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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落定尘寰,心结如何得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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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中的帝王背对着门站着,不知道在什么,听见有响动便回头。
“你怎么来了?”他的语气沾淡淡的笑意,眼神却不自主的瞟向她的肩伤。
“这儿可不安全。”他的语气听不出悲喜,“多好的逃跑机会啊。”
他是王!万人敬仰的王,指天笑骂不惧命格。绮纱万千拢身边,粉黛无数他皆不屑。区区一个女子罢了,怎敢轻易逃离!
但是他却还真就担心就这么一个女人,她逃了。
其实,独自站在这的他是多希望她安安分分的在那马车中,不论这边怎样,那里是一定安全的。希望一切结束后好好的在一起。若她非要离开,他倒希望她刚刚跑掉,那样或许不用担心抓捕,不用狼狈的逃,别撕裂了伤口。
“知道外面的情况吗?”寻一收刚刚路上装出的灿烂笑容,双眸凝霜。
“……”他不言,双眸静静的盯着她,让人猜不透,只是墨色的眸子中隐约见些许笑意。
“你的人被暗算了。”
“还以为会就这么无聊的草草收场呢。”这玩味的语气真耐人寻味啊,明明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寻缄默,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外面,转身抬腿欲出去。
“你认为你走的了吗?”语气无比严肃,不回头也知道他此刻的表情一定威严震慑,“外面的情况很混乱吧。”
寻只是迟疑了一瞬,便迈开了步子。裙摆随步子摆开,背影决绝。
她不知道,身后那人抬起又收回的手,和欲言又止的口。
刚迈过门槛,便和外面的死寂撞个满怀。气氛肃静的有些令人胆寒。
寻不管不顾的走在空无一人的街上,不知要去哪里。
突然,身旁的黑暗中,有什么动了。
寻依然看着前方,并未四处打量。
然后寻明显感觉到背后隐约有一小阵风。然后喉咙突然被人从后面狠狠用肘扼住,寻挣扎了几下,便感觉到颈后貌似被针扎了一下,眼前的景色便开始摇晃,然后便不省人事了。
醒来时自己就在屋顶的一端,被一个男人单手扶着,或是说摁住,踩在饱经风霜的瓦片上。
另一端,是他,一国之君。
他正皱着眉,狠狠盯着她,看她睁眼,眉头好像松了些。
黄昏日落出宫的,现在已过一个多时辰,已是傍晚,夜幕早已铺下,黑暗愈浓真正的争斗,现在才开始。
“放了她。”他语气冰冷如冰刃。
“皇上后宫三千还这么小气,可真是不懂得分享。”好熟悉的声音,寻抬头一看,这是……无术!?
寻一惊,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会这样?!
“你?!”寻努力望向身后摁住自己的人,却无法看全,只看好半边脸,但,已经够了,这就是无术,只是少了那股畏畏缩缩,地痞流氓的卑微。
眉宇间竟然有股傲然。只不过那帝王的傲是如龙迫人服从的金光,而他有些像暴风雨的霹雳般让人压抑。
他们还真有些相像,不光是傲然,还有那股戏虐,都是那样的无所畏惧和风云暗涌。
他们两个的对峙,可谓是“其乐无穷”。
见她呆呆的看着“搂”着她的男人,他的胸膛里不由的游走着一股无名火,“你放还是不放!”
