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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3、运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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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狂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在有生之年,会再次遇上另外一个神泉。
神泉,也是神泪。据说那些古老的神明,那些真正的神,他们享有永生,他们不会死,不会老,时间仿佛遗忘了他们的存在,那些古老的神明便在众生皆苦的红尘之外,俯瞰众生。可是卿狂觉得那些人说错了,至少不全是对的。古老的神明的确强悍,可是时间并没有遗忘他们,相反,她反而觉得时间对他们格外的刻薄,是的,刻薄。
它允许那些古神高高在上,不可一世,成千上万年的活着,日复一日。它允许那些真正的神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弹指间灰飞烟灭。它允许他们做任何事,但是唯独不允许他们后悔。
否则,为何神的泪,那么刻骨铭心,痛彻心扉。
她也曾入过神泉,虽然是被人做了手脚的假神泉,但她也感受到巴泽尔大人落下神泪时的悔恨。那仿佛是一片以悔为海的水,翻涌出无尽的恨,痛到连呼吸,都弥漫着悲痛的味道,雷电般碎裂了骨髓。
她也曾跳进过滚滚岩浆一般的神泉,里面的炽热与愤怒,足以化了她的骨。
而眼前的这滴神泪……
卿狂只感受到了无尽的苍凉,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感受。
是时间太过久远,以至于这片神泉已经没有了神韵,还是这片神泉,早以被人尽数吸收,成了座空壳?
卿狂不由得蹙眉,觉得后者的可能性似乎更大一点。她知道神泉是百利而无一害、真正的天材地宝。是大战后上古神明留下的唯一遗物,最起码她看过几处神泉,皆给她带来了无尽的好处。至于眼前……
卿狂叹息一声,继续往上游。
她不知道这处神泉已经空了多久,就目前她的感应来看,只怕已是岁月无数了。她突然想起雷昂说的一件事,他说蓝啡是蓝云泽唯一的儿子,所以蓝啡母亲格外宠爱蓝啡,蓝啡说要自己搬出去住,他母亲也由着他,他手一指,将这条繁华大道纳入麾下,他母亲也二话不说不惜动用一切,给她这个儿子弄来了除城主府外,这条主干大道上最为宽敞的府邸。可眼下看来,这个蓝啡似乎并不是表面上这么纨绔。
卿狂当然也不相信这一切都是巧合,蓝啡一定是知道这里有处神泉,至于他为什么会知道,多半是他府里那个大君王告诉他的。
真有意思。
无论是蓝啡,还是那个目前为止没有见过面的大君王老者,都让卿狂开始另眼相看。
卿狂身形修长,在这幽暗冰凉的湖水里不断攀升,漆黑的墨发顺着水纹散开,青衣舞动。抛开这片湖泊所带来的压力与影响,卿狂朝着头顶那朦胧白晕游去,猛然间,一颗小石子缓缓从她身下落来,带起后面一连串细小的气泡,远远看着,像是拖着一条透明的尾巴。
看到那颗石头,卿狂猛然停下了身形,她漂浮在湖中,一双漆黑眸子静静望着仿佛从黑暗之中出现的石头,从她身后出现,在她的注视之中,划过她的眼前,朝她头顶那方悠悠落去,拖拽着身后一连串的气泡,朝卿狂头顶那抹朦胧白光沉去。
这一幕让卿狂不得不停下了动作,因为眼前这块石子并不是这湖里的,而是她在落入这湖里之前,自己拿来试探,她亲自投下的小石子。无论是颜色还是出现在卿狂眼前翻滚时的棱角,卿狂都能断定,这块从她脚下缓缓浮到她眼前的石头,正是她自己站在湖面上,亲手投下的。
可眼下是什么情况?
石头往水面浮?
卿狂疑惑地望着已经远远越过她头顶而去的石子,她伸手触碰石子拖出的气泡,那些气泡逐渐消散,到最后只剩下那颗小石子独自在湖里。
不对!
