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八 ...
-
本来柳萌问的事儿他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刚刚蒋素素的电话里也提起这茬。在他的潜意识里升学这件事根本不用他去花费多余的心思。从第一天进校门开始,上学就等于蒋素素。那么大学对他来说理所应当的也是跟蒋素素一起。自他孩童起,蒋素素就是他的小尾巴(?),直到长成少年后在他偶尔和女孩厮混时她才会安静地走开。
何锦欢在校成绩优越,不爱完成课后作业也是因为对国内繁重的作业量不适应,小学前他接受的可是美式教育,但必要的基础课题他都能很漂亮的完成。老师对于蒋素素每次交上来的两份同样的作业也是采取睁只眼闭只眼的态度。毕竟何锦欢的成绩一直是屈居陆知遥排名第二,作业谁写并不重要,何况蒋素素也是年级第三,只要不影响班级在校内的排名,其他都是次要的。用马立的话来说,浮云呐,人生何处不浮云。
蒋素素电话里那句问话在何锦欢听来荒诞十足。他摸摸下巴,啧了声,笑的满眼灿然。
他要做的打算很简单,就是完整抄写一份蒋素素的高考志愿。
第二天天未亮,马女士带着睡意给陆知遥开了门。他走进来礼貌地喊声:“阿姨早,我来接阿立去学校。”
马女士抬手掩嘴打呵欠:“你随意啊,我再进去睡会儿,昨天死丫头闹到半夜,老娘费了好大神才收拾住她。”又指指沙发:“住校的东西在那呢,等下记得拿。”
陆知遥眼里闪过笑意:“嗯,阿姨您去休息吧,其他的事就交给我了。”
马女士也不多说,径自回到卧室补眠去了。
陆知遥拧拧马立的门锁,意料之中的拧不开,他掏出一串钥匙选出一把捅进锁孔,轻轻旋转推开房门。
入眼是张占据房间三分之一空间的大床,本该躺有人的那边整齐的摆放着枕头,枕面保持着原始的蓬松感,昭示着一夜无人来枕的事实。铺满金黄色向日葵图案的床单中间小小隆起一团,陆知遥摇头轻笑,未及多想走上前去拉起被角准备掀被,下一刻又火燎似的急速松手,柔软的薄被掩住了一闪而过的白嫩躯体。
虽然房里目前有意识的就他一人,即使无心,依旧有些微窘。陆知遥掩唇轻咳声,眸光一黯,有点恼怒地想:这小妮子,什么时候学会裸睡了。要是马立此刻能听到他的心声肯定不愿意,这需要学吗?这是本能好不好?难不成你还是穿着衣服来到这世上的?没准还会不屑的说:虽然你不是正常人,但是也违反不了人类规则吧,还不是光着屁股蛋儿嗷嗷哭着爬出来的。
马立是被一阵催魂似的闹钟声吵醒的,听着近在耳边,她蒙着被子伸出一条细白的胳膊,在外面摸索,忽左忽右就是摸不着。没辙,只能微恼地翻下身双腿在床上蹬了好几下,半眯着眼钻出被窝,刚探个头出来吓得差点咬到舌头。
陆知遥伏在她身上,两条胳膊肘在她肩旁压住被子,她试着伸出胳膊发现动弹不得。愤怒地咬牙:“干吗呀!大清早的不睡觉跑我床上干嘛!我妈把我房间钥匙给你就是引狼入室。”
陆知遥左手还拎着响声刺耳的闹钟,他按停后扔到一边,屋里只剩两人交织起伏的呼吸声,
陆知遥悠然回她:“引狼入室?你有几两肉能引来狼?一身小排骨,狗都不爱啃。”
马立起床气很严重,这会儿更是怒到极点,小胸脯在被子下剧烈的起伏:“路知了你别欺人太甚,扰人睡眠很过分你知不知道!狗爱不爱啃关你什么事儿,你是狗吗?”
陆知遥闻言眯了眯眼,眼神危险地盯着她,轻浅的呼吸抚过她的脸:“乖,再说一遍,我是什么?”
马立瞬间清醒不少,瑟缩着往被子里蠕动一下:“大人,您是陆大人……”
“哼。”陆知遥抬手使劲儿掐住她刚睡醒还泛着温热的粉红小脸,下了不小的力道,疼的马立呜呜呀呀还不敢大声叫:“陆大人我错了,我是小狗,我全家都是小狗!”