寻也被他这么一吼惊会了神,眨了眨眼回过头。
无术却搂过寻,偏头对着她,暧昧的勾了勾她的下巴,“放不放还要问她呀,是不,子写家三小姐。”
听见“三小姐”寻先是一愣,然后狠狠的动了动肩挣扎,却完全没有效果。
“你也想离开我温暖的怀抱吗?真让人伤心啊。”说着,便放开了。
可惜不光放开,还多了一股推力。
寻反应不及,身子向房檐倾去,那的瓦片最脆弱!寻好不容易稳住身子,脚却已经到瓦的边缘,有一部分脚掌都伸出瓦片了。
意料之中,瓦片发出清脆的一声响便碎裂,寻措手不及,急速的向下摔去。
帝王正准备动轻功时,房檐下窜出两名黑衣人向上跃一人一边架住寻安然落地,皇帝这才松了口气,虽说这房舍不是很高,但就她这样摔下去也是不行的。
“主人,请吩咐。”他们向他望去,不带感情的异口同声道。
他们的不同,就是叫的是主人,他们是帝储的,从小被选定,与世隔绝秘密操练,不论怎样,除非国难,他们都不会受任何人差遣。当皇位上的人变更时,只要是皇族血统的皇帝便可以掌握他们。上一批便可重赏归退。
他们就像傀儡,他们称掌控他们的人为主人,再贴切不过了。
“没事。”他想起她那样不想在自己身边便有些怒意,没多做思量便吩咐。
女人,承认吧,没有我你不行。
黑衣瞬速向其它处疾行,运了轻功,速度快到有如光下散掉的黑影。
“皇帝真是不懂怜香惜玉啊~还是让我的人来吧。”他满面笑意的说着,还用优美的动作在耳侧鼓了鼓掌
然后又来了几个黑影,欲擒之。
又是黑影,帝王虽未确切掌握发生了什么,但也想想她刚刚通报的几句话,也明了了。对方显然也是有备而来。
她不顾安危只因他的安危,爱至此,还不愿承认吗。
“小心哦!这位姑娘肩上可是有伤的。不知小姐还记得那个黄昏的我吗?”那黑衣有些疑惑的看向无术,看到他掩不住的笑意,便有些胆寒。对付一个姑娘家用这样吗,但还是照做了。
只见他们的手,挪到她的肩上,狠狠的向后一扳,然后押着向无术后方的街道走去。
那帝王眼睁睁看见她猛的一颤,,然后有一边肩上渐渐渗出点点血迹,她的目光却呆滞异常。他的怒意顷刻间泛滥如洪水。
他以极快的速度移动到他的面前,剑眉紧锁,墨色的眸子里溢着说不出的诡谲,一字一句的说:“我们的争斗,与她无关。”
“不,你弄错了,是我和她的恩怨,与你无关。不过,我们的争斗也正式开始。”他嘴角的笑意不妨碍他那股溢于言表的危险。
眼看寻就要消失在他的视野里,他不愿在耽搁一分一秒,他运了轻功,向天一跃,擦过无术猛的上升,在空中停留的一瞬只见他向上一甩手,黑暗中看得不真切,只知好像有什么被甩了上去。
无术隐隐闻到血腥味和一种奇异的香味,低头,借着月色只见衣襟上有几块扎眼的暗色,好像是红色。
帝王轻盈落地,没让瓦片发出较嘈杂的响声。
刚刚抛上的东西快落好他们头顶处不远时,突然一声刺耳的鸣叫划破夜空,一只尖而弯的喙迅速接住了它,忽而又是一声短促有力的鸣叫,是一只大鹰!
刚刚抛上的东西快落好他们头顶处不远时,突然一声刺耳的鸣叫划破夜空,一只尖而弯的喙迅速接住了它,忽而又是一声短促有力的鸣叫,是一只大鹰!
有一滴漏掉,砸在了无术鼻尖。
还不待无术反应,大鹰转而扑向无术的面门!
