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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身不由己,深宫诡谲难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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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妃今天怎么有兴致来访?”面前这个女人,果然美艳,娇资夺月,媚眼流波,如一朵娇艳的罂粟。
“皇上新宠本宫当然要来瞧瞧。”一脸笑容,却溢着掩不住的讽刺和挑衅。
“哦,那没什么事了吧。请回吧。”
她没有答话,只是对身后的侍女挥了挥手,然后看向了寻身后的无思。
“下去吧。”寻未回头,微微偏向无思的方向道。
无思带上的门掩去了一些光线,房中只剩下她们俩个。明明是明媚晴天,在二人之间却有一股阴沉的气氛。
“你以为皇上真的喜欢你吗?不自量力。她的语气中透出的是不加一丝掩饰的鄙夷。”
寻表面依然满是不屑,心中却有些害怕,害怕她说下去。
“你知道他要什么么?哼!你唯一值得他要的,是你家的势力!那怕你子写家只剩一个空壳,他也可以利用它来为他稳固的皇位添一份力量。”
“我是从小与他一起的,我才是他心中的那个人。”
“那你现在不也还只是区区一个妃?说完了吗?不送。”
寻冷笑着目送她走出,心中如千虫蚀蠕,痛的难忍。
子写家?权力?他。
还未待寻完全平静下来,无思就慌忙闯入,“主子!皇上召你!”
寻来到偏殿,皇上无比威严的坐在殿中央,嘴角无一丝笑意,身边的位置空着,面前,跪着一名太监。
寻看了看天边如血的残阳和身周一点溢着阴霾的天,抬脚,走了进去,淡淡的端坐在皇上身边的位置上,一抬眼,顿时心中一紧。
跪着的是!
是那个常来取走东西带回家里的男子?!怎么被抓住了!
寻打了个眼色让无思下去,此刻,偏殿之中,只有他们三个人。皇上不怒自威,那跪着的人战战兢兢,还有寻的表面从容。
无声无息的,空气中迷漫起一份压抑,让人不觉的连呼吸都压低下来。天边,最后一丝阳光残喘着,数根蜡烛轻轻的微颤着,房间里流转着暖黄的光线,细腻如丝,悄然缠住了寻的心跳,让寻淡漠的神情与复杂的内心不符。
身旁的皇上注视着跪着的人,道,“你想说什么,说吧。寻看着皇上,感觉有些陌生。”
“皇,皇上,小人名无术,寻常百姓一名啊!小人冤枉啊!!请皇上恕罪啊!”跪着的人紧张的有些颤抖。
“无术?不学无术吗?好名字啊!冤?冤在哪啊?”皇上语气中满是危险的气息,然后转头对身边的寻说,“他在宫墙边鬼鬼祟祟,然后被抓住了,供出了你。”
寻就知道,这种人,就是死也要拖个人下水吧。切,什么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
“你可知道,这是私闯皇宫?问罪当斩哦。”明明是人命关天的事,他的语气中却有一丝玩味,吓的那人额上冷汗阵阵。
“等等,等一下!皇上!是这个女人!是她!是她与我私通!”他发抖的手胡乱的指向寻的方向,眼中满是焦急。
哼。寻冷笑一声,目不转睛的凝视着跪着的人,仔细的打量着下面的人,他也敢说出这样的话?配吗?寻心中泛起一阵恶心。
“这可又是一项大罪哦,确定属实?”那皇上脸上的笑意挂起,杂着满满的鄙夷。他都不能碰的女子,就凭这废物?
突然身旁的皇上凑近寻耳边,“我查过了,他和你家没关系。”
他压低的耳语中满是严肃,如严冬冰刃刺在寻心口。
“他只是个胆大的市井混混,偶然知道了子写家,来骗骗你,没想到你信以为真了,后来因利益的趋使,一直蒙骗至今。”
骗子吗?自己,竟被骗了这么久。一霎那,寻闪过杀了他的念头。
“你们子写家在送你入宫就出事了。你家族一夜之间满门溃散,空了宅院,而后,宅院也被拆去,在上面建了新的民宅。”
沉默的寻没有转头,只是眼神刹那呆滞,寻轻声的带着少有的哭腔的喃喃道,“出事。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寻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睛睁的大大的,呆滞的眸里闪闪的。
和阳光颜色相似的烛火此刻却没有阳光暖,寻始终撑着眼帘圈禁着泪珠,殿内的烛却毫不抑制的泣着,热泪慢慢凝在烛台上,新的覆上旧的。
寻一直认为,是爹太贪婪才将她送如宫中。难道,一直错恨了他?记忆中渐渐模糊的画面,父亲转身离去时回望那一刻复杂的眼神。
皇上轻抚了下寻的泪眼,早已褪尽了笑意,满眼的爱怜,突然有些后悔说了这些,他其实只是生气,生气除了他以外这个无赖竟也可以随意出入她的宫门,而她却只字未提,所以有了这一出,本来只想让她看看他的真面目,让被骗了这么久的她解脱。现在她发现,好像她继续蒙在谷里会更好。
“皇上,饶了小人吧!”“小人一定改过自新啊!”“皇上清高孤傲,小人卑微,您就放了小人吧!”跪着的人一秒也吧停歇的叫喊,为自己脱罪。
放眼望去,殿中满是精美的器具,本来这些是华美的让人不忍移目的,可是现在,寻只想逃开,逃出这里,然后突然醒来,发现,这些只是梦罢了。
“私通?你配吗。你那什么证明?!”皇上起身走到那人面前,俯视着他,眼中满是不加掩饰的怒火,“既然朕向来孤高,她是朕的人,那如若朕要现场剜你双目以祭你此等污秽欣赏朕的佳人之罪,你相信与否?”。眯起的眼危险的凝视着他脚边的人,似乎在考虑怎样处死他。
跪着的人一看情况有变,杀身之祸将至,马上又支支吾吾的求饶,只不过,这次早已没有人听的进去。
片刻,寻也起身,走到皇上身边,“放了他吧。”眼神空洞的看向前方,心与视线一样,早已远漂,不在这里了,声音轻微至极。
“我不希望再因子写家平添血污。”
寻浑浑噩噩的从偏殿走出,门旁早已等候多时的无思马上凑了过来,一脸紧张,“主子,到底发生什么事啊?皇上怪罪你了吗?主子你怎么了?主子,主子……”
此刻的寻什么也听不进去,好像身边声音的声音都如蚊虫鸣叫似得吵杂。什么也不想说,只觉嗓子好像无法发声了。就连一直贪恋的光也像杂了些尘埃。
残阳早已被黑暗浸没,粘稠的黑暗驱之不散,无思手中的灯好似苟延残喘的顽抗勇士,拼命舞弄出一团光彩,一刻也不停的摇曳着,仿佛只要一停止舞弄就会被浓烈的黑暗压制的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