陆知遥松手拍拍掐出红印的脸蛋:“胡说八道。”眼里冷意散去。
马立委屈地瘪瘪嘴:“有你这样的吗?大早上就让人这么忍辱负重的起床。影不影响心情阿。”
“你是不是忘了今天要搬宿舍去,给你十五分钟,收拾好去学校。”他再在口无遮拦的马立脸上掐了把,站起身往门外走,关门时扭过头,一尘不染的洁白衬衣配着温文淡雅的笑容看的马立微愣下。
只见陆知遥轻启唇:“在学校可不要裸睡,会吓到同寝室的女生。”
马立回过神来尖叫了裹着被子抄起枕头扔向他,砸到紧闭的房门后反弹到地上。她拖着被子跑到门口,隔着房门大骂:“陆知遥你个混蛋!色狼!还我清白!还我钥匙啊啊啊啊!”
陆知遥靠在门外,单手抄在口袋里,手背紧贴薄唇,眉眼柔和,无声地笑起来。阳光穿过客厅的窗户照到他身上,空气里漂浮着细小的颗粒,他正笼在其中,白衣黑裤的男孩风华正茂,眼底颜上都是淡淡的暖意。
正是年华似水,少年如玉。
等了没一会儿,马立提着书包冷着脸开门出来。看也不看陆知遥,径直往门外走。陆知遥也不计较,提起沙发边的行李箱跟上去。半路上他把包里的早餐递给她,马立接过去埋头猛吃也不搭理。
直到进了学校,她猛地夺过他手里的箱子,撒丫子就跑到女生寝室。陆知遥在身后看她一边费劲地提箱奔跑,一边还抽空扭头翻他白眼,忍不住又是一阵好笑。
周围匆匆跑进校门的女生们看见平日里不拘言笑的陆校草站在那里面带微笑眼眸如水,路过他身边时都不禁放慢了步子。
这样的笑,这样的眸,就算只是路过,能在自己身上停留一下,也是美好的。
马立在宿舍阿姨的领路下搬进了202寝室,去的时候只有杨晓爽一个人在,其他女生已经去了教室早读。杨晓爽接过她的行李,帮着整理好床铺两人才一起往教室赶去。
进教室前杨晓爽告诉她,昨天晚上陆知遥就给她打过电话说马立要搬来,不然她也早早去教室补眠了。早读可以不读书,但是必须得到,会点名。
说起杨晓爽这人,马立觉得物以类聚和人以群分都无法说明。她两者皆不是。
杨晓爽的身份很神秘,没人知道她爸爸是谁。杨妈妈是个精明的都会女人,她独自带着杨晓爽在晨旭小区一住就是十几年,从搬来那天起就只有母女俩人,其间没有出现过任何亲戚。
她家也是独占了一层的公寓,马女士提起杨晓爽家的房子就会咋舌:“一般人可买不起阿,这到底是哪路神仙。”
小区里人际关系比较和谐,杨妈妈不说也就没人特意打听。毕竟单亲家庭在这个社会快是人之常情了,不说别人,马女士自己就是个例子。俩人处境差不多,平日里往来也很密切。闲暇无事就喊着小区里的熟人在马家打麻将。
有一次暑假,马立在家看电视,马女士她们在边上搓麻将。马立翻来倒去调台,有些口渴就扔了遥控器去找水喝,往回走的时候听到马女士惊呼:“小杨你炸胡,这牌都能推?”马立转眼一看,杨妈妈面前的一路牌已经翻倒,看样子都还没成胡她就推了,她没兴趣的坐回沙发上。电视正在播报都市新闻,屏幕上是S市的市长针对S市近几年的发展做出总结以及未来几年的计划。马立咂咂嘴,小样儿还挺年轻的就是市长了,这得多雄厚的政治背景。她懒懒地准备转台,刚拿起遥控器,杨妈妈忽然说:“阿立,就看这,我以前是S市的,想看看。”
马立支吾声放下遥控器,再盯着屏幕上侃侃而谈的年轻市长看了会儿。忽然有点惊悚地瞪大眼。
这市长,怎么越看越像杨晓爽,或者说,杨晓爽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