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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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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5
翌日,将至八点,沈怜洲被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吵醒。
其实也不算是被吵醒,因为昨晚她睡在度假村的宾馆里,认床的她睡得很不安稳。
接起手机,是殷子琉的声音:“起床没有?”
“没有。”沈怜洲答。
“天大亮了,沈小姐。”殷子琉有些无奈,又似乎有些宠溺。
“窗帘遮住了,看不见。”沈怜洲瞟了一眼正在缓缓升起的窗帘。
“快点下来,我们去爬山。”殷子琉道。
“等我下。”沈怜洲挂断电话,开始起床。
昨晚到达房间后才发现殷子琉竟然细心地帮她买了新的内衣,睡衣,就连今天要穿的衣服都给她准备好了。衣服的颜色是草绿夹灰,款式是可爱而不失性感的娃娃衣,大大的下摆加上收束的胸襟很适合沈怜洲的身材。型号和牌子也是沈怜洲常用的那种,让沈怜洲有点惊讶殷子琉的细心。
但是,到底是细心还是心有灵犀呢?这个问题沈怜洲没有想过。
换好衣服打理好妆容,沈怜洲施施然下楼。
到了楼下大堂,才发现等她的不仅仅是殷子琉一个。沈怜洲自负记忆力超群,所谓过目不忘虽不至于,但是秋水每月都会带Etor的杂志给她,杂志上的版块她沈怜洲都会仔细看。所以,眼前这么多曝光率超高的人,她又怎么会不认得。
“过来。”沈怜洲听到殷子琉叫她。
虽然讨厌他强势的语气,但在这么多人面前,沈怜洲还是愿意给殷子琉留些面子的。
“人都到齐了吧?”人群里一个高瘦男子问。
众人稍微抬了抬眼,将在场的人扫了一遍,却都没有做声。沈怜洲看见昨晚见到的那个男人——展浩,有是左拥右抱,只是怀中的那两个女子已经和昨天的不一样了。再略一留神,发现那两个女的一个在方才发问的人身边,一个在另一个男子怀中。
早就听说了圈子里有这种交换女伴的传统,却是第一次看见。
“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出发吧。”那高瘦男子道。
殷子琉说一句“出发吧”才有人开始行动。
沈怜洲抬眼望殷子琉侧面,发现他的神色淡淡的。
她记得秋水说过,别看这个圈子里的人都是一个样子,其实内里还是有高下之分的,分不分辨的出端看你的本事了。
那么,这样看来,殷子琉就是那个高的吧。
“嘿,殷子琉,不介意我搭车吧?”展浩搂着俩女人蹭过来。
殷子琉瞄了眼沈怜洲,示意沈怜洲和他走,边走边冲后头尾巴似的展浩问:“你的车呢?爆胎了?”
“昨天和周青宏打球,输了女人又输车。”展浩颇有些郁闷。
殷子琉掏出车钥匙解除那辆路虎的警戒,替沈怜洲打开车门,在沈怜洲进车时用左手护住了她的头,合上车门才对展浩说:“谁赢了你的你找谁去。”
“殷子琉,你不能看着哥们儿丢脸啊!”展浩冲打开主驾车门准备上车的殷子琉说。
“我会闭上眼的。”殷子琉笑着说完这句,合门挂挡,绝尘而去。
沈怜洲看着开车的殷子琉,别过脸窃窃地笑起来。
“好笑吗?”殷子琉空出一只手敲了沈怜洲的脑袋一下。
“喂!”沈怜洲瞪殷子琉。
“我警告你,下回遇到他小心一点,他可不是傻子。”殷子琉转开话题。
“什么意思?”沈怜洲问。
“展浩看起来很嚣张很蠢货,但这只是外表,他之所以输球给周青宏还不是为了新街口的那块地,周青宏得了脸,他展浩得了利,小算盘打得噼啪响,”殷子琉向沈怜洲解释。
“哦。”沈怜洲漫应着。
再怎么厉害又如何呢,不论他展浩是有意输还是真的技不如人,最后还不过是拿女人当玩物的人。原来殷子琉周围的狐朋狗友真是繁盛,看样子殷子琉也差不多吧。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真的如果殷子琉出淤泥而不染,恐怕也不会在商界如此成功吧。更何况,那么多个她沈怜洲不陪他殷子琉的日子,想他也不会少了女伴。那么,沈怜洲只是替补女伴之一咯。真可笑,不知道什么时候殷子琉对她没了兴致就不会来找她了。那么,到时她会不会留恋这一段时光呢?