卿狂收回手蹙眉,如果石头根本就不是往上浮呢?如果是自己选择的方向错了呢?
卿狂紧紧盯着那块越来越远的石头沉默,石子落入湖里一开始会带着一连串气泡,待沉入更深之后气泡便会散去,这种现象非常自然,所以并不是石头在往水面浮,而是在往下沉。是自己误以为头顶那抹白晕的方向就是湖面所在,是她自己一直在往下游。所以,她才会越往下游,那些压力与苍凉的感觉越重!至于为何她会遇上自己投入的小石子,一是她自己倒下的地方就是投石所在,遇上正是情理之中,二是她的速度快过正常石子投入的速度,以至于她昏迷之后醒来,反而赶在了石子前头。这也同时说明了一件事,卿狂昏迷的时间并不长。
对于这个猜测,卿狂觉得这个可能性更大些,毕竟,她在坠入湖里时,整个湖面都漆黑一片,眼下她又怎么能凭借头顶白光去断定,那就是湖面呢。
卿狂突然有些庆幸自己随手一丢的小石子,否则她未必能及时察觉到异样,一直往湖底游。
石头下沉的方向是湖底,那她只要朝着相反的方向游,就一定能出去。
卿狂扫了眼头顶那抹淡淡的白光,随即转身朝漆黑一片的反方向游去。她推测着这片湖底一定还藏着什么东西,按照那抹盈盈白光所散发的光泽看去,想来湖底少不了藏有一些有价无市的宝贝,只是她可不想去看里面到底有什么宝贝。通常来讲,宝贝扎堆的地方,也是魔兽扎堆的老巢。
而且……卿狂分析着,这神泉已是空壳,只剩下一个让人颠倒正反,分不清方向的能力。蓝啡将宝贝丢在这里,只怕也不是什么真正的宝贝,而是拿来蛊惑他人的陷阱罢了。
想到这里,卿狂速度更快。有了方向自然也就有了动力,不一会卿狂便浮出水面,在这四下无人的水池中,荡漾着阵阵涟漪。
望着周围熟悉的风化石,再看了看头顶朦胧的月色,卿狂会心一笑:果然出来了。
无声上岸,卿狂藏身于一颗巨大的风化石后,她皱眉凝视不远处的石门好一会,确定自己并没有引起任何动静后,才开始动身朝那石门走去。
来到石门前,卿狂并没有着急进去,反而仔细观察起来。这石门不算高大,也没有雕刻复杂花纹,就是再寻常不过的石门而已,而且不知是故意引人注意,还是石门主人压根不在意,这石门并没有卿狂想象中的紧闭,反而只是半虚掩的敞在那里,卿狂顺着敞开的缝隙朝里看,石门后面果真如暗红色风衣男子所言,一个看守的人都没有。只怕这整个后山,不止是没有一个看守,就连阵法也一个没有。
看来那位蓝啡与那位大君王都觉得,没有一个人能进入后山全身而退的。
想到这,卿狂不再拖延时间,身形轻移,她整个人便化作一道银色光芒,无声没入虚掩的石门中。
石门后是一条昏暗的通道,周围墙壁都嵌有各色晶石,充当照明用。早已确定整个后山都没有阵法波动的气息,卿狂走在通道里望着周围形形色色的晶石也就没了那么多警惕,她有些感慨地看着四周的晶石,想起曾经她初来魔神大陆,那般拮据,身上别说源石,就连晶币都少得可怜,眼下人家一个后山,照明用的灯,居然用的是上等晶石。要知道晶币就是晶石里的一种啊,真是壕无人性!