无术忙退几步,鹰爪却将至肩臂。无术狠狠一掌将它击出一尺多远,本以为它会停止攻击,它却在空中几个翻滚后又挥翅袭来!这次是向着他的心口。
无术随身没有带配刀,弯腰掰了一块脚下的厚瓦片,飞了过去。
本该准确无误却意外的偏离了一些,瓦片擦过鹰的翅膀。
这偏离的原因来自于那帝王的干扰。
只见那在旁边看戏的帝王说道,“果然,寻中的那只箭是因为你吧。”
那大鹰吃痛凄鸣一声,停止扑袭,猛然调头笔直向上飞了几尺便向它来的方向飞去。
无术用食指指腹拭去鼻尖的液体,借着月光看出,那是一滴血。
这是他驯养的一批鹰,保留鹰身为猛禽的杀伤力和凶狠,又让它们对他的血和一种特制香料的混合痴迷,利用它们会为之疯狂的特性。
他在无术不慎的时候在他身上沾上了些香料,刚刚那擦身的上跃不光是为了招引,同时也在他身上抹了些血液。
果不其然,倏尔,它飞回的方向传来数声鸣叫!
鹰群来了,刚刚那只是个引路的罢了。现在已经快要翔至他们头顶!
这是无术没能预测到的,对付人尚有思想可言,但对付这些一心为吃,毫无章法的鹰,还真是有点难。
帝王见群鹰将至,便不再理会他。向他身后追去。
此刻寻已经消失在他的视线了,他愈发的心急如焚,脚下的步伐也愈发的加快。
这一次,就算是情牢,他也自甘堕落,他现在才愿意承认他爱了,爱的有些无可救药。追过转角,他依旧未见他们,他有些急了,面色阴沉。
转眼这条街他找完了,没有。
面临一个分叉,两条路可走,继续与拐入另一条路,哪一条!
突然无术从房顶跳下去,优美落在他面前,“还是我带你去吧。”他面对他笑的邪媚,但他衣服上有几道长长的裂口,隐约看见里面的皮肉被挖伤,正殷殷淌血,显然刚刚脱身不容易。
“想救她?”就算黑暗遮掩了他的表情,但语气里的笑意却格外鲜明。
“带我去。”他命令的语气盖不住他溢于言表的怒意,若是文武百官在这,必定吓的跪下大呼圣上息怒,他的怒意太有压制的力量,行动上他也证明过其轻重。
“条件。”
“什么。”
“让我一招!”这次他笑意全无,一字一句的说道,“放心,一招致命太便宜你了。”
“好。”
只见他抬手,指缝好像夹着一根针,一发力,急速的飞了过来。
帝王本能的想挡,刚想抬手,便收回。一根针罢了,现在哪怕是一把刀飞过来他也会挨下的吧,而且看这针的方向好像偏了。
果然,只是扎在臂上而已。
只是,太过急切想要找到寻的他,没发觉无术嘴角的一抹笑意。
“那么,陛下,跟着她走吧。”无术的语气中分明含有猖狂的笑意,他却心甘情愿的挑入明显的阴谋,真是史无前例。
话音刚落,面前岔路口突然走出一名女子,战战兢兢的样子分外眼熟。黑夜为她掩饰,看不清面容。
她一步步走近,是……无思?!
为什么?!
“别太惊讶哦,陛下。”无术好像很满意他的反应,“没有她,我怎么知道宫中的一切呢?又如何进宫呢?她可是个好女孩啊!”
“你们的演技真是一个比一个强。”
“谢谢夸奖,但她可不是装的哦!她也是刚刚才知道我的行动的。”无术满意的揽过无思,轻吻了她苍白的脸颊。
然后便擦着皇帝的肩,大摇大摆的走了。
无思也转身,向岔路中一条走去。他跟上,在她后面不远不近的位置。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直以为他进宫只是为了钱,我以为等我出宫的时间到了,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他说他不要我跟着他受苦……”无思一个人在前面呢喃,也不知是说给谁听。
“我一进宫就当了子写姑娘的人,她对我那么好……”
一个个字眼慢慢染上哭腔,突然,她转过满是泪水的脸,停住步伐,认真的看着他,突然大声说道:“其实她是很爱你的……求求你!快点去救她!不然就晚了!”