大概会吧,毕竟和殷子琉在一起的时光,过得还是蛮轻快的。
思虑间,车已经开到景山脚下。
已经有四五辆车停在山脚,却没有人上山,似乎在等人。
“是要爬山啊。”沈怜洲忽然想起来。
“你什么时候变得额这么后知后觉了?”殷子琉笑问。
“刚刚。”沈怜洲应。
殷子琉竟笑了,梨涡若隐若现,道:“真是可爱。”
沈怜洲不理他。
一下了车,那个高瘦男子就挨上来,问:“殷少,咱们先上山吧。”
殷子琉瞄了一眼在场众人,问一句:“展浩还没来?”
“那小子,估计又和哪个妞儿去花天酒地了吧。”高瘦男子瞥了瞥来路。
沈怜洲回头看,一辆三菱正颠儿颠儿地开过来。
“怜洲,你说要不要等他呢?”殷子琉出奇地温柔,让沈怜洲明白他的“坏心眼”。
殷子琉是从不唤沈怜洲为怜洲的,他都是直接叫她的全名或者直接和她说话的,这是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让沈怜洲颇不习惯。
“人多一点安全,我们再等他一下吧。”沈怜洲听懂了殷子琉的话音,顺应了他的意思。
那高瘦的男子便不再说什么了。
沈怜洲背过身去,微微昂起头,望向远处。
在山脚看景山,淡淡的云霭仿佛顿在空中,被景山的树叶染成了浅绿色,带着清新的味道。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不高不低地贴在天上,有些傻傻的,呆呆的,却又显得特别乖巧。(大概就是“傻呆”的感觉)在这样的景色里,沈怜洲开始思考一些长期被她闲置的问题,譬如,她和殷子琉到底算什么关系。
曾经秋水给沈怜洲看过一篇文,其中的内容不记得了,但有一句记忆犹新——朋友之上,恋人未满。也许,她和殷子琉就是这种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不尴不尬的关系吧。大概是脾性相投的缘故吧,两个人才会在一起。也许哪一天两人发现对方身上有着自己所不乐见的习惯和脾气之后,便会疏远至不见吧,就好像那首歌里唱的:我们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原来不知不觉,竟然和一个闯进生命里的人进行了一段生活。
“在想什么?”殷子琉的声音低沉好听。
沈怜洲回神,道:“没什么,看天呢。”
“嗯。”殷子琉应一声。其实他是咽了一句话的,那一句是:你看天的时候,真让人心动。
殷子琉忽然发现自己像一首诗里写得那样——别人在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却又成了另一个人的风景(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具体的我也记不清了ing),那个看风景的别人,还真是养眼。
后来,展浩紧赶慢赶地赶到了,众人才一同上山。上山途中沈怜洲十分轻松,根本不用拿什么东西。那些野餐器具都由男士贡献劳动力,而且沈怜洲和殷子琉的关系也没到像展浩那俩小姑娘一样前前后后又是擦汗又是扇风,还带讲笑话的状况,更何况殷子琉只拎了一小袋米和几把蔬菜。
所有的女伴当中,也许沈怜洲是最轻松的。
当沈怜洲向殷子琉询问是否要帮他拿一些东西时,殷子琉回应道:“你只要跟在我身边就好。”
沈怜洲没异议,一直跟在殷子琉身边。
很庆幸殷子琉给她买了一双运动鞋,不然穿昨天的高跟鞋怕是没上山就把脚给崴了。
将近十二点,一行人终于到达山顶。
看着众人在山顶卸下物品,沈怜洲颦眉。
这么高的风口,怎么能做饭呢?