通道延伸不长,很快便出现三条岔路,而这三条岔路通道亦不远,又往内延伸出六条岔路。如此繁复,只怕这么多条通道,就算一条条去选,去走,也要花费不少时间精力。卿狂不想在通道上耽误太多时间,既然整个后山只有一个人,那她也不必再忌惮诸多。
魔兽皆被卿狂召唤出去自己历练去了,眼下无人探路,她便将神识分做六路,朝着眼前这三个岔路口延伸出去。
神识覆盖,卿狂很快便感应到这六条通道里竟然又分别岔开了两道通道,短短路程竟然划分了十二条道路,而且让卿狂意外的是,每条道路都有一处石室,石室并不大,与周围颜色相同,但是里面有什么,卿狂却没有再继续查探下去。并不是担心消耗,而是她不想打草惊蛇,惊醒了有可能潜藏在这某个石屋里的大君王。
能不硬碰,最好不硬碰。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利益,卿狂向来喜欢这么干。其实说到底还是怕麻烦,毕竟自打她修炼来,惹麻烦的本事一点也没降下来。
神识覆盖,卿狂契约寻宝鼠后也获得了一些寻宝鼠身上特有的天赋,只是这种天赋并不明显,她只能类似感应一般,有选择性的在那四通八达的通道里,选出几个可能藏有至宝的石室。
睁开眼,卿狂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三岔路里的中间通道。笔直往前走去,按照神识所反馈的地图信息,她很快便来到了一处石室前。
这处石室与其他石室不同,相对其他石室来说稍显大些,屹立山中稳若泰山,就连周围石壁通道上镶嵌的晶石都要比其他地方明亮些,卿狂挑眉,随即伸手缓缓推开石门。
这处石室有扇双开石门,其他石室则只是单扇,卿狂推门之时发现这扇石门有些沉,上面不断有灰落下,仿佛许久不曾有人进来过一样。石门缓缓推开,在漆黑寂静之地发出沉闷声响,紧接着卿狂便闪身进入石室,整个过程不过眨眼之间。
只不过刚入石室,卿狂整个人便石化当场。她凝视着眼前琳琅满目的石室,四周如货架一般摆满了许多武器,有些武器自身散发浓郁光泽,仿佛生了灵智,在开窍一般。另外一边货架则是大大小小的木箱,箱子里是什么卿狂并不清楚,但看这满屋子的领主器甚至君王器,卿狂果断猜测那些木箱里多半是非常罕见的宝贝材料。
然而让卿狂愣在当场的并不是这些不可多得的武器与宝贝,而是靠近石室里头的那堵墙,那墙周围皆是骸骨,有魔兽的,也有人的,而那些堆积如山的骸骨旁则是一堆堆散发出光晕、叫不上名字的珍贵药材。那些药材此刻如草芥一般堆在石室里唯一的床上,那石床上还背着卿狂侧躺着一个人。
这个人才是令卿狂愣在当场的原因。
原因无他,在这整个后山只有一个大君王的地方,眼前这个睡在卿狂面前的人必定就是她唯恐避之不及之人。可叹卿狂虽有寻宝鼠之天赋,却也身负淮罹之罹祸的本事,真是怎么倒霉怎么来,一点都不给她面子。
暗暗叫苦的卿狂屏气凝神,听着石床上那道背影传来的呼吸声,卿狂闪身藏于众多货架后,竖起耳朵听了好一会的呼吸声后,确定对方真的是在沉睡,她这才蹑手蹑脚的想要退出这处石室。
只是才走一半,卿狂便停了下来,一双漆黑眼眸陷入沉思。这处后山少说也有四十几个石室,偏偏她一进门就中大奖闯入了大君王房内,这么倒霉还是头一遭,但是反过来想想,她要找的赤灵魂石必然是重中之宝,光魂石二字就足以证明许多事情。否则以大哥权势,不可能找不到他想要的材料。
想到这里卿狂又扭头大步走了回来,深吸一口气,她有些无奈的上下打量,最终将目光定格在满是大大小小的木箱上。
这面墙上有两方货架,货架也就几层,每层上面皆有漆黑木盒,有些大点的则是木箱,考虑到自己要找的是块石头,卿狂便很理所当然的伸出右手,五指摊开覆盖在其中最大的木箱上面。
