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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6、我无敌,你随意! ...

  •   给人家猜石赌石也不是免费的,这点卿狂之前在飞风姑娘那里已经了解清楚了。而且听那口气,这给人看石头所得的报酬,里头也是大有讲究,是以卿狂才会在最后轻飘飘的说了这么一句。旁人听着是眼前一亮心潮澎湃,恨不得自己就是那金若鹤连忙点头答应下来。

      免费给人看赌石啊,这不是过命的交情那便是一个娘胎里生下来的亲兄弟。换在普通人世界里那就是大慈大悲普度众生不求回报的活菩萨啊,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

      周围围观的人在此刻,可谓是无比认真的关注了起来。

      “小子,你想拿小爷我当你闯荡蓝光天恒的垫脚石?你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今天我若是跟你赌了,你一个寂寂无名的面具小子从此名声大噪,我若不跟你赌,接下来你又有话说,到头来小爷我除了成全你,小爷落了什么好?与其如此,小爷还不如花钱消灾……你不是还没交钱嘛,你与这老不死的这笔买卖便做不得数。”蓝啡听完卿狂的话后心思一转,立马想到了其中问题,竟是不遮不掩直截了当的当众挑明了出来,他嗤之以鼻,可不管脚下山羊胡老头听得一愣一愣的神情,他抬了抬修长的腿,踹在了山羊胡老头的身上,居高临下:“老头子,你这石头小爷我现在愿意出五百万神源石买下,并且我可以答应你,事后不会找你麻烦,之后你在蓝色港湾只要发生一点事情,那都算在我蓝啡头上,你说可好?”

      他蓝啡不是什么没头没脑的冤大头,更不会蠢到被别人当枪使,当垫脚石用。他在蓝色港湾有头有脸还不是一般的有头有脸,犯不着为了一块破石头让一个无名无姓的野修沾上关系得了好处,任何一丁点的好处都不行!五百万神源石而已,多大的事啊!事后大不了他再转手卖了,卖三千万,不!六千万,一样是赚!

      又是一个五百万劈头盖脸的砸下来,山羊胡老头闻言开心的愣在当场不知如何是好,枯枝一般的双手更是激动的颤抖起来,整个人因为兴奋而满脸通红。

      卿狂看了看山羊胡老头露出狂喜的模样,她抬头望着黑衣少年,玩味道:“情愿花五百万也不愿跟我赌,你是不敢,还是不能?再说了……他不会同意与你交易的。”

      黑衣少年冷哼:“激将法小爷八百年前就不玩了,没用的,等你闯出点名堂,有了声望,再来跟小爷比比,到时候小爷我看心情,没准到时候就答应下来跟你赌一赌。至于这糟老头子,如果他真的还敢拒绝小爷……”

      蓝姓少年突然目光锐利如鹰,他俯身直勾勾盯着山羊胡老头,沉声说道:“那我就答应跟你赌,不过这赌注,我要再加上点东西!”

      “愿闻其详。”

      黑衣少年眯起眼睛看着一旁抖若筛糠的老头:“你,和他的项上人头!”

      赌人头!

      还是山羊胡老头和卿狂两个人的人头。

      山羊胡老头立马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他好不容易摸到了进阶门槛,眼下只要卖了这石头安心进阶,他就能冲刺到下一个境界当中去,吃饱了撑的也不会去跟人家赌命,这五百万,拿谁的不是拿……

      只可惜这会,事情却由不得他了。

      山羊胡老头眼珠子转了一个又一个圈,发现无论他选谁,都没个好下场,无非是哪个死的更好看一些而已。

      最后他试探性的抬起头,声音小的跟闺阁中的女子一般,露出一双可怜巴巴的小眼睛,弱弱开口:“爷,蓝啡大爷,我,我能不能选择不卖了?这石头我不卖给他,也不卖给你,成不成?小老儿我就只想再多活几年没别的心思啊!”

      山羊胡老头不说还好,一说卿狂便难得仰头,哈哈大笑起来。那爽朗的笑声传出去老远,直把一旁的黑衣少年听的是怒火中烧!

