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笙歌夜凉

2、第二章

　　三
　　二零一二。
　　退了合租的房子，与房东说好两天内搬走。
　　辞掉这边的工作，准备离开重庆，去北京，于是当夜收拾好行李。
　　北京很繁华，很喧闹。去那里的初衷只为把自己投入到人群中，但再想一想，便觉得不可能。
　　人越多，也只不过是越难过而已。
　　前段时间托友人在北京找工作。找到了，但工作量颇大，工资不算太高。
　　我握着手机，勉强从喉咙梗出一丝笑意，和他道谢。

　　工作很合我心意。我需要可以让我非常忙的一份工作，让我忙到无暇想起你。
　　也许只有这样我才会好一点。

　　定的票是下午四点，在星巴克喝了三杯咖啡，熬过一个早上。
　　最后看一眼街道，决定到处走走。
　　但在神差鬼使之间，竟又回到你当时那间病房。

　　葬礼都过去了半个月。病房早有新的病员住进去，我站在门旁，透过玻璃看见是个年纪与你相仿的男生，眉目间尽是与你一模一样的神采奕奕。一个女孩子坐在他床边，长发缕缕垂下。嘴角含笑听他说话。她手里削着苹果，苹果皮随着动作一扭一扭，蜿蜒而下。

　　我站在病房外呆立看了十来分钟，期间走过的路人不断对我投以警惕的眼神。
　　被当成偷窥狂的滋味很不好受，我只好转身离去，仿若失魂般走出医院大门，没有拦车。硬生生走了坐车都需要二十分钟的路程，午间太阳焦灼，险些中暑。

　　下午三点半，最后看一眼合租的公寓，提上行李箱，出门，截一台车到机场，四点班机准时离开。

　　起飞时发动机的轰鸣很大声。轰隆隆隆隆，占据一切思绪。
　　靠在飞机的窗口，我望着窗外景色发呆，最后实在是太累了，沉沉睡去。

　　四
　　二零零五，十月十。
　　你生日，知道你没打算庆祝。我压抑着打你电话，骗说介绍女朋友给你，叫你出来吃宵夜。
　　夜风习习，入秋天气冷，街边大排档意外的没多少人，老板都进里屋看电视了。你匆匆套一件毛衣就来了，说，“美女呢？不是说给哥介绍女朋友嘛？”
　　我一个人自饮自斟，那时候已经喝了五听啤酒了加小半瓶烧白。酒气上了脸，打着酒嗝，对着你呵呵傻笑道，“哥，我把我介绍给你好嘛？你看我能做饭能扫地能赚钱养家，你为什么就不喜欢我呢？”
　　你低下头，皱着眉头，一手探在我额头，说，“你怎么了？喝醉了？”
　　我拍开你手，继续发酒疯，“我才没有喝醉，我就是喜欢你怎么了？男的不能喜欢男的啊？啊？”
　　你不知道怎么办了。只好叫老板出来结账带我回去，你让我在你背后趴着，我全身重量都放在你身上，一路上又笑又哭，不知道有没有吐，但整个人搞得一片狼藉。

　　第二天醒来我就后悔了，又悔又羞。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不肯出来，宿舍里的人还以为我宿醉头痛，塞了不止一瓶止痛药给我。
　　临近中午，大家都出去吃饭。你带着外卖上我宿舍，掀我被子，“起来啦，日上三竿啦。”
　　我抬起头，眼眶满是血丝，竟然呆呆的问，“哥，你喜欢我吗？”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只好匆匆改话题，说“不好意思啊，昨天说了给你介绍女朋友的。”
　　又想起昨天的事，这下更后悔了，闹了个大红脸，尴尬得不得了。

　　“……”你装作没听到，帮我打开食盒，示意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