缕缕银色光芒如水中波纹一般自卿狂手掌倾泻而下,由上及下将整个看上去非常普通的木箱牢牢覆盖,直到整个木箱皆开始散发着与卿狂手掌一致的银色光晕之后,卿狂便随手将其打开。
木箱应声而开,吱呀之声也荡漾在那层银色光泽之中,并未扩散出去。卿狂抬眼望去,只见木箱之中横躺着一个水晶人偶,人偶栩栩如生宛若一个沉睡中人,只不过再看下去,那人偶只剩个上半身而已。想来这个水晶人偶已遭人破坏,只是不知那位大君王老者将其摆放在这里,意欲何为。
很显然这个并不是自己想要的东西,卿狂看过之后便又原封不动将其盖好,紧接着如法炮制,将第二个稍小一些的木箱轻轻打开。
第二个木箱里存放的则是一块漆黑如墨的木头,木头模样隐约有些像个人形,看着颇为奇怪。卿狂挑眉,觉得这个东西挺有意思的,于是二话不说,扫了眼还在呼呼大睡的背影后,直接大手一挥,想要将其收入空间戒指里。
只是让卿狂意外又意料之中的是,木箱之中的人形墨色木头并没有就此消失,反而稳稳当当地依旧安静躺着,半点未动。
见到此景,卿狂轻咦一声,随即伸手将那人形墨色木头抓起,抬出细看,卿狂恍然大悟,难怪这石室里摆放一堆闪闪发光的宝贝,感情这些东西里有些是需要滴血认主才能将其收走的,比如卿狂此刻手中的这截木头。
想清楚后,卿狂毫不犹豫地划开了自己手指,将其滴血认主。一阵光芒四射后,那人形墨色木头便顺利的被卿狂收走。
那截木头有啥用卿狂也不清楚,眼下虽已滴血认主,但她心不在此,匆匆收下后便又去开另外一个木盒。
高大的箱子也就这么两个,眼下卿狂正在解开的是个长方形黑盒,就摆在卿狂眼前,待银色光芒覆盖后,卿狂想了想又收回了手,她环顾货架,又将目光投向了另外较低的一处,然后转身去解锁另外一个木盒。
方才那长方形黑盒如存剑的剑盒一般,她虽不曾见过赤灵魂石模样,但好歹也是拥有过一块魂石的,就她理解,相由心生,魂石形状虽千奇百怪,但终究也是块石头,那薄薄一层的长方形盒子,怎么也不可能像是存放赤灵魂石的盒子。
将第四个盒子打开,卿狂顿时一惊,紧接着便面露喜色。
伸出手,卿狂将里面的东西拿出:“丹书铁券?”
眼前这幽幽散发光晕,上覆古朴花纹的掌中铜铁,不正是卿狂之前得到过的丹书铁券么。
想不到这里竟然也藏有一块丹书铁券。
卿狂喜滋滋的将其收走,毫不犹豫。收下之后她还拍了拍,像是怕人看到一般,生怕被人惦记上。
加上这块,此刻卿狂手中已有了三块丹书铁券,铁券用处有二,一是收集十块可开启一处皆是宝藏的秘境,二是遇上危险使用,它可保卿狂一命。眼下她有了三块,也就是说她可以无条件嚣张三次,但是这有个致命缺陷,一旦选择使用丹书铁券保命,那块铁券也就失去了作为“钥匙”的作用,成为一块废铁,而那处只存在君王境当中的秘境,则永远也无法打开。
卿狂不知道其他持有丹书铁券的人会不会被逼上绝路,从而选择使用它保住性命。但是卿狂自己心中早已暗暗决定,无论如何,她都不会使用丹书铁券来自保。
“之前在绝罗门获得丹书铁券时,那家伙明明说出其他丹书铁券下落,怎么这里又突然出现一块?难不成发生了什么变故?还是说他说的未必是真……不管如何,眼下得到是真,之前我将其余两块都存放在无极雷光城里,眼下不方便进去,暂时放在身上好了,找赤灵魂石要紧。”手掌一翻,丹书铁券自卿狂手中消失。将盒子盖好,卿狂又匆匆去开第五个盒子。
货架虽大,但上面大大小小盒子加起来也就十个,卿狂一口气开了四个,都不曾找到她想要的赤灵魂石,反而是在后头的盒子里,开出了个赤源石。
那块赤源石自然而然也被卿狂顺走了,眼下她的佣兵团太穷了,不仅没高手,也没好的武器……
武器?