      他一把揪起山羊胡老头的衣襟,目露凶光:“选,今天你必须给我选一个答案出来!”

      “这位老先生既然选择谁都不卖,蓝啡阁下你又何必强人所难呢,呵呵,难不成你还想着怎么恐吓人家?”心情大好的卿狂望着眼睛几乎喷火的黑衣少年打趣道。

      恐吓?

      黑衣少年闻言真的是差点没把他鼻子给气歪了,他是又退一步答应出五百万神源石,又是拿人头来威胁,可这老头就像是一滩烂泥一样扶不上墙,任凭他怎么威逼利诱甚至拿出自己家族势力来,那老头不知为何竟然还是不选择他!

      没这么打脸的!

      他蓝啡还从来没有受过这等窝囊气,这山羊胡老头此刻就像是一个刚进城的乡巴佬,不知道在他眼前的就是真龙天子一般,他要如何去告诉一个老头子,他在蓝色港湾有如何如何的滔天权势,他要出手捏死他,比捏死一只臭虫还要轻而易举。他要如何告诉这老头子,选择他蓝啡才是正道,才是活下去的唯一选择!

      可这老头居然说他不选了,这比这老头选了面具小子还要令他恼火!

      那个面具小子到底是个什么妖魔鬼怪,又是个什么来历,明明看上去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野修散修而已,懒懒散散几句话,就吓得这老头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当众驳了他蓝氏的面子,甚至当众打了他蓝啡的脸!

      “倘若你不选,那小爷我现在就出手击毙了你,提炼出你的神魂,永生永世做我奴仆,为我所用!”黑衣少年这次是真的动了肝火,他那宛若淬上剧毒的眼睛如箭般直射山羊胡老头:“还有你的亲朋好友,你的师徒豪客,我通通抓来抽出灵魂,让他们皆受制于我,杀尽你所认识的每一个人!”

      株连九族,不过如此。

      卿狂听到黑衣少年的这番话后若有所思,她细细回味着黑衣少年的话,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转而静静望着那一身杀伐气的黑衣少年,一语不发。

      黑衣少年此刻的戾气毫不掩饰的宣泄而出,无形之中仿佛有一团阴郁浑浊之气在他身旁萦绕,煞气四溢,宛若杀神临世,说出的话听得山羊胡老头连忙点头称是。

      见这次山羊胡老头是真吓得不轻,黑衣少年这才收敛一二,揪着衣襟的手顿时一甩,哼了一声后这才挑衅的望着卿狂,双手环胸。

      回过神的卿狂恢复脸上云淡风轻的笑,她道:“老先生莫怕,尽管选便是。”

      山羊胡老头尤在惊惧,听到卿狂的话后颤巍巍的哎了声算是回答,他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指,指了指卿狂:“我选他!”

      还是选他!

      还是选了那个戴着个破面具,没事就嘴角泛笑的傻小子,无论他蓝啡怎么说怎么做,这个怕死怕得要命的山羊胡老头最后选的还是他!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一点就没考虑过他!

      好好好……

      黑衣少年突然咧开嘴笑,眼睛几乎眯成了月牙,只是那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山羊胡老头伸向卿狂的手指,愈发的狠起来。

      卿狂见状只是冲山羊胡老头抱拳:“多谢。”

      山羊胡老头闻言有些气闷,但又不敢冲卿狂说些什么,一副憋屈委屈的模样,差点没蹲在地上唉声叹气。

      众人这下可是哗然声四起,不知道这老头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一个是寂寂无名的散修小子,一个是堂堂蓝氏子孙,蓝氏在这座城市他应该知道意味着什么吧?如今把这蓝氏天赋异禀的小金孙得罪透了,到底对他有什么好?众人实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无论他们怎么猜测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山羊胡老头最后就是选了最不能选的人呢!

      “既然他要陪你死,那小爷我就成全你们!”黑衣少年咧开嘴笑,露出一颗小虎牙,明明憨态可掬,可这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阴森感:“飞风!”