然后她便不顾一切的向前跑去,听见这句话他还没来的急开心就心中一凉,紧跟其后。
无思在前不管不顾的跑了一段路,停在一个不起眼的木门急促的倚门喘息,帝王也停下,细细打量着这里。
木门虚掩着,不过好像很久没有人住的样子,除了太破旧,有些年久失修,和普通的民宅没什么区别,只是有些远离群落、闹市,有些偏僻。
无思缓过劲,抬眼看着他。
帝王也不顾什么机关埋伏,推门而入。
映入眼帘的是荒芜的院子,房屋的门开着,却没有任何光亮,由于夜晚的关系看不清屋内,只是黑洞洞的一片,有一种吞噬的感觉。
他想也没想便冲进去,连他自己都有些惊讶,为一个女人他怎么如此紧张、不顾一切。
他基本看不清里面的东西,凭借听力感知周围的事物。
静的有些骇人。
突然,他听见她的声音,很冷漠、虚弱……
寻这边凶险万分,她尽力维持着清醒,默默抵抗身体里的剧痛,冷漠的语气想要架起一些威慑力。
“皇帝的宠儿的确是有姿色啊!”一个男人一边对身旁的男人道一边不加掩饰的一遍遍打量着寻。
昏暗的烛光在跳跃,不算大的房间有三个人,没有什么家具,没有窗户,寻被扔在一堆厚厚的茅草上,手被反绑在身后,狼狈的跪坐着靠墙,衣服在这一一系列的事情中,已经破烂不堪。
“真是漂亮啊!”那男人痴痴的看着寻露出的,白皙的腿,缓缓伸手,想试试手感。
寻向后缩了缩,无奈已抵在了墙上,再退除非挤到墙里。
便用尽力气伸脚,本来是想狠狠踢上一脚的,奈何身上的疼痛发了作,只是软绵绵的一下。
被踢的没什么疼痛,反而小脚的触感很舒服,“你说他为什么让我们看着她,她被他下了毒,还跑的了吗?!嘿嘿,这不明显要嘉奖我们吗!”
“对对,我记得那些文人不是常常说什么,在花下面死了也好吗!”
寻皱眉瞪着他们,“你们最好……注意点。”,体内的疼痛让她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现在,她多企盼他能出现,可是,婉妃的话是她心中的倒刺,碰不得,拔不得,咽不得,想到这,无端的升起一股绝望与悲凉。
是她对不起无术,她们子写家犯下的罪。
他剑眉紧蹙,从她的声音判断她的所在,寻声而去。
“可惜啊,传说皇帝的的女人为了争宠都魅的跟狐狸似的!她就不够。”
“是啊!不过小脸倒是灵动的紧!”
“管他呢!反正她现在落我们手里了……哼哼”
说着,四只预备已久的手便伸了过去。
寻强忍疼痛,一脚斜踢在其中一个的腹部,那人没有料到,歪了身子,向另一个砸去。
寻咬着下唇站起身,走了两步,可是疼痛袭来,寻身子一晃,险些倒下,此时那两人已起来,其中一人伸手一抓,正好按在寻的剑伤上,寻疼眉头狠狠皱,贝齿用力有些过分,顿时腥甜的血的味道满溢唇齿之间,还有几滴顺着唇向下流着,可就是这样,寻还是没有松口额上渗出细密的汗水,背后的血在衣服上染出了一道血狠,唇上的血也越来越多,她哪受过这样的疼痛啊,但她此刻只能忍下。
“珑桑……”我在等你出现啊!后面的话她始终说不出口,但她第一次意识到她如此依赖他,即便不愿承认,也阻挡不了弥漫滋生的感情。
“朕,在此。”低沉的声音突然出现,屋内的三人都吓了一跳,他如救命的天神出现在门口,只是他看来也不好过,他微微喘息,身上到处是一道道长短不一的割伤,手上还绕有一根细丝,细丝绕了几圈在他手上,身后还拖着长长的,隐没在他身后的黑暗里,手上满是血液,黏稠的血顺细丝流下。
触目的血红搭配冰冷的金属银白,有种极致的美感,美的惊心,美的心痛。
寻看见他显然松了口气,但看见他的伤,又不由的心中一紧。
“没事。”他看了看她,处境真差,真是……没用。
不过,这些喽罗真是胆大啊,居然敢对自己都舍不得动的女人图谋不轨、评头论足,找死吗!?
