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章 街口闹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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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林玥被授命带萧逸宸逛繁都，府里那么多人，干嘛非得找她作陪，又气的她不轻。但想起昨晚娘亲的话语，即使她有千般不愿万般不愿，亦忍了。
几日下来，二人斗嘴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初见，林玥与萧逸宸好不欢乐；今日，二人依旧各种斗嘴，吵个不停，林誉抚额，跟在二人背后叹气。一旁的周伯也闻了一早上的魔音绕梁，忍不住低声问：“少爷，小姐和萧公子这是？”
林誉只回了一个字：“看。”周伯一时语塞，顿悟，乖乖的闭了嘴。
日头正高，繁城街市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甚为热闹。偶尔有微风吹过，带走燥热，街边的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树上的蝉鸣亦声声不断。
想来如此好的一天，本该是她林玥最为自在之时，休闲惬意的在湖心小舟上晒太阳，偶尔赏赏锦鲤，摘点莲蓬什么。而现今，竟然要陪那个小（萧）人逛京城，这叫什么事嘛。让哥哥去陪不就好了么，爹爹干嘛非要让她也一起。
看看今日他穿了一件银色的衣袍，同色缎带束腰，将少年的柔韧体态显示的恰到好处，鬓发高挽，腰坠一块火色玉佩，右手一把折扇轻摇，好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摸样。难道爹爹也被他这个衣冠禽兽给蒙蔽了，真是可恨啊可恨。想罢，抬眸瞥了萧逸宸一眼。
好巧不巧，偏偏这颇有深意的一眼就让他给瞧见了，萧逸宸忽然一合折扇，笑言：“怎的，林小姐这么看好在下吗？”略带痛惜的看了林玥一眼，扶额叹道：“可惜啊可惜，小姐现下的年岁委实不甚合适，小姐说可是？”
林玥听罢，狠狠剜他一眼，冷笑道：“本姑娘今日命犯小人，不得已而陪同乎。萧少难道也不自知么！”脚下步伐加快，一口银牙咬的狠狠，真是气死她了。
萧逸宸笑得更加惬意，随着林玥一起加快了脚步，轻声道：“实乃在下太过自知，以至于对自己的魅力太过了解，适才提点小玥儿一二。”他俨然一副进退有度，风度翩翩的模样，反倒是堵得林玥不知该如何说了，一张小脸红彤彤的，气得一跺脚，碎了一口：“谁是你家小玥儿，混蛋。”
萧逸宸轻笑一声，继续逗她。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脚步一会快一会慢，倒是苦了身后的林誉和周伯，跟得太紧难免撞上，跟得太远，怕人多会走散，再听着两人的风凉话，总也插不上嘴，局外人之感油然而生，心下凄凄，实感今日是来喝西北风的，苦哉，苦哉啊！
路过画馆，想起今早爹爹吩咐要把上次给娘亲画的丹青取来，林誉和周伯思虑片刻，顿觉需要适时休息，以免耳朵坏掉，商量一下，他俩便入内取画。林玥和萧逸宸在馆外候着，有一搭没一搭的抬杠。
前方街市口有人影耸动，只听一声“啊，不要”传来，一筐菜被踢翻在地，众人都躲得远远。几个蓝衣打扮的家仆，为首者衣着光鲜，颇为不削的摇着折扇，啃着苹果，猥琐之态溢颜于表。
他膝旁一个老伯匍匐在地，以颤抖的又满是皱纹的手，抱着他的腿，哭诉道：“李公子，小人真的没有那么多钱，小人的生意只是养家糊口，李公子您就行行好放过小人吧。”一张脸老泪纵横，身影是如此佝偻，身上的衣服尽是补丁。
街上众人都退避开来，一些周围的小贩也收拾东西，准备开溜，以免殃及无辜。这番动静下来，饶是处在远处林玥二人亦是看的清清楚楚。一看是李策，听闻其经常在闹市私收赋税，林玥阴沉了脸色，缓缓抬起了脚步，渐行渐近。萧逸宸一瞥林玥，见其面色不愉，剑眉一挑，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却见李策扔了手里的苹果，低头看了看被抓着的衣襟，嫌恶地一脚踢开老伯，以袖拍了拍前襟，好似嫌脏，轻蔑的说：“陈伯，前日你便这么说，你当本公子是吃素的么？没钱，好啊，你家的闺女不小了，也还能看，本公子就勉为其难的收了她当第十九房小妾罢。”
闻言，陈伯面色大变，摇着手，匍匐上前叩拜，乞求道：“不可，不可，李公子您放过我闺女吧，求您了，小人求您了。”额间已然泛青紫色，怕是再磕几下便会有些血迹渗出。
李策却不为所动，拍拍手，道：“哼，放过，本公子又不是圣人。来人，这老头给我打，交不上税，拖欠这么久，找死！”言罢，身边的两个大汉将老伯推倒在地，就要抬手打人。
