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如梦》仪歌

66、先退出的人

　　——“如果你在三天之内，能找到一个帅哥当男朋友，我当然无话可讲了。”

　　——“要守约喔。”

　　“你好，学长，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这封信里写得很清楚，麻烦你了。”枫看着眼前这个女生，她长的很秀气，是个一等一的美女，但他注意到的是她的眼睛，和凄月几乎是一样的，光芒四射，只是她看起来很脆弱，是个需要人保护的小丫头。枫笑了笑，凄月从不让自己眼中有一丝怯弱的。他接过信，心中还在想着——如果凄月像她一样……

　　“明天中午在车库给你答案好吗？”谦和的对来人说了句就转身走回教室。

　　“林竹枫学长：
　　我叫苏惜，很抱歉耽误您的时间。因为和一个很不好的同学打赌，要在三天内找一个帅哥当男朋友，否则就要和他交往，所以想请您帮忙。他的为人实在太过分了，欺负同学还冲撞老师，我不想再被他纠缠。听同学们说起过您的事，知道您还是单身，希望您能帮忙。我说的是真话，不是为了和您交往，一个星期之后一定不再烦您。
　　苏惜敬上”

　　第二天中午枫在车库门口遇到她。

　　“苏惜？叫惜儿可以吗？”枫一直都是个很温柔的男生。

　　“啊！没问题的。”她温和笑着作答，笑容腼腆，很漂亮。枫盯着她看了会，连笑容也很像。

　　“那一起走吧，去找他们。”

　　“他们就在门口，不用找。真想不到你会答应。太谢谢了。”

　　刚踏出校门，苏惜有些心虚，他们恐怕万万料不到这个小丫头直接这么给枫写信吧。

　　“没事的。”枫伸手握住她的手。她挣了一下，不再挣了，脸全红了。两人就那么走过去了，引得那堆人面面相觑，“我送你回去吧。”

　　苏惜觉得心中有一股暖流，枫的体贴让她莫名地有好感。她一路上说着班上的趣事，常转头去看他，枫真的很帅，他话不多，只是陪着她笑笑。

　　“到了，麻烦你了。”苏惜愉快地跑着向院子里去。凄月是绝不会有这么简单明了的表明快乐的动作的。苏惜的奶奶在院子门口等她，看见枫便走出了院子。

　　“同学进来坐坐吧？”

　　“不了，我先走了。”枫转身离开。

　　“奶奶，爸来了没？”

　　“你妈还没出去呢！她也真是死心眼，你爸他理应给你抚养费的，你妈偏不要，太倔了！从小就这个脾气……”

　　枫很快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苏惜的父母也离婚了，她跟着母亲和奶奶住。那凄月为什么是一个人呢？

　　好像无论做什么都会想到——她……

　　夏娜已经向仪吟问过飞那件事了，知道实情后，又开始在凄月耳边嗡嗡，凄月觉得她这失心疯来得又怪又快，去也一样。

　　“枫，这一题呢？”夏娜见枫看了眼外面，也看了眼，“原来佳人有约！那就不拖累你了，今天算了吧。”夏娜回到自己座位上开始收拾东西。枫也收好东西出去了。凄月当然有听到，看了眼外面那个女生。确实很漂亮，他真的很会选。

　　凄月放下笔，也下楼去了。苏惜走得很慢，枫便顺着她，于是两人还在一楼楼梯上时，凄月就已经块追上他们了。这一个星期以来，枫中午走着送她回去，晚上就用自己的自行车载她回家。苏惜她怕得很，每次都把枫抱得紧紧的，枫也从来不说什么，只因他找不到凄月抱着他时那种心跳加速，手心冒汗的感觉。枫很疼苏惜，希望她能很开心，但是，和对那个女生不一样。

　　凄月跟在他们后面，到最后一层楼梯了，才出楼梯口，枫伸手握住了那个女生的手，说：“惜儿，我买件衣服给你吧，有时间吗？”

　　“嗯。”温和的点头。好乖巧的女生。

　　凄月觉得重心不稳，是枫主动去拉那个女生的手的！她脑海中一下子全是这一幕。

　　——枫，在我说好之前，不要下去。

　　——我知道了。

　　为什么，在她还深陷其中的时候，他真的就放开了。听到他说不再喜欢自己是一回事，可是，看到事实，又是另一回事。

　　“喂！”飞和枫打声招呼，又看着苏惜，“什么时候讨厌他了就来找我……”还有些话还没出口。却看到了凄月，她正向前迈步。在还有四级台阶的楼梯上，迈了个不大不小的步子，根本是踏空的。

　　“凄月！”他叫着已经跑过去了，恰接住了坠落下来的“天使”。

　　“你干嘛呢！要迎接我也不用这么急呀！还是……”飞说着放低了声音，“你不会是跟着某人下来的吧？”飞说着看一眼已经转身要离开的枫和那个女生。

　　枫听不见他说什么，也不愿再回头。

　　“沈清茶呢？他去哪了？”飞故意加大了声音，很高兴看到枫又回头了，他把手向下移，想放到凄月腰上。凄月这次防备了他，先踢到了他，他只好收手。

　　——“毕竟他以前喜欢过你。”

