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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有爱即会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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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朝阳微露,从未拢窗帘的窗口爬进,丝丝暖意缠绕上身。萧染宁在床上抱膝而坐,洁白的被褥拢住双腿,下颚抵在膝盖上,目光望向窗外,随着心事跌宕沉浮。
萧染宁维持着这个姿势已有半小时之久,其岿然不动的程度可堪比石雕。这间客房虽算不得宽敞,但日常的生活用品还是齐全。距离床尾方向两米多的距离处,电视里传出的声音犹自播放着,有些聒噪气闷。半响,萧染宁扭回头,眨了眨略微干涩难忍的眼睛,又完全将脸埋进被褥里去。时钟的秒针已不知转了多少回,她才从被褥里抬起头,无可避免的又是一片肿胀。被褥里一片湿漉,晕出浅灰的痕迹。
她移开被子,正想下床整理行李。只是她一动不动的坐的过久,双脚全麻,无奈之下,她只好轻微的捶打两下。她不知道一大早的发什么神经,所以才开了电视想要看看早间新闻。她带了笔记本电脑,但她似乎也不敢开机。新闻里传出关以谦近日来的消息,她如愿的听到了“订婚”二字。关甘两家联姻,以及关智超召开记者会澄清事实。她早该知道会如此,无论他日后交的女朋友是谁,与他踏入婚姻殿堂的又是谁,这些从她离开的那刻起,就已经与她没有任何干系。一切不过是再正常的事,只是这样想想,却也觉得心头压着千斤重担,令她窒息。
没了甘姒虞,也还会有另外的女人。无论是联姻,或是真爱,放弃了就没资格挽回。需要以决绝的方式去斩断缘丝,归根结底是她舍不得。可越舍不得,便越要将缘系斩断。可斩断,又谈何容易。
双手不自觉的轻抚那仍旧平坦的小腹。很难想象,她的肚里已经孕育了一条小生命。萧染宁低头凝视,唇角微弯。却又忍不住抽噎,既幸福,又苦涩。
“阿谦,若是你知道我不要他,你会不会恨我呢?”她忍不住呢喃出声,情到深处,任何一件小事,都能令对方心如刀绞。
哀伤持续的时间不久,萧染宁便利落起身。洗漱刷牙,换了衣服,收拾好行李。一个小时后,萧染宁挎着皮包,拖着一个行李箱便下了一楼。退了房之后,已是早上十点。外面热气灼灼,她走到门外,面对毒辣的太阳光习惯性的眯起了眼睛。顶着张素面朝天的脸,脸色有些憔悴,不复红润光泽。在阳光底下,更显苍白。
郑琰将车停在酒店门口,摇下车窗时,便瞧见了她那副模样。萧染宁心事重重的拖着行李箱,并没有看到旁边停靠的车子,以及车子的主人。他心头不爽,蹙起的眉越拧越紧,无一丝舒展。快速的摇下右车窗,身子往前倾斜,震聋发聩的声音似雷声轰隆,“萧染宁!”
一声怒喝,惊醒了沉思中的萧染宁。她连头也不回,直直拖着行李箱小跑了起来。不用回头,她也知道那是谁。萧染宁的躲避,激怒了郑琰。他干脆利索的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小跑追上她,一把攥住了她的右手腕。
萧染宁低头瞥过手腕处,挣扎也挣扎不脱。抬起头,侧头望向她身边的罪魁祸首,怒不可遏的斥责道:“郑琰!你又发什么神经?你要发神经,我拜托你去别处,能不能别来烦我!”
郑琰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绷紧的神色试着放松,他自动无视了萧染宁的话。隐忍着怒气,仍是好声好气的询问:“你要去哪?”
萧染宁抿着唇,未说话。一双眼睛,如同猎豹般犀利森冷的盯着他,一眨也不眨。随着时间的推移,气温逐渐升高,二人在这诡异气氛里,只有汗湿背脊的闷热。最后还是郑琰妥协,他迎上她的目光,低声问道:“我真让你这么讨厌?讨厌到甚至一刻也不想看到我,是吗?”
