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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若能重来，定不负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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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翌年肆月，胤祯离开了紫禁城。
转眼已过春桃季节，五月有幸出游塞外，我让阿玛带着瑄儿一同前去，好让他开阔眼界。又捎信托四哥代为照顾。
出行前几日带瑄儿一同进宫拜谢娘娘挂念，与娘娘在宫里聊了些许，娘娘心情略好，还邀我过些日子陪她去赏花。两位娘娘不约而同都会提及紫羽格格，说说那些年的她的贴心，她的细腻，她的任性。望我能保重身体，并多进宫陪她们这样聊聊天。德妃娘娘心里也惦记着胤祯，提到他时，总会一言不发好久，默默地沉思想念。
最后走出永和宫，不知怎的，却绕到了敏妃娘娘以前住的宫门口，“怎么走到这里了？”
既然来了，就进去看看。走了些许路，快到娘娘所住的院子时见有一人独自站在娘娘的房门。
“额娘，那人是谁，为何站在那儿？”瑄儿在我耳旁轻声问道。
那人是谁？这样的背影，永远不会忘记。无论是现代的我，还是如今古代的我，都是仰慕他的，他的冷静，他的内敛，他的聪明，他的英姿，他的执着，他的一切都是我所欣赏的。甚至说差一点我就喜欢上了。
“那是你十三叔。”
他身体微侧，似乎听见身后的说话的声音，转过身看见是我们，改变了那看不出来的悲伤神情，露出了平日那般温暖的笑容。
“十三叔好。”“十三爷吉祥。” 瑄儿和红梅上前行礼，他笑着点头示意起身。目光投向我这边，对着他的神情，又不好意思开口道：“ 过些日子围场狩猎，有劳十三哥多照顾我们家瑄儿。”说着把瑄儿拉紧到身旁。
“我和四哥会照顾好他的。”
“红梅，你带着瑄儿先去宫门那儿等我，我和十三哥说会儿话。”松开瑄儿的手，“去吧。”
等他们走后，缓缓地走近他，念道：“十三哥，近来可好？”
巧在我们异口同声的问询对方“紫羽，近来可好？”
“哈哈哈。”又都为我们的“默契”笑出了声。
他嘴角扬起轻声笑了两声说：“瞧你的样子，气色好多了，心里便放心不少了。有时间来府里坐坐，慧宁甚为挂念你。”
“嗯，知道了。”
他黯然神伤的转身看着那消暗的楼房，浅浅的言道：“前几日梦见额娘，梦里她依旧慈祥的笑着。再过几个月，就到额娘的忌日了，我想…”
他的心思我仍然是懂的。“如果十三哥不介意的话，我想和你们一起拜祭敏妃娘娘。其实我也有好些话，想和娘娘说。”
他深情的看着如此懂他的我，又好似想起什么事情。“想必你也好久没去围场了，四哥的意思是悄悄的带你去散散心，你意下如何？”
我沉思了会儿，又想了很久，摇摇头“不了，我想去梅园走走，看看大叔大婶，想去惜语阁听听风的声音，呼吸自然的味儿。”
“也罢。路上照顾好自己。”
……
说了好一会儿话，在永寿宫门口我与他“分道扬镳”。走了几步，再回头看看依旧如是的背影。心里的那份不知道的感觉总会涌上心头。
对于他的那份情感，或者说是愧疚。一直在心里，不敢多近一步，也不敢多伤一分。只愿他和他们都能好好呢！
……
五月，在玉珍楼的最高那层望着他们出行的部队，看到瑄儿骑着马，紧紧地跟在四爷和十三爷身后。他们路过时，多朝我这儿望了几分，微笑的点头示意放心。瑄儿的眼神含义则是“额娘，瑄儿会照顾好自己的。勿担心。”
他们出城后的第二天，就骑着玉玲珑带着红梅和绿儿，还有几个会功夫的下人去了城外桃园村庄。
