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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怀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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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十月。
书院准备就学生资质重新分配学堂,依旧是东甲、东乙、西丙、西丁。不同的是,从优秀到普通,由甲到丁。
毫无悬念,曾经聚在一起的几个人都要被这种新制度生生分开。
沈良卓、阿瑾皆被分到了东甲。白颜外表虽美,内在资质却也极普通,被分到西丁,这中间有一件事是值得一提的,那日比赛以一幅现场山水画夺人眼珠的李逸辰也被分到同班,原是这人,除了会作画,其它一概不会。而童宵、修燕则被分到清明以前的学堂东乙,倒是清明,居然跟晴瑶同时被分到西丙。
两人对对方,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反感,她们中间唯一的桥梁只是修燕,以往在书院碰到,也仅仅只是点个头算是打个招呼。而等到修燕知道她最好的两个姐妹被分到同一个学堂,立时激动的像是自家妹妹们要出嫁一般,最后禀着互相照顾的理念,也不顾晴瑶愿不愿意,硬是将晴瑶跟清晴坐在了一起。
被分开以后,往昔好友的联系也渐渐变的断断续续,每个人身边空缺的位置都有新来的人顶上。并不是有谁真的就无可取代,有人走,就有人来。
谈笑风声的戏码依旧在每个角落不厌其烦的上演,记忆里恒久不变的角色也被时间慢慢疏远。有人为此欢呼,有人为此感激,有人为此咒骂,有人为此笑,也有人为此哭。这个,为此默默落泪的人,就是宋清明。
十月份的葡萄已经由青色转为熟透的紫红,秋千荡的高些的时候,能轻而易举的够到,但身边再也没有一个帮她推秋千、一起将酸的掉牙的葡萄塞进嘴里的小元宵。
在这样一个秋高气爽的季节里,她开始怀念,也开始伤悲。过往越美好,现实越单薄。
口里反复喃喃低语: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繁华开尽,便只留灰烬。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起身离开秋千。
入秋的风愈发的大了,偶尔经过东乙看到穿的厚厚的童宵,他坐在学堂门前的栏杆上闭目养神,距离太远,便只能这样望着。
是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失落,独自埋在书籍,抄录一些引起共鸣的诗词。
这日,独自倚在案桌边,不知不觉得的哼着一首曲子,手中毛笔也随着曲子将歌词慢慢述出: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顽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写完以后,自己看了一遍,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居然抄录了一首《越人歌》,这般,便想起那日燕姐姐说的话:“清明,你是不是喜欢上人家了?”
喜欢么?
自已也说不清楚,是喜欢看到他,喜欢跟他在一起,他笑一下,她便觉得心中温暖。不知不觉间,笔尖在歌词旁圈出几道圆圈,清明依然在想着那件事,想到最后,愈发觉得理不出头绪,便搁了笔,将白纸随意的对折夹在书籍里。
身边的晴瑶跟一旁几个少年相谈甚欢,清明瞥了一眼,不发一言的起身朝外走去。
外面的园子里又起风了,紧了紧身上的外袍,想起书院南侧的菊花应当是开了,便疾步朝那个方向赶去,途中经过一颗高大的梧桐树,树桠顶端还挂着一只残破的纸鸢,那是今年立春之季,她跟童宵坐在花园空地上放了一下午的纸鸢,最后收线的时候有些漫不经心,一个不经意,纸鸢便直直坠落到了那棵树顶,当时也想了好些法子去取回纸鸢,无奈那棵数十年的老树实在是太于高大,以至于让他们最后不得不失望而归。
那个纸鸢还是由爹爹亲手帮她编制的,纸是她糊的,童宵当时觉得过于素净,便添了些色彩,那时候,当那个绚丽的纸鸢遥遥升空的时候,童宵在一边还像个孩子一样仰着脖子,雀跃的喊道:“高些,再高些……”
耳边似乎还徘徊着他糯糯的声音。随风飘荡的纸鸢残骇似是偏要应了古人的一句词意:物是人非事事休。
下一句没敢接,也不想接。
低着头,匆匆走过,身边有熟悉的人影擦肩而过,“宋清明。”
清明回过头,看着一脸意气风发的少年,心中百感交集,“有事吗?”
“今日日光正好,诚邀故人一起赏菊。”沈良卓摆出一个邀请的姿势笑看清明说道。
她低着头,沉默了一阵子,摇摇头,说:“谢谢你的好意,我今天心情欠佳,去了,也唯恐负了一园子的菊花盛景。”说完便闭眼转身,循原路回去。
并不是她娇情做作,而是她方才看到沈良卓正与白颜等一些陌生少女在一簇花边有说有笑,想来也是沈良卓刚好瞧见她,不能装作视而不见失了风度,就礼貌性的过来请她一同赏花。
于外人面前,清明属于沉默寡言、不善言辞这一类,所以即使去了,也只是当个摆设或者答不上话来的小丑,为防破坏他们一众人雅兴,明智之举,则不如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