但她毕竟没有说出口。
殷子琉再背风处找了一块草地坐下来,沈怜洲也跟了过去。(忽然发现自己很白痴啊,景山这么高,山顶怎么可能有草地,但是,情节需要啊,大家忽略这个实际情况吧)
殷子琉替她分开草坪,沈怜洲安然地坐下去。
两个人并排坐着,竟都没有说话。
“你有多久没有出来走走了?”殷子琉忽然问。
沈怜洲摇头道:“记不太得了,上一回好像还是和大学同学一起去B市的海边玩过一次。”
其实,所谓的大学同学只是莫昔洋一个人罢了,但沈怜洲在不经意之间便转换了他的代号。
后来秋水曾说:女人总会在心爱的男人面前不自觉地将其他危险信息的伤害值降到最低。
“等会儿要做饭,你会吗?”殷子琉问。
沈怜洲耸耸肩,不置可否。
“不会也没关系,这么多女人,总会有人会的。”殷子琉道。
但,事实是,这么多女人,真的都不会做饭。
在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的尴尬场景持续了一分钟后,沈怜洲终于淡然地说:“我会。”
众人才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
殷子琉含笑地看着沈怜洲,说不清是赞扬还是惊奇。
沈怜洲趁着择菜的当儿俯下身子避开了他的视线。
沈怜洲开始做饭以后,那些闲着的女士们竟然聚在一起聊起了时尚资讯和娱乐八卦,有几位还自备了蕾丝遮阳伞,颇有几分欧式宫廷下午茶话会的味道。沈怜洲往她们那儿瞄了几眼,轻轻地叹了口气,低头炒菜。
在这当口,山风吹得烈了。
沈怜洲极为尴尬,因为山风迎着她的脸吹,将油烟全冲到她脸上,呛得她直咳嗽。沈怜洲想此刻她必定灰头土脸,像刚从墓里挖出来的兵马俑。
风越吹越大,其间男士们也有替她挡一挡的,但用处不大。后来不知是哪个提议要烤叫花鸡,纠集了一群男士去挖稀泥抹鸡了。
沈怜洲苦笑摇头,没想到风太大,在吹乱她的发丝后连系头发的丝带也给她吹落了,沈怜洲只好一手拿锅铲,另一只手按住头发防止它们飘到脸上,更怕有发丝飘到锅里。
正当她手忙脚乱狼狈不堪的时候,突然有人蹲在她后面替她拢住了纷乱的发丝,并一束一束地给她规整好。
“把丝带给我。”殷子琉好听的声音响起,他的手伸到沈怜洲的左耳畔,沈怜洲怔了一下,从手上抽下丝带塞在他手心。
殷子琉替她把头发全顺到脑后重新绑了。
沈怜洲轻声道:“你还会这个?”
“这个很简单,我还会剪头发,你要不要试一试?”殷子琉眉飞色舞的。
“谢谢好意,我怕不能见人。”沈怜洲低头躲过殷子琉再次拨弄她头发的手。
殷子琉笑笑,解下了沈怜洲颈项间的丝巾,从后面似乎很熟练地帮她把头发裹了起来,这样就不用担心头发掉进锅里了。
沈怜洲侧过身来将菜盛在小盒子里,说道:“原来你才是这个的专家啊!”
殷子琉笑道:“其实我会的东西有很多。”
沈怜洲道:“嘿,殷子琉你看,天上有只牛在飞啊。”
“你这人太不谦虚,看我比你厉害觉得惭愧了吧,你笨点没关系,我不会介意的。”殷子琉笑得梨涡浅起,眼中又弥漫着一种灵动的笑意。
沈怜洲被他气得没话讲,挥着铲子把装菜的盒子塞在他手里,作势要打他,道:“快去送菜。”
殷子琉笑着端着菜走了。
后来回到A市以后,沈怜洲又开始了她的工作生活,因为请了两天假,压下来很多工作,所以刚回来那天她十分的忙。
大概十点多钟,沈怜洲才走出易洋的大楼,可是却不想回家了。
在对面的商厦里逛了很久,临走的时候觉得逛这么久不买点什么不太还意思,所以一狠心,买了宜家专柜里那套她看中很久却一直没舍得买的沙发。
刷卡的时候她让小妹顺便查了一下卡里的余额,当小妹将小票交给她时她愣了一下。
因为卡里平白无故地多了一千块钱。
沈怜洲第二天去银行专柜拉了一下凭单,惊奇地发现那1000块钱是殷子琉汇给她的。
沈怜洲迟疑了好久,最后决定打一个电话给殷子琉问清楚。
有些关系,一旦和钱搭上钩就不是那么好理清楚了。
电话接通后那边有些吵闹,殷子琉很客气地说了一句:“喂,你好,请问你是哪位?”
沈怜洲把自己的名字报了一遍。
殷子琉说了句稍等,然后大概是走出了那个喧嚣的空间,在另一个地方重新接起电话。
“你好,沈小姐,有什么事吗?”殷子琉问。
“嗯……”沈怜洲发现这件事有些难以措辞,最后道:“我能请问为什么殷先生会汇给我一千元吗?”
殷子琉淡定道:“上次在沈小姐不知情的状况下为你请了假导致沈小姐年终奖出现问题,对此我深表遗憾,由于我不是很清楚易洋的年终考评制度,所以汇了一千元到沈小姐账户上,希望你能理解。”
沈怜洲想起在景山路上的对话,不禁吁了一口气,再次道:“谢谢。”
那一头的殷子琉笑道:“沈小姐,其实做我的妻子赚的会更多。”
沈怜洲想了两秒才明白殷子琉的意思,淡然道:“幸好我对当前的工资很满意。”
殷子琉笑了两声和沈怜洲说了再见掐了电话,沈怜洲也按停了电话,不过心里却怎么也按停不了。
殷子琉他到底在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