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抱尘埃》不器

1、前尘

　　很多年前在开福寺求了一支签，说，空既是色色既是空。那天下雨，看着一河的捕了放放了捕的专门用来放生的乌龟游啊游啊。我说，家伟，咱们也放一只吧。他说，骗人的。
　　一想起这些事情我就想，我真的还没老。一些人一些事还是那么清晰的存在某些一碰就难过的地方，等着发霉，既然清晰，我就还没老。
　　2003年的秋天，我自己去了那个城市。远离我的海我的家，在那个几乎没有春天和秋天的城市里生活，付出我的大学时光。

　　我不算美貌，甚至有点不好看，也就难怪家伟常常的笑说，好汉无好妻。但是我和小绿，和嘉，和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一样的自恋。于是满腔怒火。家伟算是好男人，从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他给我的就是一生的承诺。在很多人羡慕的眼光里我们吵架，我们亲吻，我们算计小小的幸福，躲避现实的残酷。

　　家伟不明白我为什么爱上他。家伟是有鹰一样眼神的男子，犀利的戳穿你的每一层防备，咄咄逼人。而我，庸懒，冷漠，想入非非。家伟问，你为什么爱我啊？很多次我都想说，因为我知道你将来肯定养得起我。但是，我不敢说，不能得罪我未来的衣食父母。

　　和家伟吵架只为一件事，我的妈妈不爱他。家伟小我一岁，矮我八公分。不怪家伟，谁让我长到了一米八，又早出生了一年。所以不管这个男人是多好的潜力股，我的父母都难接受他。那么分手吧，无论下多大的决心都分不了，那么还是相爱吧，这日子就从逃避的影子里流逝。不过，别人都看不见。

　　我总是不信，我和家伟是小绿和扎西的榜样。我不知道爱情原来可以有榜样。小绿曾经是喜欢家伟的，我想，也许榜样的力量可以让小绿觉得扎西会成长成家伟。但是，无论如何小绿说我们是她的榜样。

　　扎西那么瘦，和别的藏族的男孩子有那么多的不同，他深陷的眼窝里有一双孤独的黑眼睛，笑起来多么温暖。不知道，如果可以，他是否还在这样笑。小绿曾经说混血的孩子会比较聪明。她要给自己的孩子来点异族血统。所以扎西是不错的选择。

　　想一想，原来，扎西和小绿曾经爱的那么深。小绿小小的床堆满扎西的礼物，扎西送的大狗是他们的儿子，鸭子是女儿。扎西从藏区带来的项链，我们每人都有一个。小绿的空间里连空气都有扎西的气息。不记得是哪一次吵架，小绿打算收拾所有扎西送的礼物还给他，结果收拾累了，睡了一觉之后，一切和好。嘉笑说，这就是扎西的策略，所以小绿是逃不掉的。

　　嘉自己就是有策略的女生。嘉的大眼睛里总是写着自信。她读书的时候是优秀的社团干部，工作的时候是美丽的人事主管。她的阿天也是个英气的男子。嘉那么要强，那么的不肯委屈自己，只有面对阿天，她才不得不放下一切。

　　阿天是嘉求来的宝，所以顶在嘉的心尖上。

　　那个时候嘉是多么幸福啊。他病了，她恨不能飞过这几千里亲自照看 ，哪怕那只是一场感冒。他饿了，想起家乡的口味，她必定托那边的朋友送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烩面。总是牵挂，想念，等寒暑假，等五一，十一，等那些相会的日子。

　　嘉常常抱怨又担忧的说，阿天爱她不如爱以前的女友那么投入。我总以为这句话里都是嗔怪和甜蜜。

　　我和家伟最羡慕那些在街上手挽手的老两口，一头的白发，满脸的皱纹，都是只有对方才读的懂的故事。那些故事都会有一个相似而不同的结局。我们看不到自己的，看到的都是别人的结局。

　　那个夏天，很热，很热。在大雨前的闷热和大雨后的燥热的交替煎熬下，每个人都像装了火药的铁皮桶。我和家伟被困在小小的房间里，吹着风扇，相亲相爱。

　　扎西就在那个夏天去了天堂，他是敬畏神的。扎西总是那么瘦，总是笑的温暖。没有什么征兆，短短的六个小时，扎西不会再和小绿说任何一句话了。我以为小绿会哭泣，可是她没有。

　　她坐着，脸色苍白，坐着，坐着，好象坐在一个别的什么地方，一个真空的地方。没有声音，没有人，没有光，没有色彩。那是她和扎西的世界，是环绕在她身边的扎西的气息为她搭建的世界。别人走不进去。不吃，不喝，不动，仿佛一个动作就会碰散那个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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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是新手，写的粗糙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