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假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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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经成了盟友，六道骸自然不会吝啬自己手里自己的资源。所以每天都有大把大把库洛姆收集来的沢田纲吉的资料经由六道骸的手传递给斯佩多，再由加藤朱利这个存在向西蒙说出——虽然现在古里炎真和沢田纲吉已经成了同班同学，但显然加藤朱利手中的这份比起古里炎真自己收集来的要更加完善和详细。
带着些惊异的目光看着天天逃课、只知道把目光黏在青春少女身上的叛逆不恭的少年，也只有从小和加藤朱利一起长大的铃木·爱迪尔海德能保持住最基本的镇定。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将自己记忆里那个伤痕累累却仍然一脸坚定地展开双臂护在身前的孩子的背影从脑海中驱赶出去，然后用手指扣了扣桌面唤回已经不止云游到何方的其他几人的注意。
不过他们似乎已经没什么时间去仔细研究这份资料了——因为再过十个小时，就是彭格列十代的继承仪式了。在除了加藤朱利以外的其他六个人看来，他口中的那个“可靠的盟友”似乎也并非那么可靠。
看着桌面上的文件，铃木的双眼中闪过了些意味不明的光芒。她很快收敛起情绪，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将自己的目光投在每一个同伴的脸上，只在经过加藤朱利时稍微放慢了写速度。然后她说道：“总而言之，我们现在已经对沢田纲吉有了大概的了解，我们马上就要进行我们的计划了！我们不能出任何差错！”
在这句话被她说出口以后，即使是玩世不恭的加藤朱利也收敛起自己不合时宜的表情，严肃地和其他几个人一起点头允诺下来。
只不过古里炎真似乎有些古怪，面色复杂地看了看那叠记载着沢田纲吉的一切的文字，脑中不可避免地回放起这些天和那个棕发少年愉快的相处经历，心中未免动摇。然而当他想起当年亲人的惨状的时候，他又强迫自己已经出现了一些裂缝的心重新坚硬起来。
他曾经一度想放弃复仇。但当他向铃木提出自己的想法的时候，换来的则是大家的沉默和不赞同的目光。反而是平日里最大大咧咧什么都不关注的加藤朱利显出了怒容。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古里炎真，眼中的有着凌人的怒意。这才让古里炎真稍微醒悟了一些——他其实应该多注意到的，这里的七个人，无论是间接或是直接，都是因为彭格列而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收起故意做出的那副生气的表情，并在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后，加藤朱利转身离开。
此刻仍然因为自己片刻的动摇而有些愧疚，古里炎真有些心虚地瞟了一眼加藤朱利，却见对方似乎没有除了坚定以外其他的表情。然而在没有人看到的角度，一种堪称诡异的笑容又浮现在加藤朱利的脸庞——对了，就是这样。你们的仇恨将是沢田纲吉成长最有效的催化剂。这真是一件美妙的事情，不是么？
相比之下，沢田纲吉就要纠结许多了。不光是十代，就连九代的所有守护者都已经在这个房间里集合。看上去慈祥的老人手里握着手杖坐在最豪华舒适的那张椅子上等待沢田纲吉的回答——直到现在，这位年轻的注定要继承彭格列的首领仍然没有决定好他要不要接过老者手里那样沉重的担子。
他不过是经历了一场凶险的首领之位的争夺战而已，到现在仍然对黑手党没有任何的明确概念。作为一个首领需要做什么？这句话到了沢田纲吉那里仍然是一个问句罢了。
表情里带着不安和踌躇，沢田纲吉显得十分犹豫不决。他当然不想成为黑手党，而面前的温暖的老者却对他充满了期待。不单单是九代，甚至他身后也有同伴用期盼的目光盯着他。平日里这些光芒似乎不算什么，现在他却觉得芒刺在背。
终于收不住在场十几双眼的压力，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支支吾吾地吐出一句“我去一下盥洗室”后落荒而逃。
在洗手间他看到了一个本应该在房间里，此刻却在这里出现的人。六道骸。
原以为没有人而放松下来的表情因为面前这个人而重新紧绷起来，又因为自己方才的作为染上了不少尴尬的神色。他看着六道骸，有些磕绊地打着招呼：“啊，骸，你……你也出来……”
沢田纲吉的大脑此刻充斥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偏偏就是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现在的状态。