他抬手一抖,细丝像条饥渴且嗜血的蛇,猛地向他们冲去,那人的手还保持着抓寻的姿势,不待他收回手臂,只见细丝在他的手臂上绕了一圈,轻轻一拉,便收紧了,然后他往回收了收,便听那人惨叫连连,这细丝活生生从他那人臂上剜下一块皮!
寻吓双眸圆睁,始料未及!根本不知这是细丝什么!
帝王上前,用另一只手扯过寻,感觉寻找砸入他的怀里,这才安心的展眉。
此时另一个人看见同伴竟如此,战栗的看着他们,还有那个疼的在地上打滚的同伴。
那个人爬起来,满手是血,双眼猩红,疯了般的叫喊:“暴君!暴君!!”边喊,还边冲了过来。
一旁的人这,从战栗中恢复过来,看了看这只有门还被他挡住的房间,瞪着他,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寻看了看他握细丝的手,血流越多,这明显是个自损的招。
帝王看着他们,冷笑着,眯起眼,手微微一动,细丝猛的向他脚裸腾去,他躲闪不急,马上脚裸处又是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双脚难以支撑身体,重重的跪了下去,血迅速的蔓延四周。
这次他没有给他疼的打滚的机会,细丝带过那人的双手又是两道深深的伤口!
细丝转而快绕上那人的脖颈,他低头看了看怀中呆呆看着这一切的寻,手一动,收了回来。
后面的人一见,吓得咚的一声跪下,满脸惊恐的看着他。
那受伤的人也明显是怕了,连连求饶。
他又是一抬手,两人吓不敢出气,只见细丝向后面的那人飞去,在他手上一划便了,重重的伤口又狰狞的出现。
他眯着眼,冷冷道:“起来,出去” 于是揽着寻转身。
他们跟在后面,帝王停下,他们也停,他用余光瞟了他们一眼,道:“走。”
他们不敢违背,小心翼翼的迈开脚,不料他点了一下他们的什么穴位,还狠狠一推,将他们推入黑暗之中,道:“直走便可。”。
寻这才发现这只是一个小房间,外面黑黑的好像是大厅,刚刚来被弄晕了,醒来便在这里,她根本不知道这是哪。
“怪不得如此安分,原来是被绑住了。”帝王摸着寻被绑在身后的手,“你说朕是解开还是不解开呢?”
他突然感觉到寻的手异常冰冷,心中一惊,绕着细丝的手拂过,绳子便断了,还沾了不少血到寻的手上。
寻也没有活动活动手,直接捂在了腹部,腰有些弓。
皇帝眉头一皱,丢下细丝,将她打横抱起,走入黑暗。
突然,她喃喃的说,“好疼。”黑暗中看不见她的表情,他感觉到她肩膀上湿湿的,有些温热,他不由的抱的更紧了。
他一步步走出,现在已过午夜,借着月光寻乍然看见门坎处趴着一个人,血淋淋的,浑身割伤,就连脸上都有几道伤口,已经死了。
还有一个倒在门外,也是满是割伤,喉咙处有一道伤口,已经没有涌血了。
寻头超他怀里,正准备转头,被他抱紧,头紧贴着他,鼻尖是他好闻的气味。
走出这个院子,接着月光,看见寻的表情很痛苦,脸色惨白,手紧紧的按着腹部。
“我被下了毒,好累……想睡……”她在他怀里迷迷糊糊的说“我想……爱上你了。心结未解又坠情牢……”
“你说你怎么能擅自坠情牢呢,还把朕也带了进来。”他看着怀里的人儿,难得的柔情满满,话音中带着笑意。
“最后了,逢场作戏就免了吧,我若是当真便又是一场心痛。”寻突然清醒,认真的看着他,“宫里,太累,困身且困心。既然走不出,你也不必再医治我,让我就此长眠,带着这困倦的爱,一起睡去吧。”
说罢又是一阵疼痛涌动在体内,疼的她身体紧紧蜷起。