走进梅园，见喜儿正在帮忙打扫院子，见我进来，赶忙上前请安。喜儿是前天带人来的梅园，梅园好久没人住了，先来收拾打扫。
“喜儿见过主子。”
……
（2）
有一次在四爷府里见喜儿爬屋檐上给弘时找东西，见她的身手敏捷，长的也好看。便向四爷要了她。也算是为她找了条好出路。以喜儿这容貌，想必再大一点，肯定会遭人垂涎。不如，让她铁了心跟着我，日后给她找个正儿八经的人家嫁了。四爷见我第一次问他要人，不好意思就给了我。
后来才得知，喜儿是四爷府里管家的侄孙女，一个人举目无亲的来到北京城投靠。从小就习武的她，不仅有一身好武功，并且上天还赐给她一张姣好的容颜。走时，去四爷府里的管家那里走了一遭，管家倒非常感谢我能带喜儿离开这里，管家还告诉我喜儿如果再不走的话，不知哪天就要被人糟蹋了。我不知道管家是从哪里知道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的，但我向他保证的是，一定不会让喜儿受委屈的。为了更好的保护她，一般我没让她在前厅伺候，让她先去厨房帮忙，又让她去照顾瑄儿。这几日才刚让她到跟前伺候。
“起吧！都整理好了？”
“是，主子。”
……
打发她们先去忙，于是一人便来到后院，见微风吹来，枯枝头的没花干，走过梅花枯枝片片景，走过青竹廊，就能看见住了数十个月的惜语阁。“吱吱…”门被我轻轻的打开，空气中夹杂淡淡的兰花香，深吸一口兰花香，心情舒悦了不少。
……
接下来的几日，也没闲着。去隔壁钱大叔和沈家婆婆那儿絮叨絮叨，帮忙做做农活。偶尔在涵香水榭里扶琴，每隔一天就会收到瑄儿的家书信函。信里说了些趣事，和康熙爷和几位皇子们的英姿。
……
住了近半月就打道回了府。告别了左领右舍，带着大叔婆婆们送的自己吃食。回佟府也安静的待上了数日，进了宫和娘娘们絮叨，去了慧宁和玉穗那儿陪着聊聊家常。心情也甚为好转了不少。
……
回来后的六月，就听闻康熙爷指婚，十三爷最近再给自己的闺女办婚礼。
我让瑄儿带我送了礼物和信函去祝贺。并非是我不懂礼数，只是瑄儿回来后的某一天，可能是温差的情况，可未料那几日的自己却是不断的留着鼻血，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以为自己可能是感染了风寒，内火太重。
还是去找了之前给我看病的大夫，他却说是余毒未清，留下的后遗症。给我开了点药先回去服用。
正好又赶上十三哥家办喜事，我一个病秧子没办法去，也是情有可原的。
……
（3）
一个人静静的坐在紫凝阁的走廊上，泡着一壶热茶，喝着特别烫口，又是毒日头的7月之际。
“红梅，今年是何年了？”这些年的记忆一直断断续续的不好，时常记不了很多事情。
“康熙六十一年了。”
脑海中回想这一年还会发生些什么事情？突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着实吓坏了身边伺候的红梅。“红梅，我问你，康熙爷最近身体如何？”红梅眼里掠过一点忧伤的回答道：“听说皇上从狩猎回来以后，就卧病在床。四爷一直在旁边照顾着。”“是吗？那还听到其他什么风声”我赶忙接着问道。
“没了。格格是在担心什么吗？”丫头完全的看出了我的心思，巧言问询。
“嗯，有大事要发生了。”看着她疑惑的样子，我微微松开复杂的表情又问“瑄儿呢？自从狩猎回来，就很少能看见他。”
“格格，红梅猜想瑄少爷是有意中人了，最近时常往十爷府里跑。”
“是吗？等他回来，我一定要好好的问问他。”
……
还没来得及和儿子好好谈谈心。数年都不曾来府里暖场的十爷，来了。无事不登三宝殿。总是有事才来的，一来还是一件大事儿。