他仍是将她攥着紧紧地。看到她白皙的肌肤上沁出细腻的汗珠,明知道此刻应该移至阴凉的地方纳凉休息,但他却固执的想要一个答案。
萧染宁收回目光,却抬头眯着眼看了看高挂云际的太阳。刺目的阳光让她顿感一阵眩晕,眉头微微皱了下。郑琰的步步紧逼,令她愈发烦躁不耐。她冷声道:“你们家,我惹不起。既然惹不起,那我便躲。可郑琰,你自己好好反思反思,你现在又算得什么?我不想与你们有牵连,任何牵连都不想有。麻烦你以后别来烦我,我是生是死,过的好与不好,都不关你们的事。”
这几年里,她除了在G市工作外,节假日里她都会回老家看看父母,逛一逛她的家乡城市。较之几年前,无疑是发展的愈加快速。也会在电视上看到关于他们家的新闻消息,得知他爷爷已经退休,父亲也荣升为市教育厅的厅长。刚认识他那会儿,她对他的家庭也听过些传闻。除了他的父亲,还有一个亲姑姑。嫁的是美国的富商,而今也早已定居美国。且不论他其他的叔伯亲戚,光是五年前的事,想想都能让她一阵后怕。
郑琰对她的话选择暂时性失聪。见她脸色不愉,他自作主张的将她的行李拉到自己手上,左手拉着她便往车子边走去。
“郑琰,你给我松开,死混蛋!”萧染宁拧眉,朝他怒吼着。没受束缚的右手使劲儿的往他身上招呼着,引来路人的频频驻足张望。
郑琰完全当自己是聋子,旁若无人的将她的行李箱放置在车尾箱里,空出的右手紧攥着她的双手,打开车门,便将她往副驾驶座上塞。
车厢里静寂无声,郑琰也没看她。耳朵可以失聪,但心却始终如明镜高悬。明显的话,坚定的拒绝,若还听不出来其中的意思,那他也算白活这二十几年了。以他的条件,何以要这样死缠烂打的去迁就一个女人。若他想,根本不怕没有人不愿意。
萧染宁头靠在车窗边,眼神放空,呆呆地凝视着外面。郑琰回头,只能看到她的侧脸,以及又是那种呆愣木讷的神情。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忽然收紧。目光又瞥过她的肚子,眼神有些黯然。想知道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于是便问了出口:“孩子的父亲呢?”
萧染宁也当作没听到,不回答。
郑琰毫不气馁,紧追不舍的问道:“孩子你留还是不留?”
萧染宁当他是青蛙,不理会他的聒噪,仍未回答。眼神却有了变化,参杂了一种称之为沉痛决然的东西。
“你这几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你这是未婚先孕,不管它是不是伤风败俗,至少你该为你的父母亲想想。而且,为什么连怀孕这种事,都不告诉他?”郑琰目不转睛的盯住她。尽管他心里渗得慌,但还是耐心询问着。
“不用你管。”萧染宁未转头,只冷冷的吐出一句塞住了他的嘴巴。
郑琰一时语塞。不过片刻,却咬牙切齿的怒斥道:“我没资格管你。可我还是要说,那男人也太不是东西,把人肚子搞大,人却连个影儿都不见。萧染宁,你怎么就这么不会保护自己?这么大个人了,还分辨不出好坏真假么?”
他是学医的,专业还是妇产科临床医学。关于怀孕人流,他听过的、见过的数不胜数。出于医生的道义责任,总是会叮嘱病人要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但也只是仅此而已,所有的关心点到为止。但现在不同,他眼前的这个人,是他喜欢的女孩儿。这让他怎能不气不怒?
