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我今生》溪笑妍开

59、玉儿之殇2

　　月华敛眸苦笑不已，虽然玉姐姐美貌出众鲜有人匹，但自己绝不会凭自己的意愿做一些无聊的让与不让的决定，这是对彼此之间感情的不负责任，更是对他的不尊重。
　　沉吟半刻，慢启朱唇：“玉姐姐，月华打心底说不出的感激你的这坛‘胭脂醉’，但月华不赌！不管是毒药还是佳酿，月华都接受！即便是背上自私的骂名，月华也一定要珍惜这辈子的缘分，至于后三生，那便是他自己的选择了，我们何苦要这么早的束缚于他呢？”
　　玉儿闭目轻轻咳了咳，胸口漫上火烧火燎的疼痛，扯了扯嘴角几乎要笑出声来，话语里却多了几分淡然释怀：“你……你这丫头，对我脾气。那以……以后，就要看咱们谁动作快些了。”
　　声音已渐渐微弱下去，柳景宏大惊，连忙上去猛的推开月华揽起玉儿便作势要往内屋走，口中连连安慰：“你别操心这些事了，爹答应你不会动展昭，等你好了，爹为你们做媒，一定会全你心愿的，真的，爹发誓！”
　　玉儿却蓦地瞪大眼睛，祈求道：“我……我还要问他一句，就一句，不……不然，我会死不瞑目的……”
　　柳景宏大恸，对于自己出手轻重他心里比谁都明白，自己奔波劳碌了大半辈子，杀伐决断，只有此刻，他是那么的痛恨自己这身功夫，痛恨自己的野心，痛恨自己这个人。
　　“如果……如果你先遇到的我，你……会喜欢玉儿吗，你会……会娶玉儿做妻子吗？”断断续续，几乎已不成语句，展昭与月华却听懂了，都已到了这个时候，她竟然还执着如斯，怎的不让人感动不让人心痛。
　　月华不觉得抿紧了嘴角，一张小脸煞白煞白的，仿佛浑身的血液都倒流了一般，怔的整个身子都越发的冰凉僵硬，手里的巨阙越握越紧，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将心里的恐慌压上一压。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会变得如此忸怩作态患得患失？江湖儿女自古以来便豪爽大气不拘小节，换做是谁，到了这种时候答案都是一定的，自己又在这瞎介怀什么……玉儿姐姐这样好，真的值得展大哥的一声允诺的。
　　展昭此刻却悲痛的无以复加，只觉腹中真气像开了水一般沸腾发酵，冲撞的整个人都要炸了一般。自己本就一介草莽，怎担得起两位的如此厚爱，如今还要为了自己的一条命白白搭上她的大好年华，这叫展昭如何生受？只是，展昭不能骗她，不能为了安抚彼此的心意而空许她一个承诺，一个远不可及的幻想，如有来生，展昭情愿与她绕道而行，若是远离了展昭你能获得一世的清净安乐，展昭就算再损十年寿命也定要换你周全的。
　　忽略了柳景宏赤红眼中那一抹威胁警告，展昭温和的笑了笑：“就算你不曾先一步遇到展昭，展昭也是喜欢玉儿的，真的喜欢！如果，如果真的有来世，展昭愿折上十年阳寿求得一世兄妹缘分，以后的十年百年岁岁年年，拼尽所有护你一世安康平安喜乐，远纷扰得宁静！”
　　目光开始涣散，嘴角却还噙着一抹还未淡下的微笑，眼前的视野一片空白迷茫，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在渐行将远，而远去的路上却仍然只有她一个人孑然独行，没有母亲，没有父亲，亦没有展昭……
　　罢了，兄妹，已是他所能允下的最诚挚的诺言了吧。像他这样一个人，痴情正直，纵然是山穷水尽了也不会委屈月华半点，想来做他妹妹也会是件挺幸福的事！可是怎么办呢，上官玉只能是上官玉，上官玉得不到的东西宁可不要，也绝不祈求施舍！展昭，来世，我们陌路吧！
　　展昭亲眼看着玉儿闭上了眼睛，胸中的那股胀闷再也忍受不住，一张嘴便喷出一口血，整个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前倾去，月华紧走两步接了个满怀，看着已逝的玉儿和昏迷不醒的展昭，此刻备受煎熬的又岂止是一人？
　　丁兆兰趁机奔向前来，一把揽起展昭，心道，玉儿这姑娘确实可惜，但若等那柳景宏缓过神来，那不疯了才怪，介时我们就是插了翅膀也怕是要飞不出这柳庄了。
　　然而众人又怎会料到，此刻微微背对众人的柳景宏面上除了凄怆悲伤外还带着满满的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哈哈哈哈，果然是我柳景宏的女儿，心思手段真叫漂亮，漂亮到自己的整个心都要碎裂了一般却又充盈着说不出的点点自豪与赞赏，丫头啊，你跟爹真是，相认太晚了……
　　柳景宏面向玉儿的怀中插着一把三寸有余的精致匕首，齐刷刷没入胸腹，不上不下，正中心下两寸，虽不致命却足以让人大伤元气……而柳景宏紧搂的玉儿此时已全无了呼吸，一双漂亮的眸子静静的阖着，额首梨花妆此时已褪成素白，自眼角滑落的泪痕却深深的烙进了一个父亲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