十爷嫡福晋家的外甥女博尔济吉特塔朵。塔朵也是前些年到府里来的。二月的狩猎本是要带塔朵去的，可谁知这小妮子得了风寒没去成，这次五月的狩猎，康熙爷也没喊上十爷，十爷没法她去。她就偷偷的跟在队伍里，跟着十五爷去的。十爷说他们两个孩子是在围场认识的，从小小的胡闹到最后倾心。
这次来府里就是来联姻的，就是想安抚塔朵。
“皇阿玛最近身体也不好，我就是想找你给两个孩子先定了亲，等明年找个好日子，再给两个孩子筹备婚礼。”
“好，竟然十爷都这么说了，我没意见。”
从小喜欢调戏他，说话和他没大没小，爱欺负他的我。这一次居然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下来，着实让他意外极了。
“以前总喜欢和我拌嘴，回来以后的确有点变化的。”他扬起嘴角，偷笑的又看我又戏说道。
看着面前还意气风发的十爷，脑海中却闪过他后来会被圈禁的样子，又会联想到八爷和九爷之后的际遇。眼泪就不听话的往下掉，这个模样的我，真的一下子让我面前的十爷感到非常“不悦”的同时也极为担心的看着我。
“怎么了吗？”他担心的问道。
“没事，是开心。”用手绢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又喊道：“十哥。”
“嗯..”
“还记得你欠我一个要求的事儿吗？”
他认真的点了点头说：“记得，我们都输给了你这个小妮子。”
“那现在说，还算不算数。”
“算数，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十爷拍胸脯保证。
“好，既然十哥记得。十爷可否以后不要再搀和八爷九爷的事儿，好好的做你自己的事儿。”我的话让原本平静的十爷，突然开始打量起我来。他先是不解的皱了皱眉，后又非常生气的开始责问道我：“你是四哥的人？”
“不是！”斩钉截铁的说道，又怕他不信我，就死盯着他的眼睛回答道。
“那你为何要我不搀和八哥九哥的事儿？”
因为我知道如果你再搀和下去，四哥一定不会放过你。会像对付八爷九爷一样的对付你。
“以后你会明白的。”
他虽然很不解我为何会提这样的要求，但他向我保证不会再去搀和。我们打破这层凝重的氛围，又把话题拉回了瑄儿和塔朵的婚事上。
……
8月佟府与十爷府互赠信物，瑄儿和塔朵的婚事算是定下来了。
深知历史的我，知道今年必然是多事之秋，所以根本不着急筹划儿子儿媳的婚礼。心思却在“政事”上。
康熙传位总是一个谜，书上也一直在探讨说皇位其实是传给十四，是四爷夺了去的。竟然已经来到这里近数十年，我也想能好好的得知康熙的心思到底是把皇位传给谁的。
可如今这身份也只有打听的份儿，哪敢去亲自揣测皇上的心。
……
（4）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康熙爷的龙体欠佳，德妃娘娘也在这几日的时间里，突发重病，卧床不起。刚接到消息后，我与玉穗就一同进了宫。
在娘娘的宫里悉心照顾了好些天，终于在我们的努力下，加上娘娘按时吃药，娘娘才逐渐开始变好起来。
那几日，我都会在姨母常去诵经的佛堂的诵读，并抄阅经文，求菩萨保佑姨母的病赶快好起来。
从来到这里以后，姨母一直待我如亲生女儿般的好。以前想着嫁给十四后一定要更加好的孝顺姨母，却未料这辈子做不成她的儿媳。不过，没关系。看着玉穗的细心和贴心照顾，她能替我照顾姨母，也好过让我担心。
“羽儿，我知道你一定是我的羽儿。乖孩子。”姨母将我拥入她的怀里，还像小时候一样抚摸着我的头发，轻声细语的对我说话。
……
这一年的生辰是在永和宫里过的，娘娘没喊太多人，只是一些家里人，给我也算热热闹闹的办了家宴，给我过了生日。
