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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一四六、波澜又起(一) ...

  •   那掌事的侍从只当沈茹月自己怕屋外风寒,便也不曾推拒,催促着芝兰赶紧进屋里听候吩咐。入到屋内之后沈茹月嫌那掌事的侍从吵闹,于是打发了他去添些炭火来,自己则在坐塌上坐下,顺手又抱了个汤婆子,准备与这位救过自己一命的恩人聊聊。
      “你也坐。”沈茹月指着自己对面的坐塌对芝兰说道,心道他在雪地里站得久了,脚上又拖了这么个锁链,定然是十分劳累的。
      怎知那芝兰却说什么也不肯坐下,反而跪下来对沈茹月道:“奴隶在主子面前不可坐、不可卧,这于戎国律例中皆有规定,娘娘莫要因为一时仁慈害人害己。”
      芝兰这话说得不轻,却也十分有理,沈茹月见他坚持要跪着同自己说话,便也好由了他去,却又自旁边的机上把那盏还没来得及喝的热茶递到他手里:“喝口茶暖暖吧,主子赏赐的总不至于违反律法。”
      芝兰听了她这句话,又犹豫片刻,终于还是将茶水接了过去。只是他一直低头不语,以至于本该轻松的聊天显得有几分阴郁。
      沈茹月一时也没有想到话题,昨夜之事又不想再提,便只是将目光落在那人身上,默然与他对坐。然而当她的目光触上那人秀雅的眉眼时,心下却总觉有几分熟识之感,可是细想起来却又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不知公子的家乡在何处?”沈茹月笼着汤婆子笑着询问,不经意间却唤他为公子,总觉得这样的称呼才陪得上他芝兰玉树的气度。
      芝兰也被她这声公子惊着,缓了片刻才小心翼翼的答来:“下奴本是沧国人,只因家里出了事,才流落至此。”
      难怪他举手投足间皆与戎国人大相径庭,沈茹月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心下愈发觉得此人亲切,便欣然道:“我对沧国亦是十分思念,难得遇到同乡,往后你便留在这院子里,也无需做旁的什么,多与我说说话就好。”
      这无需做粗活的特权本该是极大的赏赐,可跪在沈茹月面前的那人听后却反而皱起了眉头,他忽然伏到地上向沈茹月磕了三下,继而敛目垂首道:“下奴感念主子关怀,但下奴身为奴隶便该做奴隶的活,日后主子若想与下奴说话,只管吩咐即刻,下奴定当尽心竭力。”
      听到他这一番推辞,原本兴致勃勃的沈茹月立刻蔫了下去,可叹她好不容易找到个可以说话的人,偏生又有如此深厚的奴性,实在是可悲,而这奴隶制度竟能将人心奴役至此,也着实可怕。她叹了叹,也知多说无益,便对芝兰道:“也罢,日后若他们欺负你,来告诉我就好,定会替你做主,今日便也不多聊,你先下去吧。”
      “是。”芝兰也只是恭恭敬敬的辞了沈茹月离开,再没有多说一句。

      待芝兰走后,沈茹月又回归于那百无聊赖的状态,索性躺会床榻上歇息,她抚着小腹喃喃道:“好孩子,你要快些长大,等你出来了日子也就不会这么难熬了。”
      眼见着又过去了大半日,沈茹月还窝在塌上与肚子里的孩子说话,却忽然听到屋外一阵喧闹声。她于是坐直了身子,正欲唤了侍从进来询问,屋子的门却已被人推开。
      当看到轩辕麟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沈茹月觉得整个人的情绪都不好控制了,于是忙提高声音把伺候自己的侍从都唤了来,以保障自己的人身安全,然后才冲着轩辕麟没好气的问道:“你来做什么?”
      轩辕麟今日面色也莫名不悦,撩了撩衣摆跨至屋中,回敬以讽刺的话语:“沧王妃好不自知,也不思忖而今境地,竟连声侯爷也不唤。”
      沈茹月不禁失笑,只叹他好不识趣,于是毫不客气的继续同他争辩:“唤一声侯爷,也需当得起侯爷的名号,若是堂堂一国侯爷,一大早硬闯进盟国王妃的寝屋,若是被人听了去,只怕戎国王室也丢不起这个脸面。”
      沈茹月心道自己这番话说得很是不留情面,想必轩辕麟再是厚颜无耻也该识趣的退出去,她甚至做好了打算,要是他还赖着不走,就立马派人去禀告戎王,她就不信那戎王能护短至此。
      可是她欲请戎王的话还没有出口,轩辕麟却已大喇喇的往她床榻前踱近了两步,进而以不容置疑的语调说道:“今日本候是奉大王之命前来督着御医为沧王妃请平安脉,娘娘便不要推辞了罢。”
      请平安脉还要一国侯爷督着,这又是唱得哪一出。沈茹月满脑袋都是疑虑,但潜意识里却有种不祥的预感,于是不假思索的便拒绝道:“来戎国之前为我把脉调理的就一直是李太医,而今沧王也特意派了李太医随我一同至戎国,至于戎王的好意,我就心领了,把脉之事则无需劳烦。”
      “不过就是把脉而已,娘娘何必急着推辞,莫不是心中有鬼?”轩辕麟忽然向沈茹月投以审视的目光,继而说道:“今日一早有人向本候密报,说前来为质的沧王妃与沧王并非夫妇,本王也在思忖,倘若这腹中的质子没了,那沧国与戎国的盟约岂不成了一纸空文?”
