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城血色》Plato

4、来自地狱的诅咒

　　那个女学生成为了我心头挥之不去的阴影。
　　“她应该不属于这个世界，她一定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这就是我的感觉。
　　这几天我都在想这件事。敏感的小宛觉察到我有些不对头，她想问我怎么回事但却又不敢问出口，只得整天地在我身边转来转去，盼望我会把心事拿出来和她分享。
　　这让我心烦。
　　星期天，我又去了洛克学院——我要寻求答案！世上已没什么事是会让我鬼七烦恼的了，无论如何，我都要在今天找到答案！
　　来到了洛克学院，气氛不对头，这里是不是正在举行什么活动了？怎么这么热闹？
　　好不容易找来流星他们，一问才知道，原来今天要举行校运会。
　　“什么是校运会？”我有点不解。
　　“就是学校举行的运动会呀，就像电视上的那些运动会一样，就是规模小点。”
　　这让我联想起小时候山里见过的狼群选举狼王的集会。
　　“嗯，是这么一回事。的确，人太需要运动了，这是对最古老最原始力量的致敬。”
　　流星对我这个表情感到好笑，就说：“既然你有兴趣那就和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蝴蝶也说：“对，趁现在天狼还没分配行动就尽快地玩多点啦，可能以后……”她笑了笑。
　　我们都知道她想说什么，都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我才说：“好吧，去看看也无妨，也有可能会碰到那个女学生……”
　　“什么女学生？”
　　我没有回答他们。

　　运动场上人很多，各种项目都火热进行中。
　　我到这边看看这个，又到那边看看那个，心里觉得好笑：这就是人的力量么？他们真的为了那一点点的力量而欢叫而骄傲么？唉，他们却不知道人的内在潜能有多么的大、有多么的惊人。每个人在暴发的时候都可以赤手毁灭一个狼群，我在六岁那年就做到了这一点。以后的日子里我都是在练习如何开发自己的潜能，这是每个优秀的杀手都必需干的。
　　流星开发出的是他的速度。
　　蝴蝶开发出的是她的魅力和智慧。
　　天狼更是多点开花，能力出众。
　　而我，开发出来的只是一种野性。
　　我看了一会儿甚感无趣，这时流星却找到我：“喂，去看看女生一百米！”
　　“这有看头吗？”
　　“当然有看头，你想一想，速度本身就是一种美，女人当也是美，而当速度与女人结合时……”
　　“那又怎么样？”说这话的是蝴蝶。
　　流星立刻闭上了嘴，闭得很快。
　　我看了看他们，越看越感觉有趣。看来上帝造成出了磁和铁这两样东西就是一个错误，因为当铁碰上磁的时候事情就变糟了，想躲都躲不了。
　　我们三人还是去看了。
　　这个项目是分三组进行的，在看到第三组时，我发现了她，就是那个女学生，她是在第二道。
　　流星似乎也注意到她，说：“各位兄弟姐妹，请注意第二道的选手，她一定跑第一！”
　　蝴蝶不屑地说：“你不能因为人家长得漂亮就说人家能赢啊！”
　　流星认真地说：“在对速度方面的研究上我就是专家，你不懂别出声！”
　　蝴蝶瞪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看来她的确是个聪明的女人，永远懂得在何时应该闭嘴。
　　我对流星的话很重视，因为我从一开始就觉得这个女生不寻常。
　　我很注意地看着她，看着她漂亮地起跑，看着她不断加速，看着她头发飞扬，看着她自信地冲刺，当然还看到她赢了之后脸上天真的微笑。
　　——这是多么青春、多么活泼的气息啊！
　　就像……就像……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我就能想起来了，但在这个关键的骨眼上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快疯了！

　　黑夜无声，我一个人站在大树之下。
　　远处开始传来脚步声，一点一点变得清晰。
　　她上完自习回来了，而我站在这的目的就是为了等她。我已下了决定，杀死她！
　　无论她是谁，无论我能不能找到答案我都会杀死她！
　　她已出现在我的视野内了。
　　我说话：“喂，停下来。”
　　她似乎吓了一跳，问：“谁？”
　　我从树下的阴影中走了出来，让她看见我。我明白，她一定见过我的，而且一定知道我是什么人。
　　她看到了我的出现，眼角现出一丝恐惧之色却又一下消失了。
　　“你是谁？”她装出镇定的样子。
　　我老老实实：“鬼七。”
　　“鬼七？多么可怕的名字，但我没见过你，对不起我要走了……”她很快地说完就想走。
　　但我把她拦了下来，说：“好，现在你知道我是谁了。说，你是谁？”
　　她似乎安心了不少，说：“我叫秦娟？”
　　秦娟？我没有听说过这个人，立刻明白她在说谎了，这绝不是她的真名。
　　我冷冷地说：“好，你不说，我也不要你说，你可以去死了。”
　　她害怕极了，慌慌地说：“我真的叫秦娟，我有学生证，你看……”说完她从书包里掏出学生证递到我跟前。
　　我顺手接住，刚一打开里面“蓬”地冒出一股烟来，然后我就昏迷不醒了……

