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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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番慌乱折腾之后，婖瑜疲惫的靠在床边，看着依旧昏迷未醒的程氏，以及床前从高到矮一溜排好的三个慌张无措的哥哥与弟弟们，脑瓜子一阵阵的发疼。
偏偏这下两件事撞在了一起，以程氏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不能满脸喜气的站在大门口
与谢家众人一同喜迎谢仪的归来。
“瑜儿，要不去告诉爹吧？”程氏身子骨一向不好，若这回真出了什么事情，他们作为子女的非内疚一辈子不可。
“大哥，你是我们这房的长子，现在娘身体不适，又恰逢大伯归来，你必须去前厅与大家一起迎接大伯归来。”不是在商量，而是直接下达着命令。婖瑜眉头紧锁，思索着期望能找到一个危害最小的法子。
“瑜儿，我........”视线落在瘦弱苍白的程氏身上，谢铭完全不赞同婖瑜的主意，他是家里的长子，在这种时候，更该为底下的弟妹们担当起一切。
“哥，娘现在的情形肯定去不了前面了，你若也不去，岂不是让族人们说我们连大房的面子都敢甩了。”婖瑜知道谢家人，甚至是整个家族的人对谢仪这次返家是多么的期待，哪怕是那些隔了好几个县，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于前些日子纷纷来到这老宅里只为在谢仪归家时，增光添彩，他们这些住在老宅子里的亲兄弟叔侄若是不出面，最后的结局不只落人口舌那般简单。
“而且，你只有去了，才不会坐实娘今日吐血之事。”吐血这事可大可小，要是以后真被有心人拿出来说，他们房光脚不怕穿鞋的，顶多再被人指指点点一番。但婖瑜更怕的是，要是关于谢仪升职的圣旨也一同随着谢仪到家的话，程氏莫说是昏迷着，就是只剩一口气了，也得被人抬着出去迎接圣旨的到来。
毕竟，在这种等级制度及其严苛的朝代来说，藐视天恩已是重罪。
谢家虽然只是一个连台面都上不得的小家族，越是这种小家族，这种荣耀的机会也越少，只是婖瑜不知道，其实像谢仪这种小官还没有资格由皇家派人专门宣读圣旨，仅仅只有一张升职官文与就职文书罢了。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身影，婖瑜当即拍板定下了方案：“二哥，你带着小弟也到前头去。”看着兄长们一脸的不赞同，婖瑜只好耐心地解释起来：“大哥，二哥，娘亲适才吐血这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也许根本不会有人发现，只是我们杞人忧天，然而，若是真被捅出来，着实是一桩棘手的事。小弟人小，但是腿脚快，也不容易被发现，若是真有圣旨一同跟来，娘怕是不能去也得去了。”
虽然没有那么明确的说出来，但是身为大哥的谢铭与二哥的谢铎已经明白了，若是真有什么事情，他们就让小弟先回来通风报信，然后想法子让娘亲去前面走个过场。
“铮，已经去外头请大夫了，只是这一时半会的也回来不了，等他来了，若是没娘没什么事情，我也让他去前头。”老三谢铮是婖瑜的双胞胎弟弟，他们姐弟的关系比起婖瑜同其他几个兄弟的关系都更亲近些，毕竟八年以来都一直同吃同住，这份感情还是绝对深厚的。
谢钦与谢铎一脸的不放心，却也知道这件事情不能闹大，只能往小了掩盖，他们虽然平日里不管事，却也明白，程氏同谢家的关系一触即发，若是以后大伯仕途不顺或者在官场上有些什么，罪名怕是免不了落在了他们娘亲的头上。
大伯十年未曾归家，这次连越两级衣锦还乡，在这时当弟媳的却吐血昏迷，若真是闹大了，怕是老宅里根本就容不下这个对‘谢仪前程有冲’的弟媳了。
“大哥，你们.......”婖瑜总算是摸索到了一个比较靠谱的法子，“等会你们就去站在佑哥哥的身后，我估摸着，以他的身子骨怕是撑不了多久，今天人来人往，下面的人难免有所疏忽，你们多照看些。”
“瑜儿，那是他们大房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掺和了。”谢佑，是谢家的禁忌人物，提起他，人们甚至比提起四房还要忌讳，哪怕是最大的谢钦也只同谢佑见过五六面，更别提下面的几个兄弟了。
只是他们也知道，瑜儿不知为何同谢佑有了接触，而且一直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暗中同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起的兄弟交往着。
