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一半深蓝》鸠巳

19、十八.孤独

　　樱井打开门：“我回来了”

　　“姐姐，欢迎回来！”菀跑出来，是熟悉的俏皮清丽的笑容。

　　身体的疲惫仿佛被去了一半，抬手摸摸菀的脑袋：“嗯。”

　　走进客厅，所有人都已经坐好了，就差她一个。

　　林山问：“怎么回来这么晚？”

　　“给老师整理卷子。”

　　“嗯，吃饭吧。”

　　吃过了晚饭，樱井坐在沙发上翻看着一本画集，林山和优子出门散步，家里只有他们三人。夏司看着一个音乐节目，正在放着一个摇滚音乐，他兴奋地跟着唱着，而樱井则是一句都没听清，只有一句窜进了樱井的耳朵：

　　“只是你从未看清你爱的那人的心而已”

　　樱井微微一愣，抬起了头来，电视中的男人用着沙哑的声音在呐喊般的唱着。

　　只是你从未看清你爱的那人的心而已。

　　心里有什么地方塌陷了。

　　她不知道。

　　她也不想知道。

　　这时，菀端着一个盘子走进来，上面放着切好的苹果。她的脸上微微笑着。

　　“姐姐，夏司，吃些水果吧。”

　　樱井回过神，用牙签插了一块。

　　“姐姐，姐姐……”

　　她回过头，看见菀用手微微挡在鼻子前，但鼻子前的血还是遮不住。

　　樱井赶紧放下苹果，把菀扶过来坐下：“夏司，去拿纸，还有湿帕子。”夏司“哦”了一声就跳下了沙发，樱井一边把菀的头抬高，一边说：

　　“又吃巧克力了吧，你的体质容易上火，叫你少吃一点你不听。”

　　“唔，姐姐干嘛这么啰嗦啦，我只是多吃了一块而已嘛。”

　　“还而已，下次再流鼻血我就不管你了。”

　　“好啦，我知道了，少吃就是了嘛。”

　　菀皱了皱鼻子，模样可爱俏皮。

　　樱井的眼神柔和下来，心下一片暖流涌过。

　　啊啊，日子永远这样就好了呢。

　　晚上睡在床上，樱井望着窗外，轻轻蜷缩起了身体。

　　这样的习惯，是什么时候养成的呢。

　　睡觉习惯把身子蜷在一起，晚上习惯关一半的窗帘。

　　怕黑，怕河。

　　这些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害怕的呢？

　　樱井抱住了自己，睁着双眼瞪着窗子。

　　她失眠了。

　　迹部摸摸美和子的头，美和子嘟哝一声转了过了身体。

　　迹部有些出神。

　　他仿佛看见了女生。

　　在一片黑暗之中，安静沉默的看着他，仿佛在问他：“为什么要那么累呢。”

　　那样沉静的眼睛，他只看过女生的，沉静的安宁。

　　深蓝色的，就像她一样那种安稳的颜色。

　　其实迹部没有告诉她，他那么用力，只是害怕有人超越了他，越是站在高处，越是害怕着有人超越，越是站在高处，就越是害怕摔下去就粉身碎骨。

　　他不希望有任何人超越他。

　　一个人也不允许。

　　他走出美和子的房间，回到自己的房间，站在穿衣镜前安静的看着自己。

　　白色的羊毛衫，米色的长裤，紫灰色的头发，在耳鬓两边嚣张的微微翘起，一张精致的面容，以及那颗妩媚的泪痣。

　　镜子里的少年眯眼一笑：

　　“迹部景吾，你是帝王！”

　　夜空干净澄澈，这个晚上意外的，有些温柔。

　　第二天。

　　“三天后就是校庆表演了，大家要做好准备，好好排练……好，上课。”

　　班主任说着，就开始上课。上课的时候照例抽人起来背书。

　　“樱井，你来背。”

　　樱井站起来，慢慢地开口：“She puts up ……”

　　女生念英语的声音很好听，缓慢的腔调，有些沙哑的声线，把很多人念得蹩脚的英文念得无比的好听。

　　老师满意的点点头：“很好，樱井请坐。”

　　她坐下，微低着头，眉眼沉静，深蓝色的发温柔的垂在肩上。

　　“下面一段…迹部同学。”

　　迹部合上书站起来：“Not only……”

　　樱井回过头看着迹部。

　　少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带着美好的年轻的干净，由于在英国住过几年，英语比其他人都念得更好，更纯正。

　　有着醇厚的魅力。

　　“Being a volunteer is great ,because……”

　　少年的眼睛里是淡淡的不屑与无所谓。

　　女生的眼睛里是浅浅的沉默与阴郁。

　　“非常不错，请坐。”

　　“last one……”

　　女生低着头，发呆，眼睛里空空荡荡的一片。迹部看到樱井别着X型夹子的地方今天别了一只夹子。

　　浅蓝色的鱼型夹子。

　　看起来有些旧了。

　　仿佛一段悲伤的记忆，唱着岁月的老歌。

　　樱井微微出神。

　　“嘿，安渔。”

