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如梦》仪歌

75、返校

　　“凄月，这是谁的手机？”第三天早晨荆芥拿着枕头底下那个黑色小巧的手机问凄月。

　　“我哥的。”凄月平静的笑着。

　　“你继父的儿子？”

　　“等一下，给你听一段旋律。”凄月忽然故作高深的说。

　　“什么呀？”荆芥跟着她到了大厅，见她正用座机在拨号，手机就响了，一段旋律随即开始。荆芥听着听着就愣住了，好强大的一种力量……

　　凄月挂断电话看着她，荆芥学过器乐的，和哥一样。

　　“这是……谁谱的曲？”

　　“我哥呀。”凄月已经能够像爱自己的哥哥一样去喜欢那个奇怪的男子了。

　　“钢琴声是你的吧，你的钢琴呢？”

　　“我卖了。”

　　“死丫头，把你卖了也不能卖它呀！”

　　“好啊！你居然把钢琴看得比我还重要！”凄月假装生气的说。

　　“别闹了，去买一架吧。”

　　“不用了，就要走了啊，上大学再买。”

　　“几天不练手生，你现在不知道降到哪个级别了。”

　　“不会的，以后多练就是了，你监督啊！”凄月乐观的说。

　　“好啊！”荆芥口里应着，心里却失落了。“今天就在家里吧。”最后说。她已经不知道凄月她还有什么东西已经消失了，已经没有了，或者说，已经……舍弃了！

　　凄月她太习惯保护自己了，所以，总是在别人拒绝她之前，就先把别人排除在外了。

　　“哈哈，那时候的书，还在。”荆芥说的是凄月家里唯一剩下的那本书，凄月好久都没拿出来过了。

　　爸爸走的时候唯一留给她的一本书，是《武林外史》，上面有爸爸的赏析，也有哥哥的，哥哥好小的时候就看过了，她后来也看过好多遍。在上面的旁白处写满了三个人不同的评论，就仿佛，他们一家人还在一起，而且，非常开心幸福的样子。

　　书很旧了，可是，每个角落都压得很平整，荆芥第一次在凄月家里看到的时候，就发现了，都是用水杯装了热水烫平的。她似乎还能想见凄月小时候一页页压平书页的认真模样，那么小的孩子，认真的想保护自己重要的东西时，那种投入。也说明，凄月她，真的很寂寞吧，一个人做着那么枯燥的事……

　　不自觉就想起初二那年暑假在她家里发生的事。

　　一天晚上，荆芥已经睡着很久了，忽然听到凄月房里的声音，一出门就看到凄月正跑下楼去，而且还没穿鞋子。荆芥能感受到她的神经绷得很紧，她在期待着什么……

　　跟着她下楼，看到凄月非常激动的打开门，却只看到满天的星星，夜空很美，却也很空，空洞的像凄月一瞬间松开的神经。她很失望，却只是纯粹失望，没有抱怨。

　　“荆芥？哦，我好像听见有人敲门，可能是幻听，呵呵。”微笑，上楼。

　　上了两阶，停下来，看着还站在门口的荆芥。

　　“……凄月……”可以说什么吗？她曾经这样醒来过多少次？她曾经这样一次次激动又一次次失望，多少次呢？

　　“嗯？去休息吧。”

　　“凄月，你这个笨蛋！”跑过去抱住自己的朋友，忽然就流下泪来。她一度以为自己真的不再抱着父母会回来找她的想法了，可是，凄月她那么坚持，似乎自己的假装都是那么脆弱……

　　“荆芥，中午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啊！”凄月兴致极高。她只有给别人做吃的才特别有干劲，自己吃什么都不太介意。

　　“傻瓜，我说全世界的人都该爱你的。”荆芥突然说出这句话来。

　　“啊？”凄月微微吃惊，然后弯了眼睛，笑起来。

　　日复一日的相守，两人却不知疲倦，恐怕真要到老死之日才能分开呢！枫一日日看着空出来的座位，一个想法日益凸出；而清茶早料到她的失踪，只是担忧与日俱增，父亲的病也重了，有些哀伤；飞和仪吟说了与凄月的绝交却没说原因，仪吟每天等着凄月来了好让他们和好，当然飞说了不用了。

　　“荆芥，为什么你的命运那么坎坷呢？受了那么多苦上天还是什么都不给你！要我说，像你这么好的人才应该得到幸福才对。”

　　“也许是上辈子做太多坏事了。不过，老天待我不薄啊，至少他把你给我了不是吗？那是我最大的财富。”

　　“可是……”凄月不再反驳，感情之事确实不能强求，楚迟他不喜欢荆芥是事实，“你去找肖俊飞吧，四楼左转第一个教室。”

　　“你不陪我去吗？”

　　“我给他发短信说过了，他会在门口等你的。”凄月没告诉她自己是冒的她的名。

　　“那……我走了，你进去吧。”

　　“嗯，我看你上去了就进去。”

　　直到再看不到荆芥了，凄月才推门进去。

　　“凄月你来了，你的桌椅我和仪吟都有帮你擦过了，坐吧。”

　　凄月点点头说谢谢。好像只有她和仪吟才会对自己好一点，不像上次林竹枫出走一样，每天都有女生帮他打扫。当然，他出走之前之后到现在一直都有女生帮他收拾课桌，说起来他的桌子还真是很干净！

　　“不用谢，这是这几天发的试卷和资料，是仪吟整理的，我不会。”夏娜坦诚的说。

　　凄月没说话，坐下开始看。夏娜似乎变了，不那么开朗了，她刚才一点也不兴奋，也没有特别激动，凄月知道自己可以帮她的，但人多口杂，也不好说什么。只在纸条上写：中午多留片刻。

　　枫见她来了，一时想念更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