      人群之中施施然走出那一袭红衣妖娆婀娜的美人儿,飞风。她对着黑衣少年盈盈行了个礼,又对着卿狂微微福了福身。

      黑衣少年看到飞风如此两面都不得罪的模样,也没心思去计较,他盯着那身段姣好的红衣女子,语气生硬,下令一般道:“去你们会所里拿十块风化石来,无论是新晋的还是沉年的,那些猜不透,摸不着,不敢开,开不起的通通给小爷拿来!”

      赌石会所里什么最多?那自然是风化石了,不过这风化石也有讲究,那些石山里刚挖出来的,通常都会让会所里的看石人看看,凭借看石天赋和日积月累的经验,挑出可能有货的,上层的,拿去给更高层过目。

      而那些放在会所里沉寂百年,看不出门道的石头亦有,不是不敢开,而是不能开。如果挖出一块就去切了,那他们会所如何生存下去?只有那些风化石拿出去给人竞拍,去赌,他们会所才能从中获得更大利益。是以,会所里那些陈放在库的风化石,那些新旧存货比比皆是。当然,它们也是分三六九等排放,什么可能有纯净源,神源,甚至里头可能有赤源石的,都分列排放好。当然,像点石成金这种高档的私人会所里,很少说有普普通通的源石,毕竟会所里养着的那些看石大家,也不是摆件。会所里光是供养那些个人每年开销都非常惊人,就更别说专门切石的那些设备阵法和切石人,每年隔一段时间,它们会所才会从库存里拿出一些看着来头不小,却无门道的风化石来赌,或竞拍。

      飞风闻言又是盈盈行了个礼,没有多说半句废话的转身就走下了赌石台,去库里按照蓝啡要求,亲自挑选赌石去了。

      飞风缓步离去,可真是把场里所有人的魂都给勾走了,并不是飞风姑娘那不可多得的惊人身段,而是那免费替人看石的十个名额。

      飞风离去的时间并不久,库存石头再重,那也只是一个抬手的动作而已。只是在那抹红色身影没入竹林时,飞风便被人喊住。

      飞风驻足,转身对着喊住她的人施了个礼。

      金若鹤摆摆手:“都说了,不用如此繁复。飞风啊,你过来,给我看看你都挑选了什么赌石。”

      飞风挑眉,似乎有些惊讶老会长对此事上心,她开口轻道:“新的旧的,疑难简便的挑挑捡捡拿了十个。”说罢她长袖一挥,地上顿时大大小小摆放了几个形状不一,大小不同的风化石。

      “这飞风,还是如此实诚……”

      竹林内陆陆续续又走出三人,一个满身酒气的胡茬大汉,穿金戴银看着俗气万千的胖子,和一个古朴无奇的老者。

      飞风见状又是对着三人行了个礼。

      三人笑着点头,与金若鹤并排而站,纷纷低头望着面前的十块石头,眼神莫测。

      “免费开石啊……”钱老鬼白大胖子果然是掉钱眼里了,开口啧啧,想着却是免费二字。

      一旁的陈老头撇嘴:“两个娃娃斗法,有甚稀罕。”

      “你懂个屁!”钱大胖子直接淬了回去。

      一旁满身酒气的胡茬大汉则默不作声,突然一挥衣袖,一颗半人高,上面覆满青苔裂痕的黑色石头顿时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崔姓大汉打了个酒嗝,冲飞风道:“难得兴致,换上我这个石头,算是给这赌注再添一桩。锦上添花……哈哈,好好……”

      钱姓白大胖子一看到那块石头,顿时瞪大眼,就差没直接生扑上去:“我的乖乖,老崔,崔大老板……你舍得把这石头拿出来了?就,就这么拿出来了?当初无论老子怎么求你逼你你就是不肯点头,怎么今天……今天两个小娃娃打赌而已,你居然就,就给拿出来了?还是说你崔酒鬼也贪图这免费看石?”