“大哥，这是今日能掩下娘亲事情的唯一法子。”只要谢佑身体不适，她就能为程氏创造一个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了。“小弟，等会若是你觉得佑哥哥身体不适，你就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去找老太爷，要记住，只告诉老太爷，而且一定要告诉他，‘我大哥他们看着佑哥哥好像很难受，已经推着佑哥哥下去了，娘亲已经赶紧去寻大夫了’。”
“这样娘就没事了？”年龄最小的谢钰是兄妹几人里最为焦急担忧的，适才见娘亲又是吐血又是昏厥的，才三岁的他害怕的抓着程氏的手，哭闹了好大一场。
“钰真乖，一定要按照姐姐教你的话说。”拍了拍谢钰满是泪痕的小脸，婖瑜蹲下身，仔细的擦拭着小弟的脸蛋，温柔的对着这个年仅三岁一脸稚气的弟弟交托着：“今天就拜托钰了，姐姐把娘亲也拜托给钰了。”
“钰一定不会让姐姐和娘亲失望的。”也许是突如其来的担当感，让小家伙挺起胸膛，信誓旦旦的保证着。
在确定了应急方案后，谢铭带着两个兄弟满是忧愁却还是不得不强打着精神，一脸笑颜的朝着前院走去。
听着外头越发热闹的锣鼓声，婖瑜希望这次也能帮上那位兄长一些，哪怕让他少受些罪也好。
其实，有时候，哪怕人安排的再好，事情却中不会如人料想那般发展着，‘人算不如天算’——古话终究有古话存在的必要。
“什么？新太太，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说今日在谢家老宅里有多少远近亲戚，就是站在刻着‘谢府’两个镶金大字的匾额下候着谢仪归来的就已有几十口人，在纷纷听到报喜传信的小厮嘴里说出‘新太太’几字时，众人哗然。
不说小妾，而是太太，很明显，这个小厮的话语代表了在轿子口谢仪的指示，他要让新太太以太太的名义进谢家老宅的大门。
若说冲击最大的，自然是站在人群最前头的，满脸喜气，正听着族人们婀娜奉承，想象着做官夫人是何等威风的大太太刘氏，甚至她的脑子现在还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炸的一片空白。
“福儿，福儿......”浑身上下顿时像是被抽干似的，大太太刘氏像是个慌乱迷失的孩童，只一趟趟讷讷的喊着女儿的闺名。谢婖福见状知是情况不好，原本依例站着第二排靠后的她赶忙与伺候刘氏的丫鬟彩儿换了个个儿。
“娘，没事，没事的.......”婖福晦暗不明的看了眼巷子口一番热闹的景象，立马收回视线轻声安抚着。
十年活寡，终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刘氏又岂是这几句话能安慰的了这‘突如其来像是晴天霹雳般’的伤害。
“娘，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该想的是如何应对。”不只族里的女人们，甚至连老太爷老太太都瞥了几眼神情激动的刘氏，尤其是老太太看向刘氏时满脸的不悦，然婖福心下警惕，赶紧用力握着刘氏的手，“娘，有什么事情，等今天过去了，我们慢慢收拾，千万别在今儿个闹。”
也许正是婖福的这句话提醒了刘氏，或者她根本没有听清女儿在说些什么，抹干了还在不住往外淌着的泪水，满脸的平静与决绝：“福儿说的对，不能让她进家门，不能让她进家门，要是进来了，你大哥哥怎么办？”她这十年又算什么了。
只要没有进谢家大门，那她就算不了谢家的人，她的子女也就只能算是个外室，这样就不能与她儿子争夺族长的位子了。
“娘！”谢婖福真快被折磨疯了，她不明白，一向沉稳有加的刘氏怎么会有如此疯狂的举动。
“娘，你别闹，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能做的只有想办法补救，而不是........”婖福几乎是用上了吃奶的劲头，拼命的抓着刘氏，不让她有任何异动。
刘氏极力挣脱着女儿的钳制，她不能让十年的苦守化为泡影，她不能让原本是她儿子的东西被人抢走。
“娘，爹会生气的。”眼见着已经压不住了，婖福在这关头说出了句分量极重的话。
“他生气，我还在乎他生气，我为了他付出了多少，他又何尝顾忌我的脸面和感受！”刘氏一把甩开女儿的手，冷笑着让所有敲锣打鼓的乐队全停了下来，原本热闹的街区，此刻鸦雀无声。
没有砸场子，没有咒天骂地，亦没有哭爹骂娘，刘氏平静到甚至像是没有这桩事一样，独自一人朝着巷子口那几辆马车走去。
刚走到巷子口，还未曾走进，刘氏已然听到了让她更为抑郁胸闷的事情。
“相公，这都十年没见了，我可不信你还能认出姐姐长什么样子来？”透过帘子，轿中传来一位少妇娇俏可人的声音。
毕竟要是男人回家，却认不出哪个是自己老婆，这丢脸可就丢大发了。
谢仪怀拥着娇妻美眷，听着娇妻略有些担忧的话语，他哈哈大笑：“她必然会站在最前头。”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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