“住口!我不准你诋毁他。”萧染宁扭头,一声怒喝随之而来。她敛去了眸中的那抹痛意,冷笑讥讽道:“你不知道真相,就别乱下定义。我说过,你可以把我理解为自甘堕落。我也说过,我是死是活,与你无关。郑先生,郑大医生,你还真是尽得郑厅长的真传。那么喜欢说教,麻烦在此之前,先把自己的妹妹教育好。别让她再残害更多无辜的人。”
郑琰神色一僵,顿时无语凝噎。他不去辩驳,是因为他没有道理。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再多的解释都改变不了已成的事实。
他看着因激烈情绪而气喘吁吁的萧染宁,近距离的接触也让他看到了她眼眶里溢满的泪水。倔强固执如她,硬是不肯让泪水流下。他想伸手拂去,他也这么做了,只是却被萧染宁避开了。无可奈何的悻悻收回手,沉默片刻,才开口:“染宁,我只是关心你。至于郑瑜做出的事,我作为哥哥,我替她向你道歉。事情无可挽回,但能不能给我们一个弥补的机会?让我照顾你,好不好?”
话毕,毫无回应,就像石子投湖,沉入深潭里无声无息。良久,他微叹了叹气,启动车子朝县医院的方向驶去。可他却不打算就此放弃,仍时不时的往她望去。萧染宁一路沉默,也不问他想将她带到哪里去。因为她知道,问了也没用。
车厢内一路无言。直到半小时后,县医院近在眼前。萧染宁才睁开紧闭的眼睛,凝神而视,郑重的对他说道:“郑琰,你不欠我什么,没必要闲得发慌来承受我的冷言冷语。欠我的,是郑瑜。可我却没本事向她拿回一个公道,这个我认了。那么多年过去了,我也算是当被狗咬了一口,算是人生的成长经历。可如今你的出现告诉我,我释怀不了。也许对于你们这种显赫家族来说,算不了什么。可对当时的我而言,就好比擎天柱轰然倒塌般,那么多年的努力,以及我爸妈付出的心血,都被付之一炬。这件事我不想怨恨谁,因为退学那是我的选择,与人无关。可归根结底,也改变不了那件事情,是因你妹妹而起的事实。”
郑琰选择性失聪又来了,他将车停好。率先帮她解开安全带,盯着她笑了笑,对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知道无论我做什么,都弥补不了我家人带给你的伤害。那我便不再做。可萧染宁,我现在只想告诉你。我喜欢你,那我便以追求者的身份,以男人的身份,来照顾你。你可以拒绝,但我不予接受。无论如何,都阻止不了我想做的事。”
萧染宁嗤笑一声,斜睨他一眼,道:“你就尽管发神经,我不予接受就是了。你以为一句喜欢它能有多大重量,它只会让我觉得那是你的施舍同情。喜欢这东西,郑大医生还是跟别的女人说吧。”
话毕,想要拉开车门,似是又想起来还有话没补充,又道:“郑大医生闲得发慌是吧,那么我建议你有那个美国时间来操心我的事,还不如鞠躬尽瘁的为人民做些好事儿。也不枉你的这个医生身份。”
她下车,郑琰没阻止她。他面对她的明褒暗讽依然无动于衷,唇角的弧度由一条直线向上弯起。按照常理来说,死缠烂打一般很掉价,甚至有将尊严践踏的嫌疑。但他想,当一个人非常渴望某样东西,那么尊严于此而言,都不及心中的一股执念来的重要。
“郑琰,给我把车尾箱打开!”萧染宁站在烈日底下,郁结命令道。她的脸色阴寒黑沉,一股怒气似要冲破突口而发。她在面对郑琰时,总是做不到和颜悦色。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乃是因为她少年时代,对他怀揣着的是一种崇敬。不想因为情绪而伤害,所以才尽可能远离躲避。只是偏偏郑琰不如她意。