卿狂扭头,又将目光对上了对面那堵墙。
一阵风卷残云般搜刮之后,卿狂满意的点点头,望着那空空如也的墙面,卿狂嘿嘿两声,又将目光投向了最后那堵墙的边上,也就是石床上那烂七八糟丢在上头的宝药灵花,那些草药皆已蕴含灵识,天地灵气培育下,每一株草药神韵皆隐约可见,是真正的可遇不可求的宝贝。
卿狂是非常想也顺走几株,但是看了看身旁躺着的老者,还是就此作罢。眼看周围皆空,可是赤灵魂石她连见都没见到,要她就此离去,卿狂也不甘心,如此好的机会,可遇不可求。眼前那些珍贵草药堆砌,这大君王老者纹丝不动,定然是受了伤陷入沉睡,只是不知那老者何时会醒,也许立刻便醒,似今晚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第二次。
卿狂有些着急的在石室里踱步,其他石室她自是不用去,大君王身侧,定然是至宝相随,其他石室只怕不是陷阱便是魔兽,就算存有宝物,也绝不可能比这个石室更珍贵了。
焦急间卿狂目光又扫到了之前那个她选择放弃打开的长方形盒子上,不知为何,她缓缓走到那个狭长的盒子面前,货架上积满了灰尘,那盒子上也不例外的灰扑扑一片。
这是最后一个盒子了。
像是怀抱最后一丝希望,又像是破罐破摔干脆都开了,卿狂刷的一下将那木盒打开,速度之快,电光火石。
长盒一开,整个房间霎时间涌出一股淡淡的清香,那股幽香弥漫石室,紧接着石室开始落下一片片花瓣,伴随着阵阵清香,使得整个房间仿佛笼罩在云雾缭绕之中,开始朦胧梦幻起来。
卿狂看的真切,无论是这满屋子幽香还是这纷纷扬扬的花瓣,这些都是真实的,并不是什么幻觉幻视,而那弥漫整个石室的花香,正是由她眼前长盒里涌出。
长盒里盈盈躺放着一株剔透莲花,莲花晶莹,仔细看着,却又像是与寻常莲花无异,至多也是比其他莲花饱.满一些,色泽鲜艳一些。而正是开启了这长盒,这满屋子的花香与纷纷落下的莲花瓣便开始出现,卿狂立马将长盒盖回去,花瓣同时戛然而止,阵阵花香也淡淡散去,一切好像开始恢复如初。
望着满地花瓣,卿狂额头滴下冷汗,只感觉盒子里的那株莲花多有古怪,至于怎么古怪她并不清楚,当即连盒带花一起收走,不敢多有犹豫。
“卧槽,哪来的这阵花香?”
卿狂身侧,一把断剑缓缓漂浮。一夕断剑原地转了个圈,像是人一样环顾四周:“这花香怡人,闻着养神养灵,不错不错……”
“你怎么出来了!”卿狂随手抓住漂浮的一夕。
一夕并没有回答卿狂的话,反问:“你来这石屋子里做什么?”
卿狂闻言叹息:“找东西,但是我翻遍了石室,也没找到我想要的东西,难不成那老者将它收入了自身?或者空间戒指里?”无论是哪个,都不是卿狂希望看到的,因为无论是收入自身,还是收入空间戒指,若想得到,就必然要将人杀死,方可取物。
窃取石室至宝,只是出于蓝啡在寿宴上的报复,若非不死不休,卿狂也不想招惹拥有一位大君王境守护之人。
一夕不解:“你要找什么?”