“若朕是真的呢。”他语气带着寒意,有些质问的感觉。
“那……该多好啊,世间……良辰美景,不过携手朝夕。 ”寻带着些憧憬的语气,迷迷糊糊道。
“本就该如此美好。”他自然的答,一步步走向门口,结束了这一切,朕便以锦绣山河为证,应你满腔爱意。
寻已经睡过去,安静且温顺,如月色般皎洁,可惜,身上扎眼的伤口,还有肩臂的血,格外的刺目。
“这么快就要走吗,我还没好好款待你呢!”无术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帝王因为抱着寻,不想转身,以免伤到她,继续走着。
突然,身后有急促的风声,帝王看了看安静的寻,不躲不闪,继续走向刚刚进来时打来还未关上的木门。
风声越来越近,他脚上发力,上腾踩在院墙的瓦片上,再转身,踏上屋顶,凌傲的站着。
无术追之,皇储精兵看见屋顶上站着皇帝,也纷纷赶来……
无术停下,只是静静的现在那,转身背对着居高临下的他们。
“该结束了。”帝王抱着寻,四下涌动的黑影越来越多,他稳稳的站在房顶,看着无术说道。
不料怀中虚弱的寻却接了话,“是啊,该结束了。”
说罢,寻便推了推他,从他怀中下来。然后有些艰难的稳了身形,面对着无术的背影,咬着嘴唇强忍疼痛。
“我记得你小时候就最擅长这个。”寻的语气平淡,却又带着些悲怆,“多年不见,我都认不出你了,但我认识你的针。”
帝王听到这也知道是那肩膀上的一针有问题。
“那你还站在他身边?”无术转身,好像在看着寻,他刚刚就是不想看见寻在他怀中痛苦才转身的。
“你的技艺越来越好了啊。”寻痛苦的紧皱眉头,现在的情况是帝王没想到的,但看着如此痛苦的寻,便想伸手揽过。
“你最好别碰她,你不觉得她刚刚在你怀里更痛苦吗?”无术对帝王说道。
帝王不明他的意思,但想想刚刚寻确实痛苦的有些神志不清了,现在还稍微好点。
“子写,你们家欠我的,不是你。”无术看似有些心疼的看着她。
“这没有区分的意义。”她答,“现在,我来还。”
“他们,已经还了。”他话音中没有报仇的快感,反而有些落寞。
“你做了什么?!”寻倒吸一口气,声音陡然提高,双目难以置信的圆睁,恨不得直接跳下。
帝王见状赶忙上前揽过她,感觉到她冰凉的皮肤和额上的冷汗。寻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襟,勉强的重新站稳。
“够了。”语气里的寒意和压倒性的命令感让人难以忤逆。
他看她这样心里简直在滴血,现在他什么都不想顾虑了,恨不得直接杀了无术,什么民心,他顾不上了。
“还不够,还没……还没结束。”寻现在虚弱的很,可又无比的逞强。
“朕在命令你!”他吼道,怒气溢于言表。
“我求你一次,求你,让我继续。”她的语气坚定,看了看他,又看着无术。
“你为什么不离开他。”无术问。
又是这句话,离开离开离开,这个男人这么希望寻离开他身边吗,帝王此刻在想该怎么,杀了他。
“你是在给我多一个理由吗?阿年。”寻竟温暖的对他笑了。
“我……是在报复你。”无术听到这个称呼显然有一瞬的镇惊。
“那你也是这样报复子写家的?让我们余生不得欢聚,除非一死。”
“没有,不一样。”
“罢了,总之都是报复,终归没有好结果吧。”
“他们应该都……死了。”
“现在,该我了?阿年,我爹说过的,你还记得吗。”寻回答的淡然,帝王却警惕起来。
“我不记得他说的,但是记得你说的。但是我无法照做。”
“报仇吧,总是这么任性的阿年,你想怎么样?”