　　我再次醒来，看到了两个人——一个人就是秦娟，另一个是一个中年人，衣着黑色西装，显得斯斯文文。
　　我看了看他们一眼，说：“你们好。”
　　秦娟没有说话，那个中年人却很有礼貌地回答我：“你好。”
　　我这时才仔细看了看那个中年人，长得很平凡，一点也不显眼。我感觉不出他给我的任何压力，反而是秦娟，此刻她用一种眼神看着我——这是一种什么眼神！
　　——这是来自地狱的诅咒！
　　这多么熟悉！就像……就像……
　　我忽然感到了一种深深的寒意，她难道就是……
　　不可能！不可能！她已经死了，被我亲手杀死的！
　　如果不是她那这个秦娟又会是谁呢？那种青春的气味，那种恶毒的眼神……
　　只能是她了。
　　秦娟狂疯地说，近似梦呓：“想不到吧！想不到吧！就是我！就是我……”
　　是她——西西娜！一个被我杀死的人。
　　我崩溃了，信心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一个被我杀死的人居然现在又活活地站在我眼前！
　　希望这只是一个恶梦……
　　那个中年人说话了：“鬼七，你知道秦娟，也就是杀手西西娜是怎么活过来的吗？”
　　我惘然地摇了摇头。
　　那个中年人笑了笑：“告诉你，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因为杀手鬼七的手下居然会留下活口，这真的是一个奇迹。虽然秦娟天生就有一种超强的自我恢复能力……不过当时只要你稍稍注意一点就会发现她还没有断气。”
　　我狂笑起来，说：“谢谢你的提醒，这一次我会注意看看她有没有断气的了！”
　　那个中年人轻轻地笑了笑，说：“鬼七，你太天真了，没有人能在我面前杀人。”
　　我狂傲地说：“你算什么东西！”
　　那人看着我，轻轻地从怀中掏出一张扑克来——一张老K，梅花K。
　　我的脸一下凝重了，说：“你就是梅花K？”
　　“嗯。”
　　我又大笑起来：“梅花K又怎么样，世上还没有我鬼七怕过的人！”
　　梅花逼视着我说：“你已经不是以前的鬼七了，你和我打只会死！”
　　我大声喊：“来，看看谁先死！”
　　梅花K反而微笑了：“瞧，你现在跟以前的鬼七完全不一样。以前，鬼七只会静静地杀人，从来不会大声去恐吓人，因为他有实力。而现在，你对你自己都没有信心了。”
　　他看了一下秦娟，又说：“当一个杀手看到一个被他杀死的人又活过来时，的确会丧失所有信心的，你还有勇气来向我挑战已经是很不错了。”
　　我不说话了，我要证明给他看他错了，错得厉害！
　　嗖！我一下就闪到他的面前，挥拳一击，击上了他的前胸。
　　我眼睛看着我的拳头穿过了他的身体，但拳头上却一点受力感都没有。
　　这只是他的残影？他真的快到这个地步？
　　要是以前，当我遇到这种高手时，我体内的热血会沸腾起来。
　　但现在我心里面有的只是害怕——正如他向说的，我对自己已经丧失了信心。
　　嗖！我飞起一脚，又向他飞去。这一次我却实实在在地踢上了他，但脚上却一点力量也没有！
　　他开始笑了，说：“鬼七，你今天完了！”
　　旁边的秦娟却恨恨地说：“别杀死他，把他交给我！”
　　“哈哈哈……好！”
　　瞬间，一个黑桃K身分四影向我扑来。
　　哪个是真的？我没办法判断……
　　“蓬蓬蓬……”
　　我连受重击，捱上了几百下，摔倒在地上再也无法动弹了。
　　但我还没有死，我还能听到秦娟的笑声。
　　——真正的折磨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