卿狂望着一夕:“我不知道。”
一夕冷笑:“你怕不是个傻子,自己要找什么东西都不知道?那总该知道个大概吧?”
卿狂握着断剑笔画出个轮廓:“应该是块石头。”
“我看你像块石头!”一夕被卿狂这憨样气乐了:“与石头有关的宝贝不计其数,你说个大概类型,名称,颜色什么的。”
“赤灵魂石。”卿狂望着一夕,老实回答,末了还加了句:“你听说过么?”
“听说过啊。”一夕不咸不淡的回答,然后剑身一歪,被砍断的剑身处如手指一般指向石床:“那张床就是啊!”
卿狂:“!!!!!!!!!!!”
表情不是一般的惊悚!
“那么大?”她有点无法接受,都说赤灵魂石是至宝中的至宝,她以为也就一块普通大小的石头,没想到居然有一张床那么大,而且还是双人床的那种,我的妈,刷三观!
一夕不咸不淡的声音继续在卿狂灵魂响起:“赤灵魂石本就是温养的至宝,你看床上那些丢的乱七八糟的宝药灵花,有哪个不是神采奕奕宛若新折下来的?众所周知,越珍贵的草药越是娇贵,市面上那些草药哪些不是蕴养在千奇百怪的容器之中的?他们这么做为的啥?为了好看?那肯定是为了锁定住那些材料的特性啊,赤灵魂石则不同了,它的存在本身就是瑰宝,而它特有的养灵特性也足以令所有修炼者为之疯狂,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想要这么一块石头,但是这种石头已经不多了。无论是你想留着以防万一,还是纯当做收藏纪念,它都值得你出手。”
“难怪那老者要睡在上面。”经过一夕这么一解说,卿狂瞬间就明白过来,她多半猜的不错,这老者定然受伤沉睡,这才需要赤灵魂石来蕴养灵魂。
只是不知道大哥,为何他也要这么一块石头。
卿狂眼角一跳,她突然想起了大哥还缺了一缕灵魂的事。虽然她不清楚缺了一缕灵魂会有什么后遗症,是否要承受多大的痛楚,但既然大哥都亲自开口想要,那必然是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所以无论如何,这块赤灵魂石,她今天是要定了!
只是让卿狂无语的是。这怎么看怎么都普通的石头,竟然就是她和大哥满心寻找的赤灵魂石,真是……连块磨石都不如的样子。
心里吐槽,卿狂还是摸着下巴琢磨着怎样才能在不惊动睡在赤灵魂石上大君王境老者的情况下,成功带走这块石头呢。
想了一圈没想明白,卿狂有些无可奈何。
“你是不是傻!”一夕剑身一歪,改指卿狂英挺的鼻尖:“你不是有无极雷光城么,趁石床老头不备,你迅雷之势收走赤灵魂石藏身城内,谁发现得了你?”
卿狂闻言顿时眼前一亮:对啊,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你说说你,修炼天赋高有个什么用!”一夕恨铁不成钢:“脑子是个傻的,唉!”
卿狂也不理会一夕疯狂吐槽,道了声谢后便将一夕收起,紧接着开始灵魂沟通无极雷光城,确定无极雷光城就在身侧后,卿狂盯着床上呼噜震天响的老者,说了声对不住后,便伸出右手,以最快的速度收走石床,然后打算头也不回的跳进无极雷光城中。
鉴于赤灵魂石的珍贵成度,卿狂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只要她一旦触碰石床,上面的老头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察觉,到时候她根本没有回无极雷光城的时间。所以这次卿狂想要直接强行带走石床进入无极雷光城,城中气息浓郁,可阻隔石床上面的一切气息印记。只要过了今晚,她就能仔细检查石床,一旦发现石床留有印记或者其他,她便出手抹去,花费多少时间都没关系。
只是让卿狂意想不到的是,在她强行收走石床刚转身想一头扎进无极雷光城之际,一只宽大手掌顿时迎头铺来,是的没错,就是铺来!