      飞风低敛眉眼一语不发,只是看着地上那块石头,暗暗心惊。面前四人可不是自己能够随意插嘴的主,当下收下崔酒鬼的半人高黑色赌石,小心翼翼,宛若对待新生婴儿。

      “哈哈,既然老崔难得有兴致,那我也来凑这热闹……”金若鹤说罢也是大袖一挥。

      一个足足两米,通体乌黑的巨大风化石便出现在众人视野。其石宽拓起伏,依稀之间竟然透着几分大山一般的蜿蜒巍峨,竟然看出了几分韵味来。

      几人打量着金若鹤挥出来的巨大赌石,钱大胖子更是直接扑了上去:“卖我,卖我,金老哥卖给我!”

      “你起开!”陈老头伸手去抓赘肉一颤一颤的钱胖子,一脸嫌弃道:“狗改不了吃屎,你是看到什么都像钱!”

      钱胖子抱到了巨大风化石不撒手,心情也美滋滋,他哼哼道:“金老哥手里头的东西,那能是狗,是屎么?点石成金,但凡出手,必是精品。金老哥,你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一座风化石啊,也不告诉小弟一声。”

      的确,面前这两米高的风化石,已经远远超过了赌石台上那人高赌石,用座形容,一点不为过。

      金若鹤呵呵一笑并不说话,只是那抹笑意,有些高深莫测。

      飞风连忙收起这座赌石,一旁的崔酒鬼则哈哈一笑,眼神玩味的盯着金若鹤:“你这个人啊,不老实!”

      金若鹤浑不在意:“生意人嘛。”

      收下崔酒鬼和自家老会长的两块赌石,这地上就多余下两块模样不俗的赌石,飞风一并收进了空间戒指里,只是收的是另一个戒指。

      她纤手一挥之后,一切归于平静,对着四人又是行了行礼,这才袅袅婷婷的离开竹林,朝那此刻已经挤满人的赌石台走去。

      赌石台上,一听到有两个年轻气盛的少年竟然公开相争扬言赌石,其中蓝氏少年更是直接令飞风姑娘去拿会所里的石头去了,这认真的架势这个阵仗,看着有模有样。

      赌石,赌的就是谁的眼力高深,开的石头品质更佳。

      只是不知道这两个少年今天要如何赌石,听说这次可是连脑袋也搭进去作了赌注,真真是在玩命了。

      飞风盈盈走来,众人不自觉让开一条道路。

      她来到一黑一青两位少年面前皓齿一笑,徐徐道:“按蓝啡阁下要求,飞风自库里取出十块风化石来。只是不知接下来二位要如何去赌,是逐个拿出两位一一看过比拼眼力,还是十块皆出两位五五选去,最后切开看谁开的风化石品质很高?”

      这次的赌石都是蓝啡出手买下,是以飞风虽然开口公正,但问的看的,却一直是蓝啡少年。

      这时蓝啡总算满意点点头,转而冲卿狂哼了句:“我无所谓,让那小子选,省得说我蓝啡欺负一个无名之辈!”

      飞风又望向卿狂。

      卿狂看了看黑衣少年蓝啡,轻声道:“我亦无所谓。”

      那云淡风轻的模样简直像对蓝啡说,我无敌,你随意。

      真是差点没把蓝啡气的想杀人,也不知道那面具小子是真无所谓还是为了开口气自己,这逐个赌石和五五开来赌,看着是差不多,但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五五开赌,是两人分别选去五个,然后切开,谁的赌石里面有料,或者品质更好,这就算谁赢。

      逐个去赌,那就是飞风拿出一块他们猜一块,猜里面有没有料,大概什么料,猜过之后拿去切,谁猜的准,谁就眼力更好,猜到最后,谁猜的多,谁赢。

      这前者看着胜负参半,五个之中,中了三个就算稳操胜券了,毕竟谁也不可能全中。

      可这逐个赌,这拼的就更细腻一些,对看石人的要求也就更严格起来,可以说之前五五开还能动点小心思,有些水分,后面这逐个开赌,那是实打实的真赌,没半点惨假的可能。所以蓝啡能不气么,他又不是真的什么看石大家,也不能提前知道这飞风手里头的那些风化石都是从库存里哪块地方搬来的。他的名声在赌石界虽然斐然,可仰仗的也只是这心灵感应,而且还时有时无的,但这也足够他威名远扬,而不是像今天这样,实打实的来赌上一场。