郑琰气定神闲的抱臂斜倚着车身,对她的命令他视若无睹,不仅不动,还挑衅般的挑挑眉,笑道:“有本事就自己来。”
萧染宁深吸了吸气,眼露凶光的对他精神凌迟了千百遍。回过眼来,往车尾箱里望了望,咬咬牙,一狠心就挎着肩包头也不回的走了。反正行李箱除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就是衣服鞋子。她的重要证件以及银行卡、信用卡都在她的挎包里,那东西要不要都无所谓。那些身外之物于她而言无足轻重,再加上自尊心作祟,让她无法拉下脸面来求他。
郑琰怒气未消的锤了锤车身,见她决绝的身影离去,只好将烦躁压制,没脸没皮的跟了上去。他真的非常、非常想将她揍上一顿。软硬不吃,倔强直硬的萧染宁,当真是他的克星。
“干嘛!郑琰你个神经病,放开我!你拉我进去干什么?”萧染宁从来不曾想过,她今天的怒气似乎超出极限,一点也想不通当初那个温和儒雅的学长,怎么会变得像现在这般令人讨厌。霸道强势,简直不可理喻。
郑琰脚步未停,脸色也极其难看,面对那些医院的同僚手足投来的询问好奇目光,他一概视而不见。直直把萧染宁拉到妇产科医师的办公室里,值班的护士差点被他吓出心脏病来。平日里郑琰虽然严苛肃穆,但分寸拿捏的极好,待人风范堪称翩翩君子。所以这种突兀的失态,倒显得匪夷所思。
“郑医生,您这是?”护士姑娘率先反应过来,斯文有礼的询问出声。虽说郑琰是实习医生,但他本人的能力以及相貌,乃是众多年轻女医生、女护士的梦中情人。一般相貌长的帅的,只要不是非常严重的事,都能被原谅。
“小周啊,章医生呢?”郑琰攥着她的手腕,恢复了平日里的镇定,没有直接回答护士的话。
小周护士默默瞥了眼那双手,往萧染宁这看了眼,脸色有些诡异,又有些难看。收回目光,对郑琰说道:“章医生查房去了,不过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吧。”
郑琰了然的点点头,对小周下了婉转的逐客令:“小周,你去看看其他病人有没有需要,这里我帮你看着就行,我有事找章医生。”
小周很识相,索性便退下。临走前还怪异的瞥了眼萧染宁,那眼神,似乎有点不屑。萧染宁有点莫名其妙,她得罪谁了?她思绪回笼,低头一看,狠心的趁他不注意,一脚踩到他的脚背上。郑琰一时不慎,便被她偷袭成功。而萧染宁也因此脱离魔掌。
门已经在小周离开时捎带上了,萧染宁也不怕被人看到。她往办公室里空着的椅子上坐下,似有所思的盯着他,只想把他脑袋撬开。看着郑琰咧嘴喊痛的样子,萧染宁忽然觉得心情愉悦了不少,连带着调侃几句,“郑医生,精神病犯了,以后找个人踩踩脚背,保证药到病除。”
郑琰闻言,刚舒展的眉峰又微微蹙起。但看到她微翘的嘴角,却又觉得刚才的疼痛瞬间消失。不过,这一脚像是用了全力,踩得他只差痛哭流涕了。他动作有些迟缓,走到萧染宁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时,与她侧目而视,愤愤不平的道:“萧染宁,我是与你有多大的仇,你非得这么狠!我若是残废了,你养我吗!”
萧染宁忽然敛了笑,郑琰这人实属给了三分颜色就开染房的典型例子。一个还算愉悦的小插曲过去了,但她也没忘他拉她进医院这茬儿。她拧眉瞪视他,道:“郑琰,你今天是有完没完啊?在酒店门口拉我上车,现在在医院门口又拉我进来。你到底意欲何为?还是说我让你有什么利益可图的?”