卿狂整个人身形不自觉顿下,紧接着左边肩头一沉,卿狂侧脸望去,一只枯槁般手掌正搭在她肩头,力道之重,整个石室都仿佛随着那只手掌沉了下去。卿狂膝头微颤,整个人周围涌起狂风与灰尘,如被巨山压顶,掀起经年累屑。
被人扣住,再想进无极雷光城已是不可能,再者她对蓝色港湾局面并未清楚,眼下不能暴露她的底牌。
“好个三星君王境!”身后传来老者浑厚的声音,一股威压随之倾泻而来,压得卿狂心头阵阵狂跳。那老者单手如火钳,炽热而牢固地紧紧扣在卿狂肩头,四根手指看着普普通通,却直接透过青衣,扣进了卿狂血肉之中,隐约间仿佛握住了她的肩骨。
猩红血迹顿时涌现在青衣之上,风衣鼓噪疯狂翻飞两个宽大袖口更是猎猎作响,整个青衣浮现盈盈青光,隐约之间像是条巨蟒在挣扎咆哮,翻滚如衣。
好厉害的大君王境高手,这个老头实力竟然如此恐怖,只怕也是大君王境中的佼佼者了,只是不知这个明明受伤的大君王,为何出手就跟没事人一样?!
眼下不容卿狂猜测,她再不想办法脱身,今晚只怕难以善了。
“待老夫看看你这区区小贼是何面目!”浑厚沉重的声音再次传来,不等卿狂有所动作,扣在她肩膀上的大手顿时一松,肩头被强扯转过,卿狂一瞬间就被精神锁定,大君王威压毫不掩饰的压下,此刻她也只能被身后老头扯过身来,随手掀飞了脸上的狐狸面具。
狐狸面具被掀飞,大君王老者看到了卿狂真容,不由得一惊:“是你?”
被人看去真容,卿狂同样也看到了大君王的真面目,与以往见到过的大君王并无异常,眼前这个同样像个普通老头,身形佝偻,弯腰驼背,衣着朴实无华,看着像个邻家爷爷。但是令卿狂感到惊讶的是,眼前这个老者半边脸是枯槁老人模样,另外一半则像块石头脸,而那半张石头脸上裂痕密布,如同一块被晒得几乎风化裂开的土石,仿佛轻轻一捏,那脸就会化作风沙。
如此怪异的模样,令卿狂不由得生出几分好奇。不过眼下明显不是好奇的时候,一半风化沙石脸的大君王老者见到卿狂后明显的愣住了,似乎他猜测过今夜闯入后山的许多人,但唯独没有想过眼前这个人会来,心神恍惚间,卿狂抓住老者的片刻失神松动,顷刻间施展电闪九炼,泥鳅一般滑溜出去,桃之夭夭。
“蓝无邪,想逃出本座手心,痴人说梦!”大君王老者反应过来,瞬间追逐出去,整个人身形暴涨,化作一缕光晕,朝后山石门掠去。
“这误会大了去了……”卿狂脑门生汗,怎么也没想到今夜遇上两个人都将她认作大哥,只是此刻身后穷追不舍的可是位大君王,卿狂不敢托大,趁着拐角处的视线盲区,连忙纵身跃进了无极雷光城中,真是半秒钟都不带犹豫。
卿狂这边才进无极雷光城,紧紧跟在后头的老者只感觉精神锁定一松,紧接着那个小子硬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不仅如此,就连一点点残留下来的气息都不曾有,仿佛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不可能,绝无可能!即便他有备无患的准备了高阶传送阵传送离开,也会留下一点气息以及阵法波动,可眼下……”大君王老者望着四野茫茫的后山,漆黑的夜空,孤寂无声的乱石林……
这不看还好,一看这乱石林中的大半、等人高,其中有可能有源石的风化石通通被人盗走不见,只剩下眼前这大大小小的坑坑洼洼,直接把才苏醒过来的大君王老者半边风化沙石脸气得几乎裂开,紧接着便是他响彻府邸的愤怒咆哮,一阵阵大君王境威压夹杂着大君王境技能在整个后山横冲直撞,如雷霆炸响一般不绝于耳,整个水池里的水也动荡起来,原本死水一般的湖泊翻江倒海,仿佛随时会倾泻而出,淹没整个后山。
卿狂藏身无极雷光城中,催驶着无极雷光城远离后山,听着身后大君王境的发泄咆哮,吓得她白皙脖子缩了又缩,然后开始暗暗庆幸,还好自己没有托大,选择直接进入城中,否则大君王愤怒之下追着自己残留气息而来,还不把自己拍成沙子死的不能再死!