说时迟那时快，一颗石子飞出，不偏不斜打在了李策脑门儿上，只听他“哎呦”一声，双手抱头，坐倒在一边，百姓们有些以袖掩面偷笑。那些家仆们也止了动作，愣怔的看着自家主子。
李策经人扶起，那白皙的脑门上一块青色，怒瞪围观的众人一圈，却未发现任何形迹可疑之人，未果，转脸怒视老伯：“是不是你个老头儿干的？来人，给我往死里打！”一个大汉架起陈伯，另一个大汉一拳就要落下，哪知又几颗石子飞出，不偏不斜，正砸在大汉的手腕上，大汉抖了抖，愣是没落下拳头。他们不知道正有两人在人群中偷笑不止。
眼看着李策出丑于人前，林玥捏紧了手中的石头，决心好好惩戒他一番，早就看不惯他的所作所为了，今日还不整死他，朱唇牵起好看的弧度。一旁的萧逸宸看看林玥再看看远处的李策，唇边牵起一丝弧度，星目耀耀，尽是光华。
却不想这手中的石子还未飞出，李策大喊一声：“把这群庶民都给我抓起来，一个个的审，我要让你们好看。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啊！”说着几个家仆就开始抓人。
林玥一看不好，恐累及他人，想来爹爹好歹在朝中也有势力，他也不敢对自己如何，上前一步，喝道：“刚才是我砸的，你有事冲我来。”萧逸宸亦不阻拦，摇着折扇继续看好戏。
闻言李策抬眼瞅了瞅面前的女孩，这半大点的孩子，果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然连他也敢砸。身后的家仆喝道：“放肆，你可知道我家公子是谁，也是你个女娃娃敢惹的？我们家公子是......”那后半截话还未出口，一颗石子已然飞出，直直砸到那人的门牙上，痛那人哎呦一声，捂着嘴不敢再说。
这边林玥悠闲的玩着几颗石子，叹道：“看来手法又生疏了。李策，你家的狗可要栓好了，免得到处乱咬人。”言罢，轻蔑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这一席话，可叫李策下不来台。想他一个堂堂的左相之子，怎能如此被人戏弄，况且来人明显知道他的身份，还故意让他出丑于人前。他当然不会就这么放过她，当即一步上来就要抓林玥。
当然这些都在林玥的预计之下，一会免不了给他一拳，让他尝尝鲜。反倒是左边忽然伸过来一只手一拽林玥将她带入怀里，一个旋身脱开了林玥刚才站的地方，另一手一把折扇敲来，直接敲在扑了空的李策颈子之上。李策一时稳不住身形，直接摔了个狗啃屎的形象，周围的百姓更是忍不住哄堂大笑。
林玥一怔并未料到会如此，就在恍惚间脑子中过了一个想法，这小子身手真不错啊。萧逸宸莞尔一笑，言：“小玥儿不是要陪我一观京城盛景么，若是被他捉去了，谁来陪在下一游？”缓缓放开了林玥，一手还上来捏了捏林玥的脸蛋，一双星眸中满满的尽是宠溺，惊得林玥有些不知所措。
片刻回身，林玥很是嫌弃的推他一下，说：“知道啦，知道啦。”言罢，整了整衣襟，白他一眼。萧逸宸很是好笑的看着林玥，不语。
地上的李策好不容易才在家仆的搀扶下爬起来，眼里似要冒出火来，怒气冲冲的指着林玥道：“你们是什么人，竟然胆敢、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小心我爹把你们都抓进大牢。”
“李公子也知道是在太岁头上动土，李公子不过区区八品司仪，今日却在此征收朝廷赋税，大家可听过司仪是管这种事的？”言罢，议论声纷纷，李策脸上有些挂不住，还要争辩。
这说话之人自然是林玥的亲哥哥林誉，此时，林誉面色不愉地渡步过来，看了一眼李策，又看了一眼林玥她们，忽然含了一丝笑意，话锋一转道：“李公子怕是有些误会，舍妹却有不适之处，还望海涵舍妹，想来若是此事闹大了，于左相大人亦是不好，我也不会跟家父道今日之事，毕竟家父公务繁忙，我们护国大将军府可没这么多闲情来处理这些杂七杂八的事。”言罢，也不再多言，拉着林玥便走，徒留一干众人面面相视。
李策却是暗了眼眸，咬牙切齿的挤出几个字：“那倒是帮我问候护国大将军了。”转身间碎了一口，“看什么看！”百姓们悻悻散去。
摘星楼二层靠窗，一扇小窗轻开，紫檀木桌，几个小菜，一壶清酒。他执了杯盏一饮而尽，墨发被风挂起一丝弧度。剑眉入鬓，鹰眸看向窗外那几人离去的背影，唇边溢笑。
侍者轻唤一声：“四爷，可是要......”
他一抬手止音，低声道：“再看看罢。”
一阵风拂过，夹带着花的馨香，街口又恢复了原有的热闹，好似不曾有事发生过。天上有云再聚拢，昭示着阴晴不定的天色，似有夏雨将至。这云遮住蔚蓝的天色，是否亦会遮住那宁静下的暗潮？是汹涌澎湃，还是悄无生息？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五章 街口闹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