      但毕竟是有所依仗心不虚,毕竟别人还真没他这个本事。

      飞风见两个人都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勾唇一笑,当真风华:“既是如此,那飞风斗胆替二位阁下选一选……不如就逐个开赌,如何?”

      飞风说完转头望向戴着面具的卿狂:“蒂法斯阁下,蓝啡阁下可是我们会所贵宾,亦是赌石会所里的常客,看中的石头很不一般……今日两位在此相聚,也算是缘分,望各自珍惜。”

      飞风说的轻柔,卿狂听着随即明白过来人家飞风的一片好心。她这是在告诉卿狂,蓝啡在赌石界的名声真不是吹的,是实打实自己闯下来的,他们点石成金今天可以帮你们开这个赌,赌石台赌石台,本就是给这些顾客贵宾来赌的,只是你们这个赌注下的有点太大了,我飞风能带你们进来,可保证不了能带你们出去,毕竟蓝啡来头……大有来头,所以你最好是认真看,认真赌,最好是赢,也算是不辜负她们这段走上赌石台阶的友谊。

      见卿狂冲自己轻轻点头报以一个淡淡的笑容,飞风心里那有些不安的心也跟着平和了不少,不是她飞风看着这么一个身披强悍的青色风衣神秘少年风彩卓然,而是这个人是她飞风带进来的,无论这赌石的结果如何,终究与她,有些关系。

      飞风点点头转而又看向蓝啡,语气与寻常并无区别:“蓝啡阁下,按照你们各自要求,若您赢了,这位老先生的风化石,这老先生,蒂法斯阁下的命,都归您了,若您输了,这十块风化石您皆数买单,并且赠与蒂法斯阁下,如此……飞风说的可有纰漏?”

      “有!”

      黑衣少年冷哼,他勾唇邪笑:“如果这家伙真的能赢我,那他这块石头,我就出三千万买下,说一不二!”

      飞风点头:“好,那就再加上这条,如果蒂法斯阁下胜,那您将出手以三千万神源石购买下……蒂法斯阁下这块风化石。”飞风在说到蒂法斯阁下的风化石时,存了个小心思,故意轻描淡写的将那还没交易的人高风化石,说成是卿狂的风化石。

      黑衣少年嗯了一声,卿狂轻轻点头,飞风这才施施然退了一步,让出场地。

      周围的人,包括之前的刃牙大汉,蓝啡身后跟着的君王境家仆,以及那个一听到蓝啡来了就缩在人群打算把自己藏起来,名字叫蓝恩的中年人齐刷刷跟着退了几步,纷纷翘首以盼,观望着场上两位少年的以命相赌。

      腾出位置,原本坐在地上的山羊胡老头也连忙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踮着脚直勾勾的盯着,生怕错过了什么。