想到这里卿狂不由得又赞叹起无极雷光城来,这重新修复后的无极雷光城简直太牛批,藏匿功能出神入化,她只钻入城中,竟连大君王都无法再察觉到自己的气息,她简直想吹爆无极雷光城。
后山大乱,原本古井无波的后山此刻风雨飘摇,大君王的愤怒咆哮不绝于耳,宛若一头暴走的强悍魔兽在肆虐后山,蓝啡整个府邸都动摇起来,原本还在审讯山羊胡老头的蓝啡此刻挂先的脸瞬间惊讶起来,随即刷地起身,扭头便朝门廊走去,显然是奔后山去了。
远远望去,后山上空雷电交加,后山之中更是咆哮不断,无数大君王技能如飞刃一般在后山四散激射,几乎要将后山生生斩成几段,一些比较靠近后山的巡卫则直接死在了那些飞刃余威之下,身形敏捷的则受伤潜逃,朝月亮拱门而去,显然也是想去通知自家主人蓝啡。
“怎么回事,后山发生什么事了?”蓝啡朝后山疾驰奔来,自然撞上了负伤的巡卫,看着巡卫几乎被斩成两半的胸膛,蓝啡皱眉:“是被温爷爷所伤?”
巡卫面色苍白,整个人仿佛沐浴在血水当中,他虚弱点头:“温爷不知为何突然醒来,醒来之后亦不知为何陷入暴怒之中,属下修为浅薄,这只是被温爷释放技能的余威所伤……”
“温爷爷动怒?”蓝啡听后眉头皱得更紧了,望着奄奄一息的巡卫,蓝啡手掌中顿时出现一个乳白小瓶,将其递给巡卫:“除了温爷爷,后山中可还有其他人?”
接过小白瓶,巡卫连声道谢,在蓝啡注视下他不敢先服用疗伤丹药,只是恭敬回道:“属下惭愧,并未能踏入后山。”
蓝啡心中也猜测到这个可能,所以也没抱太大希望,眼下他点点头,抬腿便朝后山走去。
后山定然是有人闯入发生了什么,才会将温爷爷惊醒,甚至暴怒不能自己。后山之重,堪比蓝啡半个身家,他花费重金才造就了今日后山,听温爷爷那咆哮如雷的嘶吼与漫天飞舞的技能,只怕这件事不小。
后山突然暴乱,身为当家主人蓝啡又一个人赶过去了,作为蓝家独苗,蓝啡母亲留下的护卫自然紧随蓝啡其后,原本守在前院的队伍也分出大半,紧紧跟在蓝啡身后,护佑蓝啡周全。毕竟蓝啡出身高贵,他不能有任何闪失。
只是蓝啡这一走,绑在院子里的山羊胡老头则立马收起了哭腔,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蓝啡府邸定然是发生了什么重大事件,不然蓝啡也不会抽走前院大半人手,眼下也就小猫两三只围在这里看守,其中一个山羊胡老头也认识,他眼珠子一转,呸掉嘴里臭袜子冲身侧大汉轻轻道:“刃牙阁下,刃牙阁下可还记得小老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