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初世

9、开始

　　偌大的藏书室只听见书本翻页的声音，一本书很快翻到了尾。黑子哲也看看墙上的钟，再低头看看手上的书。
　　都过了这么久了，黄濑凉太还没有回来。

　　把读完的书放回原位，黑子慢慢地在一排排巨大的书架间行走，双眼认真又仔细地扫视过那一个个的书名。因为黄濑家经商的关系，藏书室里一半以上都是金融经济方面的书籍，并放在书架最显眼的位置。黑子扫了一遍，没找到感兴趣的书，于是退开几步，抬头望了望书架上层。但是书架太高了，他连书名都看不清，于是一边转头往四周看，一边思索着——
　　应该有梯子什么的吧，梯子……
　　啊，找到了。

　　在书架的末端有个长木梯，因为书架巨大的关系，这梯子看上去也很高。黑子想这应该是家仆们平时整理书籍或者打扫书架的时候用的。他走过去把梯子拿来架好，三两下便爬了上去，靠在梯子上挑着书。

　　「……小黑子……小黑子……」

　　突然之间，黑子好像听到了黄濑的声音。他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那个声音越来越清晰了。

　　是黄濑君！

　　心头一喜，黑子马上放下书爬下梯子，可是着急过了头，脚被梯子卡了一下，突如其来的疼痛令黑子一个不稳，倒头就栽了下去。
　　失重的感觉瞬间袭来，黑子在惊慌中只听见一声大叫——
　　「小黑子！」

　　黑子闷哼一声，没有如预想中摔在地板上的疼痛，而是稳稳地落在一个厚实的怀里。黑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猛地抓紧双肩，他吃痛地抬头，清秀的眉也压低了。

　　「摔着了么？有没有受伤？」
　　看着怀里的黑子皱紧了眉，也不说话，黄濑只当他是痛得连话也说不出了，连忙一个劲儿地左看右看。
　　「哪里痛告诉我啊。」
　　「小黑子？」

　　看到黑子有点呆滞的眼神，黄濑慌了。
　　「小黑子你不要吓我啊！说话啊！到底哪里痛？」

　　「脚腕好像扭到了……」

　　「脚腕？」

　　闻言，黄濑轻轻地拉起黑子的裤脚，果然见到左脚腕有些微红肿，他脸色一沉，啧了一声，然后双臂用力，把黑子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地往自己房间走去。

　　感觉到黄濑抱住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黑子抬眼看着黄濑紧绷的侧脸，心里涌出一股陌生的感觉。把头埋在黄濑的颈脖间，嗅着那股他熟悉的樱花淡香，心情没由来地放松了下来，惊吓之后的困倦也随之席卷而来，他安心地在黄濑的怀中闭上了眼睛。

　　察觉到怀中的少年趋向平稳的呼吸，黄濑放慢了脚步，尽量降低行进时身体的起伏，他不想扰了少年的安眠。

　　走进房间，黄濑以极轻的动作把黑子放在自己的床上，伸手把黑子额前有点长的浅蓝色发丝拨开，手背滑过黑子的脸颊，感受细腻温润的肌肤触感，食指点了点柔软的唇瓣。
　　俯下身，带着虔诚，在少年的唇上，落下一吻。

　　「小黑子，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手的。」
　　「不管你是谁。」

　　所以啊，别想着从我这里逃离喔。
　　我怕我真的会——

　　杀了你！

　　翻身、下床、离开、关门，所有动作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站在走廊上，黄濑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小绿间吗？现在来我家一趟，有人受伤了……不管你有什么事……现在、马上、立刻！就这样。」

　　挂了电话，暗下去的手机屏幕映出了黄濑的脸。只是这张自己看惯了的脸，此刻变得非常陌生。没有优雅迷人的笑容，也没有魅惑勾人的眼神，黑色屏幕映出的是如雕塑般冷冰冰的脸，以及那双自己理应最熟悉的、却没有一丝笑意的眼睛。

　　「……平时的凉太……假到恶心……」
　　「……从来不是谦谦君子……」
　　「……掠夺暴戾的本性……」
　　「……喜欢什么……抢过来……」

　　黄濑一树说过的话在脑里回响，想起这几天之间发生的事，黄濑只感到一阵烦躁，特别是刚才看到黑子摔下来的那刻，身体几乎是下意识地冲了过去。

　　当时只有一个念头——
　　小黑子绝对不能受伤！绝对不能！

　　「从来没有这样失态过啊……」

　　靠在房门上，黄濑算是明白了这扇门后躺着的少年，对他而言，真的很重要。

　　要被抓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