      这山羊胡老头能不紧张么,这输了可是要掉脑袋的,掉的还是他的脑袋,他不紧张谁紧张。

      飞风替他们选了逐个开赌,于是便不再多言,火红的衣袖随着她素手一挥,一颗脸盆大,上面覆着几道裂纹的石头便盈盈出现,轻飘飘落在赌石台上,稳稳当当。

      按照赌石台规矩,一般摆上赌石台的石头都会有一番介绍,只是这次飞风没有开口,一来以她地位,不需要去开口,二来,两位赌石,也不需要她来开口。

      是以一块石头就这么静静摆在两位少年面前。

      卿狂好整以暇,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竟是让黑衣少年先看。

      黑衣少年见状冷哼一声,心道真是个蠢货,逐个赌石拼的就是眼力,这自然也包括谁看的真看的准,说的快且准。

      面对这个正眼也不看那赌石的面具少年,蓝啡哼过之后也不计较,他一脚迈出,走到那颗石头面前,开始端详起来。

      在黑衣少年蓝啡看石的功夫,赌石台上再次走进两位身穿玄黄色宽大衣袖的男子,一个偏高,不苟言笑,看着像是个不好攀交的主。一个眯着眼睛看不出喜怒,偏矮一些的男子则细细盯着这场赌局,两人完全忽略了周围与自己拱手招呼的围观群众,直勾勾盯着那两位少年。

      飞风自然也察觉到身后站了谁,盈盈转身又行了个礼:“谢师周师,二位怎么来了。”

      谢师,也就是那个个子高点的,不爱笑的中年男人,见到飞风如此善解人意的可人儿也只是嗯了一声,继续看着赌石。一旁周师,偏矮一些,眼睛眯起来的中年男人则和蔼一笑,解释道:“我俩在库里闲来无事,外面吵吵嚷嚷的早让我们听了个大概,后又见到飞风你……呵呵,挑了几个有趣的,这才来看一看,没事,你当我们不存在就是。”

      飞风闻言又是一笑:“周谢两位乃我会所供奉,会所大小赌石无一不要经过二位师傅之手,飞风哪来的胆量,看着二位师傅也敢当不存在呀。”

      周姓略矮的中年男子依旧是眯着眼睛,笑呵呵的点点头:“对了,那位戴着面具的少年……他是哪里人?”

      飞风闻言扭头望向身后,不远处蓝啡已经走回了蒂法斯身侧,可蒂法斯还没有上前一看赌石的意思,当下挑眉,回头对眯眼男人道:“不甚清楚,只知是新晋某个佣兵团的副团长,至于年纪修为长相……飞风一概不知。”

      但最起码应该是个君王境的,飞风偷偷在心里补上。

      周姓男人嗯了一声正要开口,一旁的谢姓中年男人沉声开口,皱眉道:“有话待会说,叽叽喳喳吵死人。”

      飞风闻言并不恼火,显然是清楚了这位谢师的脾气。她轻轻欠身,随即走回场上。

      场上黑衣少年蓝啡双手环胸,见到飞风来了,这才收回视线。

      飞风就站在卿狂与蓝啡的身旁,卿狂这才回过神来,对飞风一笑:“抱歉,刚才想一些事情出了神……好了,我们已经看好了。”

      想事情想出了神?

      卿狂身后的山羊胡老头一听差点没伸出脚猛踹过去,这时候是想事的时候么?这是能分神的时候么?你到底有什么国仇家恨血海深仇要在这个时候想?你就不能等会想?或者回去睡觉的时候想?蹲茅坑的时候想?非得脑袋栓在裤腰带上的时候想?这人脑子有毛病吧?!

      飞风显然被卿狂的话愣住了,但很快她就恢复如常,精致脸庞上依旧是那盈盈笑意,秋水双眸顾盼生姿:“那还请两位告诉飞风,此乃何石?”

      “没甚意思,寻常源石一枚!”黑衣少年抢先一步走出,飞快道:“怎的你们点石成金也出了纰漏,这里还能有这么普普通通的源石?”

      哪有这么说话的,一点婉转的意思都没有。

      寻常人如果敢这么说,早被点石成金里的人直接打飞出去了。不说赌石一事本就是如赌徒一般,谁能看个真真切切?单是当着管事飞风姑娘面如此戳人家脸的,也能给人家记下名字,来日方长。

      面对眼前这个长相可谓俊逸的黑衣少年,飞风依旧笑意不减大方得体:“蓝啡阁下好眼力。”

      蓝啡闻言哼笑一声,别过脸去看一旁的面具小子。

      卿狂原地不动,对着飞风道:“确如蓝啡阁下所言,这第一枚风化石里有料,里面是一枚体积嗯……我猜不足一拳大小,品质一般的中等源石。”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顿时炸开了锅,开始议论纷纷起来。那个面具少年是什么意思?听他口气像是……将那风化石里头丈量了一番,这,这怎么可能,他们赌石这么多年,还真没有遇到过这么神奇的事情,而且开口之前那个小子明明连正眼都没有瞧那赌石一眼,怎么就能说的有鼻子有眼?