      原来轩辕麟是在怀疑她腹中没有孩子,虽不知是不是沧王后的余党在其中作祟,沈茹月仍然十分无语,心道这轩辕麟实在是闲得慌,怎的日日都要生出事由来与自己做对,于是反击道:“侯爷这话实在可笑,怎的当时签订盟约时不验明正身,现在再来怀疑,更何况腹中的孩子又岂是能够伪装的,沧王再是如何昏庸也不会耍这种莫名其妙的把戏。”
      “既然你腹中有孩子,为什么那日本候没有听到任何动静。”轩辕麟的语调愈发的咄咄逼人。
      沈茹月则只能无奈解释道:“我早就同侯爷解释过,现在月份还小,还要再过几个月才会显怀,侯爷若是不信,询问御医也是一样,何必来质问我。
      “既然如此,便请娘娘允许我戎国的御医为娘娘把脉,也好消除这些不必要的误会。”轩辕麟顺着沈茹月的话说下去,却还是坚持查验沈茹月的脉象。
      沈茹月自知再推脱也多半无济于事,又想眼下有这么多人在他轩辕麟怕也玩不出什么花样,且由得他们把了脉,孩子确实也是有的,便索性伸出手道:“验就验,只是若腹中确实有孩子,还要老请侯爷当着众人的面向我道歉,也算还我堂堂沧国王妃一个公道。”
      对于沈茹月的要求,轩辕麟亦没有推辞,便着御医上前为沈茹月诊脉。御医在她的脉上把了许久,但沈茹月却也是成竹在胸,只等着待御医宣布结果之后让那轩辕麟当众赔礼道歉。
      御医心下终是有了定夺,站起身来朝轩辕麟禀道:“回侯爷的话,娘娘脉中确实已有近四个月的胎像。”
      听到这个结论,沈茹月愈发有了底气,仰起头对轩辕麟道:“这可是侯爷亲自领来的御医,想必不会有假,侯爷可是要履行方才的许诺。”说完她却也不急,只耐心等着看轩辕麟的好戏。
      岂料那轩辕麟非但没有道歉的意思,只皱起眉头,反过来询问那御医道:“你刚才说是几个月的身孕?”
      见他这般啰啰嗦嗦,沈茹月本还对他嗤之以鼻,可是当太医答道“四个月”时,她也意思到的问题的所在,直后悔方才一时疏忽竟由着他把了脉。
      轩辕麟果然露出一脸讽刺笑意,转过来看向沈茹月道:“如果本候没有记错,沧王和娘娘三个月前才举行了大婚,怎么会有四个月的身孕。”
      沈茹月心道不好,踟蹰间随意寻了个由头搪塞道:“我与沧王早就情投意合,即便是先有了身孕又有何奇怪。”
      这理由虽然合情合理,但她方才犹豫的表情却还是被轩辕麟捕捉至眼中,他忽然俯身逼至沈茹月近前,换作调笑的语气质问:“你本是肃王的宠姬,怎么又同沧王情投意合,莫不是这孩子根本不是沧王的,莫不是你在大婚之前就与肃王珠胎暗结?”
      “当然不是!”想不到他竟会一语中的,沈茹月免不了有些心虚,但还是毫不犹豫的加以否认,生怕再被他看出什么端倪,又强装愤怒的对她吼道:“你莫要胡说八道!”
      轩辕麟却不再追问,反而直起身子在床榻边抱着臂看她,一脸玩味的说道:“本候方才不过是随口试探,你却如此急于否认,眼下本候倒真有几分怀疑。”说完他又转头对身后的随从道:“你立刻去向大王禀报,就说本候今日有急事上奏。”
      待那名侍从领命走后,轩辕麟也扔下沈茹月往屋外行去,至门口处却忽然转过身来道:“这一场好局,不若赌上一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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