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爱》苏烟淡月

17、杜水仙

　　四年后，杜水仙再次来到林宅的大厅，这里比四年前装修的更加雅致。
　　明亮的灯光有些刺眼，杜水仙将眼睛眯了起来，然后慢慢睁开，灯光映照下的她，肌肤似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盈盈欲滴，娇柔婉转之际，自有一番美韵。
　　“曦晨，这几年没见，你好么？”她扬起头，浅笑着看着杨曦晨，然后伸出手。
　　“水仙，你—你怎么了”杨曦晨惊呼出声，震惊地看着她。
　　“很吃惊么？曦晨，我以为你早就知道呢！”杜水仙冷哼了一下，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自嘲地说。
　　杨曦晨看看顾一凡，希望能从他的脸上得到答案。
　　顾一凡双拳紧握，双臂有些颤抖，然后他挺直腰杆，看了看杨曦晨，一脸的痛苦和愧色，低下头，许久，像是做了某一项艰难的决定，他步履艰难地踱到了杜水仙的身后，不再看曦晨。
　　杨曦晨回头看看林墨，林墨一脸的黯淡。
　　“到底是怎么了？水仙，你怎么坐在轮椅上呢？”杨曦晨冲了过去，蹲了下来，原本的恨，瞬间消失，带着满心的疼痛，俯下身子，双手轻柔地抚摸着杜水仙的腿。
　　“不用摸了，都四年了，美国的医生都没有办法。它已经没有用了。”她叹口气，伤感地看着自己的双腿。然后抬起眼睛，双手托起杨曦晨的脸，“你瘦了，曦晨，虽然说，女孩子瘦点好，太瘦也不好看呀，看样子，林墨没有照顾好你呀。”
　　“林墨，要是照顾不好曦晨，我可饶不了你。”杜水仙将轮椅转了过来，冲着林墨嗔道。
　　“哪敢，哪敢，杜三小姐的吩咐，我难敢怠慢，就是曦晨自己不好好吃饭，我也不能硬灌，不是么？”林墨走了过来，扶起身体虚弱的曦晨，“来，都坐下来，坐下聊啊？吴婶（从这处吴妈改成吴婶），饭要是好了，就开饭啊”他一边扶着曦晨坐在沙发上，一边冲着厨房喊着。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杨曦晨甩开扶在自己肩头的手，有些歇斯底里。
　　她看着站在杜水仙身后的推着轮椅的顾一凡，顾一凡眉头紧蹙，欲言又止，痛苦的低下了头。
　　“你别着急，曦晨，我已经习惯了，四年前出了一场车祸，医生说伤到了神经，我的腿看着好像没什么两样，其实已经没了知觉。”杜水仙说的轻描淡写，可是曦晨却感到一阵阵心痛。
　　“一定很疼吧，水仙？”曦晨手指钳进沙发里，忍着泪水，睁着大大的眼睛，这样泪水就不会掉下来。
　　“现在已经不疼了，刚开始的时候，真的受不了，身体上的疼痛远远不及心里上的疼痛。”她无奈地笑了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都过去了，曦晨，真的不疼了，它已经永远不会再疼了。”
　　杨曦晨还是没有忍住，泪水顺着她的面颊，一股一股地流了下来。
　　“曦晨，真的不疼了，你别哭。”杜水仙伸出手，试图给她抹去泪水，可是坐在轮椅上的她，却够不着曦晨的脸。
　　杨曦晨哭得更伤心。
　　吃饭的时候，饭厅里安静的可以，只有吴婶进出厨房的脚步声。
　　顾一凡坐在杜水仙的旁边，埋着头吃着。
　　林墨时不时给杨曦晨添点她爱吃的菜。
　　杨曦晨偶尔抬头看看杜水仙，大颗的眼泪掉在了碗里。
　　杜水仙“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哎，林墨，这是来吃饭呀，还是鸿门宴啊，好像是要诀别了似的，曦晨，这四年多没见，也没听到你们两个什么消息。”她看了看桌上的菜，然后伸手将盘里的虾夹到了顾一凡的碗里。顾一凡惊慌地看了她一眼，低头继续吃饭。
　　“对了，袁佳慧怎么样了？”她看了一眼正在给杨曦晨扒虾的林墨，嘴角一丝嘲讽。
　　林墨手顿了一下，脸色微变，眼梢扫了一下曦晨，杨曦晨一脸的漠然。
　　林墨抬头看着杜水仙的脸，这张看上去如此纯真的脸，眉毛清细，妆容得精美，细致，环姿艳逸，一脸诚恳的笑容，眼睛里却闪过一丝冷漠。
　　“哦，佳慧姐啊”他停顿了一下，“好像是过得很好。”然后继续吃菜。
　　“过得好？过得是挺好。”杜水仙的脸冷了起来，轻柔的语调缓缓地说“我听秘书说了，前几天他陪夫人产检，在医院的妇产科遇见了佳慧姐。”
　　瞬间空气冷凝了起来，林墨放下筷子，坐直了身子，凝视着杜水仙，四年了，她一点也没变。还是不肯让人过得舒服。
　　杜水仙也看着林墨，四年了，林墨，接招吧，我不幸福，谁都别想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