      “猜?”飞风挑眉:“蒂法斯阁下确定了么?”

      卿狂点头。

      她故作迟疑的语气猜测里面的源石,也算是对自己的一种自我保护。以前不懂事,她天眼开启之际懵懂无知,不太懂得如何去保护自己,最后才落得被人生生挖去双眼的结局,而也因为自己这个因,最后结了个满门被屠的果。她在那个世界被人控诉是屠师满门的罪人,而且那个人,还是同出师门之人……

      稍微收敛心神,卿狂吸了口气,眼下她可不是那个懵懂年幼的小娃儿,而且现在她完全有自保的能力,根本不惧怕谁。就算遇上大君王境内高手,打不过她也能逃之夭夭,以她速度,自信能跟大君王境一比高下,再说了,就算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掉,那她身边不是还跟着一座可自行移动跟随的上古仙府无极雷光城么,倘若遭遇不测,只要她一息尚存,意念与无极雷光城沟通,下一秒她就能躲进这座仙府,别人只当白日见鬼,根本没有丝毫头绪。

      飞风见状便不再多言,抬手做了个手势。赌石台上便径直走出一位一身藏色修炼服的短发男人,男人对着飞风抱拳后也不管其他人的目光,弯腰抱起这脸盆大的石头转身就走。

      不一会,赌石台另一处稍偏僻一点的地方传来阵阵细小的声音。卿狂听着感觉有些刺耳,那声音像是两把水天一线这样的神兵利器在她耳旁互相刮过,迸发出一阵尖锐金属声。好在赌石台上这样的声音并不大,在人接受的范围内。

      众人寻声走去,那偏僻一角俨然是处切石阵,上覆一张蜿蜒曲折若山峰,古朴且蹭痕深深,顶端又像是被人一刀整齐切开的切口,让人当做了一张横生枝节的石桌,看着倒也有几分韵味。

      石桌上面便是刚才卿狂与蓝啡在赌的风化石,只是这风化石周围被一阵阵银色光芒层层覆盖,让人看不真切。藏色短发男人躬身在石桌旁,手中握着一把与石桌镶嵌在一起的刀柄,这刀浑身皆是细细且尖锐的锯齿,透着森寒的冷气,幽幽发着些许银光。竟是一柄上下开合,拿来切石的切石刀。

      山峰石桌上空,一连串水珠滴滴答答滴下,正好砸在那块赌石凸起的地方,冲刷着被切石刀切开的口子。

      藏色衣裳的短发男人原来竟是位切石人,而他那衣服也根本不是什么藏色,而是原本玄黄的修炼服。只是因为他长年累月在此切石,切石中那冲刷下来的污渍便多多少少沾染一些在身上,导致成了这浑浊不堪的藏色衣裳。而这藏色,也隐隐透着漆黑起来。切石人一双发达肌肉双手一鼓作气,在风化石上凸起的一角压下,切石刀便又开始转动,发出金属锐利的刺耳声音。石桌上空细水流下,冲刷着切石人的双手和风化石。石桌顿时溢满污渍水痕,沿着周围蜿蜒的山石痕迹往赌石台上流淌,只是也仅限流在这切石台周围。

      卿狂双眼一亮,这个切石台远比她之前见过的要好太多,而且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切石台上那团盈盈发光的地方,应该是有一处阵法镶嵌其中。不然这切割赌石的声音,哪里才会有这么一点。只是这阵法是否还有其他用处,她却不知道了。

      因为是两人打赌,且又赌石有主的缘故,按照要求来做,切石人也就没有了之前的后顾之忧,切起石头来也下手如有神,仅仅些许时间,便将那风化石的边边角角皆数切割打磨成齑粉,只余下里面真正的货料。