　　只是“以前”而已……

　　“糟了，我忘了要在教室等他。”凄月马上想回去。

　　“这也能忘吗？”清茶的声音淡淡传来，他已经下来了。语气里听不出情绪，却让人觉得他是生气了。

　　“那交给你了，她脚扭伤了。”飞说着就往上爬。

　　“是吗？”沈清茶几乎在同一时刻蹲下身，要帮凄月揉脚。飞和枫一下子都愣在那里。沈清茶他，对凄月，真的，太好了。

　　“我没扭到。”凄月慌忙说。

　　清茶也看一眼枫和那个女生，凄月是因为这吗？

　　“怎么了？”

　　“没什么，我有点想荆芥了。”这是实话。她可以看着任何人说出骗人的话，可是，对他，就好艰难。

　　清茶一时无语，万一柳荆芥出事了她怎么办？

　　“凄月，让我取代她好不好？让我取代柳荆芥，可以吗？”清茶的声音不算大，但字字清晰。

　　枫在看到沈清茶的那刹那就回不过头了。

　　“啊！”苏惜轻声叫了出来。

　　“怎么了？”枫回头问她。

　　“你…弄疼我了。手上。”枫手上的力道一直在加大，听到沈清茶的话更是用力，苏惜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惜儿，对不起。我们走吧。”枫略愧疚地说着，轻轻拉着她的手离开。

　　“哦。”苏惜又回头看了一眼凄月，然后回头看枫的眼睛。这一个星期以来，他们已经很熟悉了，她也已经太习惯他的照顾了，可是，他的眼睛，从来都是像现在这样看她的，虚空而没有焦距。她真的以为他的眼睛就是这样的……

　　今天是他们“交往”的最后一天了，也就是说，今天以后，他们将不再有接触了。枫却没有时间概念，只要她不提，他就愿意继续当她的“男朋友”，和现在一样细心周到的照顾她。

　　“枫，你认识中午那位学姐是吗？”

　　“嗯。”枫微微笑答。

　　“她…长得很漂亮，啊？”

　　“嗯？怎么问这些。那件裙子很漂亮，你还喜欢吧？”

　　“你喜欢她是不是？”终于鼓足勇气问出来。

　　“怎么了？怎么这么问？”

　　“枫，你，一点都没感觉到吗？”

　　“什么？到家了，快进去吧。”枫仍旧笑笑，对她指着前面说。

　　“枫，为什么对我那么好……我……”苏惜做了她想都不敢想的事。她踮起脚在枫脸上亲了一下，然后脸全红了站在那。昏暗的路灯下，她显得更漂亮，枫愣了愣。那个女生就不会……

　　“惜儿，你这是……”

　　“对不起，我本来以为你喜欢我的，是我一厢情愿了。你喜欢那个学姐…你的眼睛不会骗人的。”

　　“好了，惜儿，别胡说了，快回去吧。”突然心跳的好快，只是听到苏惜说他喜欢凄月，明明不是自己说出来的，都觉得像是泄露了什么大秘密一样。

　　“你不管我了是吗，你要快点赶我走，你嫌我烦了是吗？”苏惜说着泪珠就珍珠般掉落下来。枫手足无措了，凄月她从不曾在自己面前哭起来吧？枫不自禁伸手把她抱进怀里，轻声安慰说：“别哭了，惜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没说以后不管你了呀！只要你愿意，我会一直照顾你的。”

　　“可是你不喜欢我……”苏惜从口袋里拿出小镜子，“你看看自己的眼睛。”

　　“怎么了？”枫看着镜子里没有焦距有些涣散的瞳孔，觉得自己眼睛怎么从小时候起就一直这个样子呢？

　　“你看着我再看镜子里，有什么区别吗？”

　　“都一样吧？我眼睛一直都是这样的啊。”枫彻底失去头脑，觉得自己又开始显得愚不可及。

　　“是啊，都一样。可是……你看着那个学姐时眼睛就不一样了，不仅明亮的像天上的星星，而且……”苏惜打住了。

　　枫想起凄月画的那幅画，那双眼睛，失神了。

　　“枫，我现在是真的想……做你的女朋友……不是，只是，枫，我也不明白我最近是怎么了，学习总是无法用心，考试也无法定下心来，只有中午等你时心情才会平静下来，我也不想这样的，我……我喜欢你！”

　　枫呆了半晌，看着她的眼睛，眼里的泪水还盈盈欲滴，她……不是她。

　　“惜儿，我先走了。”枫转身离开，听到背后的哭声。他已经知道被人拒绝的心痛了，可是，他不想骗她。他希望她能找个很好的人照顾她，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可以尽一切可能帮她，但是……不是那样，她不是他想要一辈子不离不弃的人。可对那个女生，他就是放不下，他到现在了才明白，他只想自己照顾她，而不是别人，无论那个别人有多优秀又比自己强多少倍，他只想抓住她，每天都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