直到九月的最后一天，我才刚准备出宫时。
四爷带着口谕宣我又进了宫。
也不知是多久未曾踏足于这里了。李公公替我推开养心殿的门，说：“皇上在里面，格格进去吧。”
吃惊的看着李公公，回头看了看四哥，见他一言不发，镇定自若的吐出“去吧”两个字。
走进屋里，见康熙爷坐在椅子上看书，我上前紧张又害怕的请安“奴婢紫晴见过皇上，皇上吉祥。”低着头不敢出声。周围的气氛突感凝重起来。
从李公公刚才的那句“格格”到如今不敢面对圣颜，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分钟时间，但是觉得已经过了好久了般。心里的那份惧怕和忐忑，让我低头跪着的心情也开始变得更加的复杂起来。脑海中不断的幻想着自己的各种“大逆不道，欺上瞒下。”
“唉，好日子到头了。”心里重复的默念道这句话。
却不料，皇上温和而平静的喊我起身，还要我坐在边上。
坐着的我，心里还是紧张的要死，袖边和手绢早已被我捏的不成样子了。皇上也不说话，我也不敢抬头。
“朕众位儿子里，你觉得谁最能继承朕的皇位？”
话音刚落，猛的抬起头，看到皇上严肃的看着自己，害怕的掠过他的眼神，心里想着：谜团不是应该从他嘴里来解答的吗？怎么开始问起我了？我的决定难不成还被采纳了？这不是抛了个炸药包给我吗？
“奴婢觉得众阿哥各有各的特色。骨子里都有皇上您的气质。至于皇上问奴婢该把皇位传给哪位阿哥？奴婢回答不出来。”
恐惧的看着严肃而不说话的皇上，心里还是毛骨悚然，这一刻的紧张气氛冲到了极点。再也按耐不住恐惧的我，“咚”跪了下来。
“哈哈哈哈！”皇上一边把受惊吓的我扶起来，一边安抚笑说：“朕知道你是紫羽，不用紧张。朕没有想要治你罪的意思。”
我哆嗦的站了起来，他轻声的问了我句：“你觉得四阿哥和十四阿哥哪个好？”
……
在各种思索分析，各种揣测，各种乱七八糟的心理作用下给了个我觉得对的答案。听见我的回复后，康熙的神情开始变得复杂起来，他最后只说句“退下吧。”
我轻缓地退出这个屋子，房门外的四哥上前扶住我，护送我回了府。
路上他什么也没多问，只是很平淡的着前方。
也没有过多的问候，我进了府。
……
康熙六十一年十月，阿玛第三次请求辞官，终被同意了。数日后，阿玛就带着额娘去四处云游，享受二人世界。
康熙六十一年初十，四爷代康熙前去天坛祭天。这一举动，无疑是在昭告天下，日后的主便是四爷了。
才没几日，在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日夜，在畅春园逝世。享年69岁。
……
（5）番外篇
当康熙问我那句话的时候，我该怎么回答他？纠结过，彷徨过，甚至有想说能不能把历史扭转过来的命运。
深思熟虑后给的答案是“四爷成熟内敛，做事稳妥。”
这个回答的采纳量，不知道皇上采纳了多少？也能说是否猜中了他心里想要的那个答案。
命运和历史正在牵引着我一步一步的往之前已经设计好的布局前行。
在悉心照顾德妃娘娘期间，去了趟太医署，找了最熟悉我病情的李太医帮忙诊断。并且希望他能对我的病情保密。
残缺不堪的身体正在慢慢枯萎。原来只是天寒夜冷的僵冷，慢慢的演变成白天也依旧冰冷却捂不热的手。呕血的情况也开始变得多起来了。我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日子可以活，不知道自己还能否等到你回来，不知道自己还能否看到儿子成亲的那一刻，不知道自己……
有太多事情想知道会不会实现，哭笑自己来这里走了一遭，是否会被记载到历史去？心里的牵挂太多，多到让我都不愿意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