      片刻之后,半空的流水开始冲刷的厉害,切石台上那股噪音沉沉隐去,最后归于平静。切石人的双手早已污成一团浆糊,但他突然直起腰身,伸手主动去接那流水。

      不一会,那切石人手上便冲刷出一颗晶莹亮洁的源石来。

      那源石盈盈散发着幽幽光泽,好似刚问世的洁白雪莲,于污浊不堪的泥泞里伸展,绽放光芒。

      切石人捧着幽兰光泽的源石细细冲刷,连带着他那双满是污渍的双手也恢复肤色,干干净净。人与石头,便整洁如新的人在一旁,不动如山:“一颗品质中等的源石,不偏不倚,正好握拳大小!”

      藏色衣裳的切石人朗声说罢,伸出自己的拳头做比较,乍一看下,还真差不多,但细细看去,那由脸盆大小的风化石切割下来,竟然才拳头大小,而且那模样,竟然还不如这壮汉拳头大。

      至此,群众哗然。原先还让卿狂蹲茅坑的山羊胡老头更是张大嘴巴,瞠目结舌!

      果真如那面具少年所言,这脸盆大小的风化石内果真仅有一颗拳头大小的源石,品质亦如这面具少年所言,中等一般。

      这么一比,黑衣少年与青衣少年的勘石能力,高低立见。

      飞风根根晶莹的手指轻轻一托,切石人粗糙手中拳头大小的幽兰源石,便盈盈飘落在那凝脂一般的手掌中,唇角一勾,飞风转身,皓齿明眸:“蒂法斯阁下慧眼如炬,一切如蒂法斯阁下所料。”

      卿狂闻言似是习以为常般点点头,侧过脸望向身旁怔怔出神的黑衣少年:“这局,你说算谁赢?”

      黑衣少年蓝啡闻言立马回过神,脸上竟然没有太多的愤怒或者惊愕表情,他冷然道:“一颗普通源石罢了,就算你赢又如何,后面还有九颗,有本事你次次猜中!”

      卿狂笑笑:“好。”

      要她次次猜中,不是不可能的事,相反,那简直是太简单不过的事。因为迄今为止卿狂练得源天书后到现在,还从未有看走眼的时候,就更别说她现在天眼已水到渠成,习满境界。可窥天机可见未来,睁眼之际紫气自来,于茫茫混沌之中仰望无尽大道,日月星辰,四季更替,于人海可见前尘往事,可见来生机缘造化,无声无息,夺天地之造化,气运因果。只不过那些玄之又玄的东西卿狂并不想触碰太多,因为她尚习得天眼阶级就因窥探自己的未来而沾染上因果,导致帝都大战身死,神……差点消亡,若非圣皇左风于自己心灵深处放置了一滴天华圣水,聚拢自己消散的神识,她也不会死而复生,不会有今天这般境界。

      这件事也是后来卿狂在彼苍阁楼,那片湖泊花海之中醒悟后,慢慢琢磨出来的。那天的圣皇雕塑,他们这支即将出发征讨冥海的队伍匍匐在圣子脚下祈祷庇佑时,其实那天,神迹显现过。

      那滴滴在卿狂额头的水珠,就是圣子赐予的神迹。

      只不过那天风太大,云淡,风未轻……

      望着那颗闪闪发光的源石,卿狂心里寻思着要不要收敛一二,不要这么分毫不差的一一道明出来,否则这赌石赌的……那简直跟作弊没什么两样了。

      而且就这么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大显身手,会不会有些不妥。

      但是转念一想,之前的豪言壮语她都说出去了,现在如果放水,那岂不是自己打脸,而且她可没忘记之前花了她四十万源石来点石成金的目的。

      听到面具小子如此云淡风轻的笑着对自己说好,黑衣少年像是被一块过了期的糕点哽住了喉咙,说不出的恶心,他凝噎住不说话,好一会才扭头瞪向笑的春风和睦的飞风:“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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