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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逃避】 ...

  •   那天晚上,两个人便站在林子前说了许多许多的话,仿佛要把这三年认识的没说完的话全部说完一般。
      清明从未想过,沈良卓也会有喋喋不休的一面,以往的他,便是觉得多闲聊一句也是在浪费时间,对清明与其搭讪而说的话的评论,最多也是“净是废话,净是废话。”那时候还觉得沮丧,为什么自己不可以像阿瑾一样博学多识,可以跟沈良卓畅通无阻的谈词论赋。后来发现,那些复杂难懂的东西,白颜也不会,心时登时便平横了许多。
      沈良卓在说的时候,清明便静静的看着他,时间不声不响的走着,两人身上都覆了厚厚的一层雪花,到后面,清明觉得头脑发热有些神情恍惚,沈良卓再说些什么,她就听不进去了。当时的她,只顾着看着他,怎么也看不够似的,贪婪的想要把他的面容刻在心底。
      后来,她便在他面前一头栽到了雪地了,刺骨的雪花触着滚荡的脸颊也毫无感觉,迷迷糊糊中,听到他一边急切的唤她“清明”,一边将她从雪地里捞起来拦腰抱起。
      她冲他笑,尽管昏迷着,脸上的温柔却依然炫目。他看到她因为难过而眉头轻蹙,伏下身听她口里喃喃着的竟是自己名字。
      有那么一瞬间,他惊的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怀抱里柔弱的身子徒然间沉的让他喘不过气。
      清明醒来以后,是躺在自家床上的,脑袋晕眩的历害,昨夜发生的事情只变成一个模糊的印象,她只知道,她陪良卓说了很多很多话,后来,自己便昏倒了。现在回想起来,竟一句都想不起她跟良卓的谈话内容。
      什么都不记得了,好像,只是自己病后躺在床上的一个梦,梦醒以后,就记不得梦里发生的事情。
      可偏偏,又觉得好真实。
      “错觉吗?”清明这样问自己。答案自然无从知晓。脑海里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如果,就那样躺在他怀里长睡不醒,那该多好啊。
      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娘亲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进来,看到她已经醒了,便放下心来坐到她旁边,语重心肠道:“你这一病啊,就睡了一天一夜,中间一直烧着不退,可没把我们二老吓死。”
      清明接过娘亲递过来的药碗,上面还冒着袅袅白气,她用调羹在碗里转了一圈,吹了几口冷气,就放在嘴边慢慢喝下去,“娘,好苦。”她喝了几口,还剩一半便不愿再喝了。
      “傻孩子,良药苦口利于病,快点喝完吧,娘去给你盛点粥。”娘亲说着,便督促着看到她喝完,替她掖了掖被角就拿着药碗出去了。
      清明虽不是宋氏夫妇亲生的,却也一直被他们视如已出。清明也曾想着,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二老。
      但细想起来,有这般志向自然是好的,但她终究是一介女流之辈,又有何能奈去挣得出头之地?虽然先生常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可她偏偏对着来之不易的读书机会轻把时光抛。
      论家室,论资质,论容貌,她样样不如人,真真一废材。
      那之后,良卓开始对她无端的疏离起来,清明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每每看到他躲避的神色,心里隐隐觉得压抑。甚至有一次,两人沿同一条道道赶去书院,中途下起了大雨,沈良卓撑着伞,犹豫半晌却还是一声不吭的从清明身边走过。那天,到了书院后,她身上衣服被淋的没有一块干的地方,长长的秀发也是湿嗒嗒的贴在脸上、身上。事后,也因此受凉咳嗽不止。
      这些,他都视若无睹。
      生生的,就像变了个人一样,陌生的令人心底一片凉意,凉的发疼、难受。
      甚至好几次,他们迎面走来,他也会偏过头不去看她,抑或者刻意绕道而行。哪怕,哪怕她真的鼓起勇气将他拦下,试图问个究竟,他也会故意说一些生涩难懂的话,让她知难而退。
      她不是阿瑾,理解不透那些字里行间的意思;她也不是白颜,可以得到他宽厚的包容。
      他那些借口喻今的典故啊,她真真一个都听不懂,但却清晰的知道,他是在用这种方法划开他与她的距离。
      他又变成了那个孤芳自赏、不惹尘埃的少年。而她,则变成一个在白纸上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写下他名字卑微如尘埃的少女。回不去的当初,只剩她一人站在彼岸张望。
      那个心如止水干净纯粹的宋清明,被丢在了某一年某一日的某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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