你当外人，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可是，我已经不小了，总有一天会长大。”Dick垂下头，黑色的发丝遮挡住了眼镜，“到那个时候，我就必须学着独立，学着不再依赖你，学着……退出你的生活。”

　　叛逆期男孩的心思总是那么让人难以猜测，Bruce笑了笑，起身去柜子里找了个医药箱给他包扎手上的伤口，“Dick，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那么想，但至少我还可以让你多依赖几年。”

　　Dick的手抖了抖，Bruce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他有了那么一丝的安全感，但始终没有让他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消散，“那么，几年后呢？”

　　Bruce沉默了一会儿，放下医药箱，拍了拍Dick的肩膀，“那么，Dick，让自己变强吧，直到有一天你能站在我的身边和我并肩作战。或是……让我来依靠你。”

　　Dick抬起头，清楚地看见了Bruce的眼睛。退去了蝙蝠侠的面罩，那双海蓝色的眼睛显得漂亮得出奇。少有的柔和目光一点点消散了心头奇怪的感觉。

　　Dick想，那种感觉应该就是所谓的不安全感，他不想离开Bruce，不仅仅是因为Bruce是一个像父亲一样可以依靠的人，那还包含着一个少年最真挚的情感。

　　他不介意别人把这种情感称之为“爱”。

　　Dick伸手给了Bruce一个拥抱，“等我长大。”

　　是的，终有一天我是要长大的，不能一直将你当成父亲来依赖。

　　但是，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自己有资格站在你的身边，成为你最坚实的后盾。

　　所以，请你等我长大。

　　3.

　　多年后，得知Bruce过世的消息，已经是夜翼的Dick并没有多少悲伤的情绪，只是在大醉一场后，照样地过回了自己的生活。

　　Dick并不是Bruce唯一的Robin，但蝙蝠侠确是Dick唯一的Bruce。命运总是那么讽刺，Dick终其一生都没能忘记十二岁那年的那一天晚上，Bruce给出的承诺，而Bruce却只是把它当做是对一个少年的普通的安慰。

　　其实，只要Bruce愿意开口问，Dick是不会介意告诉他自己所有的感情的，只可惜Bruce并没有在意少年那点小小的情绪。Dick也只好将所有的事情埋在了心里。

　　或许多年后，Dick仍旧会想起自己曾经这份至死不渝的爱恋，想起那个唯一触动过自己心弦的男人。但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至少那时候他伸出了手，而Dick并没有错过。

　　黎明的曙光划破黑夜，Dick摘下眼镜，放在墓碑前，低头吻了吻上面的照片，“再见了，我的Bruce。”

　　然而转身离去的他并没有发现，在照片的下方，有着一行小到几乎看不清的字。

　　——I’ll wait for you to grow u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