　　也不知道为什么…

　　突然就…

　　悲从中来。

　　下午放了学后，樱井走出教室就看见沐子站在走廊上背着书包等着她，见她出来，便亲热地缠上了樱井的胳膊：“我们去十瑶姐那里吧？”

　　“嗯。”

　　她们推开咖啡店的门，伴着一声微微沙哑的“欢迎光临”。站在柜台背后的女人抬起了头，酒红色的头发松松软软的系在肩上，一条简单的白色裙子，女人的五官精致，桃花眼带着天生的魅惑之意。

　　她看见来人是樱井和沐子就轻轻扬起了嘴角：“你们来啦。”

　　沐子跑到柜台，脸上带着俏皮的笑容：“十瑶姐，好久不见喔！”

　　“你还说呢，你们不在我无聊死了。”十瑶笑了笑，伸手捏捏沐子的脸。她的指甲涂着妖冶的酒红色，却一点也不显得俗气，配着她，十分的合适。

　　“疼疼疼……”沐子龇牙咧嘴的叫。

　　十瑶无奈的笑着松了手，她背过身去准备她们喜欢的东西：“还是老样子吧。”

　　“嗯，那是当然啦，”沐子揉揉脸，“对吧，安渔~”

　　樱井走到柜台，把包放在上面：“嗯。”

　　从樱井的角度可以看见十瑶的侧脸，安静而好看，黑色的眼睛流转着店里柔和的白光，酒色的头发妩媚的蜷曲着，衬着她小巧好看的脸。

　　十瑶以前是一个女混混，常常混迹酒吧舞厅，因为本身就长得漂亮就捡了很多便宜，直到遇到爱情，她变了，她收敛了，虽然还是涂着指甲，画着妆，但她已经很少去以前去的地方，她变得柔和，她收起了全身的刺，努力的改变自己而去迎合他，可是有时候努力不一定会有回报，那个男人离开了日本，去了法国，按照父母的意思娶了妻子，日子也算过得惬意，十瑶远在日本，没有闹，没有哭，只是开了一家咖啡店，变得沉默而冷静，一场爱情，她输掉了她的骄傲，她的活力，以及她的眼泪。

　　樱井一边看着十瑶做咖啡，一边想起了十瑶的过往，是十瑶告诉她们的，她说的时候甚至在发抖。

　　“那是十年前的事了，只是现在想起来…觉得有点可笑而已。”

　　樱井她不懂这些，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对此作出回答，她所能做的，只是倾听。

　　爱情千百种样子，也许十瑶只是遇见了让她难过的哭不出来的样子。

　　她还在胡思乱想，十瑶已经转身把做好的两杯咖啡给沐子和樱井。

　　“来，沐子你的拿铁，”十瑶把一个小小的杯子递给沐子，“安渔你的卡布奇诺。”两个杯子都是小小的，手指穿不过杯子的杯把，只能用手托着杯把把杯子端起来。

　　樱井浅浅的喝了一口，浓郁的牛奶泡沫糊了她的嘴，而沐子则舍不得喝她的拿铁，因为十瑶在她的拿铁上用咖啡拉花拉出了一只兔子。

　　沐子看着杯子里的兔子：“十瑶姐…你干嘛弄一只兔子嘛！让我舍不得喝！”

　　十瑶嘴角挂着一丝笑容，无辜而狡黠：“啊拉，你不是喜欢兔子吗，就做了一只兔子啊。”她笑，像一只狐狸。

　　她又看着樱井：“你为什么喜欢卡布奇诺呢？”

　　“为什么呢？我也不知道。”樱井说。

　　十瑶愣了一下，看着女生，女生低着头，唇上一片白色的泡沫。

　　她转开了目光：“说起来，你们这么多天都没来我店里，发生了什么吗？”

　　樱井把泡沫舔了去：“没有，是冰帝校庆。”

　　“好像是喔……那你们有什么节目呢？”

　　沐子拿着杯子闭着眼睛喝了一口拿铁：“我没有，我们轻音部让一个女生上去唱歌，反正不是我。”

　　“那是你唱得差呀…你呢？安渔。”

　　樱井抬起阴郁的眼睛：“和网球部一起出的一个舞蹈。”

　　“网球部？”十瑶皱了皱眉，她的指甲‘哒、哒’的敲着桌面，“网球部的人会跳舞？”

　　“嗯……”樱井低着头应着，脑海里是少年倨傲的眼神和傲气的笑容。

　　店子里响起一阵女人的歌声，低低的，高亢的，有着漫不经心的叹息感：

　　“Just gonna stand there and hear me cry
　　【我已然痛哭流涕】
　　But that’s alright
　　【而你却置若罔闻】
　　because I love the wayyou lie
　　【不过没有关系】
　　I love the wayyou lie
　　【我就是喜欢这种欺骗】
　　I love the wayyou lie
　　【我宁愿爱上你的谎言】”

　　少年带着默然却沉静的眼神站在光芒之下。

　　好像全世界已经抛弃了他一样，就算身边有光，他也那么孤独。

　　孤独的一人站在巅峰。

　　【好像全世界已经抛弃了他一样】
　　【就算身边有光】
　　【他也那么孤独】
　　【樱井安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