六道骸倒像是才发现沢田纲吉一样，他从门口转过头看向沢田纲吉，目光中带着些诧异。然后他对着自己手机的话筒说了几句话后，挂断了通信。他顺势用自己握着手机的那只手对沢田纲吉挥了挥算是招呼。沢田纲吉发现亮着的屏幕上写着的名字赫然是六道骸最疼爱的妹妹，库洛姆的名字。
心中为自己耽误了所有人一晚上的睡觉时间而感到不小的歉意，沢田纲吉低下头有些不敢看六道骸的表情。他从六道骸和另一边的门框中间钻了过去，然后双手鞠了一捧冷水拍在自己的脸上。这才让他感觉到自己稍强清醒了一些。双手撑着台面，沢田纲吉转过头看向六道骸：“那个，骸，你不回去么……”
哪知对方却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回答：“反正怎么都是在等您的答案，在哪里都一样吧？”
这句毫不留面子的话让沢田纲吉不可避免地红了红脸——不是害羞的，而是尴尬的。不过六道骸像是完全不觉自己说话十分犀利带刺一样，继续说了下去：“现在拒绝了也无所谓，反正彭格列是最强大的黑手党，即使在典礼现场宣布继承仪式取消也没有几个家族敢说什么的。”
沢田纲吉对六道骸的这个比喻感到有些纠结：“可是，这样不太好吧……”
“无所谓，如果您现在决定拒绝参加继承仪式，效果并不会差很多。”毫不在意地说着风凉话，六道骸把手机送回自己的裤袋里，嘴角扬起一个十分礼貌的笑容，“到时候，那些感觉戏弄的家族也许不敢找彭格列九代出气，却可以找耍了他们同时又拒绝了继承彭格列的首领候选人您。”
这一番话说得沢田纲吉危机感丛生。他甚至已经开始想象自己在拒绝以后将会面对怎样的暗无天日的暗杀，为此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连着打了好几个冷颤——黑手党真是太可怕了。心里想着还是不要拒绝地好，沢田纲吉快走几步追上已经转身要离开的六道骸：“那、那我继承的话……”
“当然，那些家族不会有任何怨言。”六道骸专挑沢田纲吉心中正在担忧的事情解释道。听了这话，沢田纲吉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把那些自己被暗杀者追的满世界乱跑的景象从脑海中粉碎掉。
余光瞥见沢田纲吉脸上的不安消除了大半，六道骸又继续说：“当然了，您上次打败了Xanxus的功绩现在已经广为流传了，就算真的有不长眼的还想谋权篡位的人，也会首先考量一下的。”
沢田纲吉又给脑中自己被从皇帝才能坐的椅子上踹下来的图片画了个鲜红的大叉。
眼底浮起浅薄的笑意，六道骸挑着尾音愉悦地说了下去：“您将会拥有一辈子都挥霍不完的财产——当然，这在其他人眼里看来都是通过正规的途径得到的，事实上一部分也确实如此。”
沢田纲吉眨了眨眼，似乎难以置信自己竟然会有这等的好运。
他们的谈话持续的时间不算短。因为当时想着要跑远一点的沢田纲吉选择了距离他们的会议室最遥远的一间盥洗室。在六道骸似乎无意的蛊惑中，他们回到了房间。
“抱歉，大家久等了。”从门口开着的小小的缝隙钻了进去，沢田纲吉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然后在其他人理解的目光下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云雀恭弥抱着臂闭着眼，似乎已经睡着的样子。只是在六道骸蹑手蹑脚地坐回他身边的座位时，才懒懒地掀起一半的眼皮看了一眼旁边那个笑容带着胸有成竹的自信的少年。轻轻地哼了一声，云雀恭弥继续闭目养神。
而当沢田纲吉坐下说出“我同意”三个字的时候，也只有云雀恭弥和里包恩两个人的目光非但没有投向沢田纲吉，转而落在六道骸的身上。
借着位置的优势，云雀恭弥歪过头看向六道骸：“你对那个草食动物说了什么。”
“不过就是将里包恩之前让我转达的话告诉了他而已。”毫不避讳地将自己已经被里包恩收买的消息告诉了云雀恭弥，六道骸的目光从沢田纲吉那边移到离自己最近的黑发少年身上。
了解了事情原委的云雀恭弥冷哼一声，从嘴里吐出两个字：“无聊。”
六道骸完全不在乎云雀恭弥或者其他人对这件事到底是怎样一种看法——似乎只要他本身在为这件事高兴就好了。毕竟只有他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究竟为了什么而在做这些事。就连他最亲密的同伴，都猜不到他到底在谋划怎样的一个庞大的计划；就算了解他如云雀恭弥，也想不到他会有这种魄力。
归根究底，同意里包恩的要求、替九代首领把沢田纲吉哄骗上这条贼船，也只是他实现计划中的一小步而已。不过目前的这一小步，却决定着他和斯佩多的计划能不能顺利实行的关键。
显然，他成功了。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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