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飞机》凌草夏

7、第七节

　　第二天是周末，小孟上午就到了医院。
　　轻轻进入病房，发现李阿姨在一旁的看护床上睡得很熟，爸爸坐在床上，看到自己进来，就小声地说：“小孟，来，扶爸爸到轮椅上，然后推我去外面晒晒太阳……也免得吵醒了她……昨晚我的脚不知怎地出奇的疼，她可能又一宿没睡……”
　　“怎么会疼呢？”小孟扶爸爸的时候，小声地问道。
　　“护士说，是在恢复吧，可能是生长太快的原因。”
　　那么，很快就能出院了吧？
　　推着爸爸到医院草坪上，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和爸爸说什么。路上遇到了护士阿姨，她随口说：“小孟又来看你爸爸啦？真孝顺，你妈妈呢？”
　　“在病房睡觉呢，没有休息好。”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接过了话头，虽然没有看到爸爸的表情，但是，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轻微抖动了一下。
　　“小孟啊，李阿姨……”正要和儿子说点什么，突然一个小朋友走到了面前。
　　“叔叔，给我折一个纸飞机吧！”小朋友把一张白纸递到了面前，周小孟接了过来，说：“叔叔不方便，来，哥哥给你折啊！”
　　“谢谢哥哥！我要燕子飞机！”小朋友期待地站在一旁。
　　燕子飞机吗？记得爸爸教过自己，可是好久没有叠过了，是怎么叠的？这样？然后……或许是那样？唉，都不对！
　　看着儿子焦头烂额的，爸爸笑了起来：“来，笨蛋，是这样的，忘啦？”
　　他把儿子的手握在自己手里，引导着他叠出了那个燕子飞机，然后递给那个小朋友：“来，拿好了！玩够了不能到处乱扔哦！”
　　“谢谢叔叔，谢谢哥哥！”小朋友很高兴地拿着纸飞机扔了出去，飞机在阳光下飞远，小朋友连忙追了上去。
　　那纸飞机慢慢飞着，好像，好像真的带走了自己心中的烦恼。
　　周小孟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对爸爸说：“爸爸，你出院之后，就和李阿姨结婚吧……”
　　声音很小，但是男人还是听清楚了，带着难以相信的表情，迅速又转为了狂喜，伸手把儿子抱在了怀里：“谢谢你！儿子！谢谢！爸爸真的太谢谢你了，我代替李阿姨也谢谢你！嗯，我的儿子长大了！成了小小男子汉啦！”
　　一激动，男人站了起来，摇晃两下，倒在了草地上，和小孟滚到了一起，就像小时候一样，男人挠起了儿子的痒痒，父子间的笑声传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