“我这次的药不一样。”
“那我死在他身边又何妨?”不知是因为和他待久了吗,事关生死,寻居然笑了起来。
帝王听见这句话,不知该不该欣喜。他揽过寻,当寻被拥入胸怀的那一刻,他身上散发出淡淡药香,寻顿时眉头紧皱,缩了身子。
“你连陪葬的资格都没有,她若死了,你必定生不如死!”他紧紧抱着寻对无术道,显而易见的怒气更衬的他的凶狠。
“暴君,你不会救她的。”无术,或者说是阿年,语气中是浓浓的嘲讽。
突然,他表情不在悲怆,没有阿年的影子了,“寻,你爱上他了吧,可是,你爱错人了!他是一届帝王,薄情性冷。”
“我……本就不打算活下去。”寻脸色惨白,唇间无血色,眼神也有些涣散,眉头紧皱,好像强忍这极大的痛苦。
帝王跳下屋顶,落在无术面前,怒视他,但突然觉得,才这么点高的屋舍,自己好像有些不稳,可能是今晚太累了吧。
“其实,我不想把你怎么样。但,都是因为你才……”无术根本不顾那怒气冲冲的帝王,目光复杂的看着他怀里的寻。
然后他竟直接转身走了几步,然后不急不缓的跳上屋顶,运着轻功看似悠闲的走了。
帝王欲追,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有些无力,低头看怀中的寻,已经睡着了,或者说晕过去了。
这下,他才意识到异样,皇储来的太慢了不是吗,他闻到,从身后的房间里传来一股怪怪的香气,好像是一种熏香。闻这香味估计现在是最浓郁的时候,天明就散了,平民百姓没机会闻到了,且这里稍显偏僻,也影响不了什么,只是刚刚他是在屋顶,吸入的不多,只怕那些不明情况的皇储已经歪七倒八了吧。
他走了一会儿,回到那家店门口,这下那些官员、侍卫赶快涌来,借着灯笼的火,他才发现自己的狼狈,她和自己身上都是斑斑血迹,只是寻更惨,肩背上的衣服染着一大片血迹,衣服也破烂不堪。
个个官员挤在他身前,纷纷下跪,异口同声到,“陛下龙体安否?臣等唯恐陛下安危,诚惶诚恐,不敢擅自主张,只好在此静候佳音。”
兵卒也跪下,道,“臣等护驾不周。”
帝王点头道不追究,他们唯唯诺诺的起来。
现在天蒙蒙亮,夜的黑暗慢慢被稀释。
他们便一个一个上前询问。
那被寻用匕首挟持的李官员也上前询问,战战兢兢的观察着帝王的表情,“子写姑娘死……死了吗?”
帝王看着他,心里已经给他判了死刑,在他的利用价值榨干后。
婉妃也过来,惊魂不定的样子,看见寻这样,暗暗一喜,但看到帝王正紧紧的抱着她,就又是惊讶又是妒火中烧。
她的表情虽然表现的不明显,但他都察觉了,寻是对的吧,她不适合在宫里。不过,婉妃惊讶是正常的,这逃妃若是换做他人,不将她曝尸荒野就不错了,更别提为她弄一身伤了!不过这都是顺着他的性格猜的,因为没有人,在得到他的眷顾后还想逃的。
上了轿子,帝王将她放在一旁靠着,他还记得无术说过的。
他也记得她说过的,但他不会让她死在他身边。
他们赶回皇宫时,天边已经翻起鱼肚白,他派人用最快的速度四处将名医带到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