郑琰眯起眼睛,忽然笑了笑。“拉你进来干什么你不清楚么?进妇产科能干什么,当然是人流了。既然你连怀孕这种事都没告诉那个男人,那就证明你们再无可能。既然没可能,而我又决定要照顾你,那你肚里的孩子自然不能留。我还没好心到帮别的男人养孩子。”
他与她重逢那天,他看到她听到怀孕这个消息时,除了泪流满面,连一丝欣喜的情绪都没有。他学的是妇产科临床医学,对女性的心理都有一定的了解。虽然她不愿透露一点消息给那个男人,但他所看到的,却是她的痛不欲生。她爱那个男人,这个认知让他对那个素未谋面的男人产生了嫉妒。可嫉妒归嫉妒,但他身为医生,还尚且做不出逼迫女性流掉孩子这种事儿。而且母性乃天生,所以他知道,萧染宁只不过是在两头徘徊罢了。想的越多,越能让人精神失常。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是自私。他不愿看到她处在崩溃边缘,只好利用激将法让她早点做出选择。郑琰想到这些,心头的苦涩如苦胆被刺破,苦味弥漫在口中,令他几欲作呕。为什么明明知道她爱的不会是他,甚至她还不相信他的喜欢是真心实意,他却还非要作践尊严,放低姿态去承受她的漠视。也许,真如许多人所说,爱则爱了,没什么理由。
萧染宁的脸,霎时间变得惨白。并不是因为郑琰说要流掉她肚里的孩子,而是因为郑琰所说的那句“再无可能”。也许这一生里,她与他的牵绊,除了这个孩子,别无其他。她不会相信什么母凭子贵,从此嫁入豪门享尽荣华富贵。万连茵的警告仍旧萦绕耳旁,那样刚硬古板的人,肯定不会因为她怀孕而接受她。凭他的优秀,只要勾勾手指,便能令那些人趋之若鹜。
可若不流掉,真的要让他们的孩子沦为别人口中没父亲的野孩子,然后承受别人的冷眼么?又或者,让她和他的孩子,叫别的男人做父亲吗。萧染宁抵着桌子,无声的抽噎起来。她这一生,难道除了抉择,便再无其他吗?原来不是不去想,它便不存在。刻意忽略的事实,此刻又摆在了她的眼前。
郑琰抿着唇,视线紧锁定在她身上。眼神黯然,掠过一丝痛意。他没有出声安慰她,也没有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将她拥进怀里让她大哭一场。他只是淡淡宽慰她,“既然舍不得,那就将他留下来吧。但是要留下来,总要将所有事情都考虑周到。阿宁,我很好奇那个男人,也嫉妒他。嫉妒他到底有哪里值得你为他流这么多眼泪,却偏偏在你需要的时候,不在你的身边。”
萧染宁因他的话,瞬间敛了眼泪,只是却并没有回答他。直到过了许久,连他都以为他的回答无望时,萧染宁趴在桌子上,低声开口,浓重的鼻音让他心脏一阵紧缩。“郑琰,你错了。他值得,而我才是不值得的那个。我舍不得打掉孩子,真的舍不得。但是如果未来的路只有我一个人走,我怕我会走不下去。我为他哭,是因为我爱他。”她又吸了吸鼻子,有些语无伦次。语声也有些模糊不清,但又让他听到了她的话。“对于你的喜欢,我想我是无福消受。这个世上,其实还是有很多人不知好歹的,譬如我。我无法在爱着他的同时,还心安理得的去接受另一个人的喜欢。这种恶心的事,我做不到,也不会去做。我爱他,所以全身心都是他的。所以郑琰,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精力。你那么优秀,与你匹配的女孩子,必定也应该是全身心都爱着你的人才对。不要因为我,而浪费了你的青春。”
郑琰因她的话,怔了许久。他没想过,他会败的彻底。这是不是古文里所说的,出师未捷身先死?办公室里静寂无声,两两相顾无言。良久,他才微微叹息一声,手掌从她的发顶一路往下,无声的安慰着她。萧染宁在他这算是亲昵的动作下,身子顿时僵硬。郑琰感受到了,手只是顿了顿,后又果断的收回。
“我还是那句话,你可以拒绝,但我不予接受。我喜欢你,是我的事儿,不会因为这样,而浪费我的青春。”郑琰沉默片刻,才缓缓说道。他是喜欢她的,既然喜欢,又怎能压制住不去喜欢她。要他放弃,至少也要让他见到那个男人。他想看看,那个男人值不值得她交付终生。若是能,那么他放弃,也没什么不可以。
萧染宁抬起头,脖子有些僵硬,让她眉头一皱,表情有些滑稽。她莫可奈何的摇摇头,喃喃道:“真是顽固不化,像个老顽童。”
郑琰起身,双手插在裤袋里,居高临下的望着她,“萧染宁,想好了没。这个孩子,你要留,就给我调节好心态。要是不留,尽早给我流掉他。反正今天人都在医院了,检查完就上手术台了。你这孩子不要,我是喜闻乐见的。”
萧染宁倏然起身,剜了他一眼,迳自打开门,黑着张脸冷冷抛出一句,“没良心的精神病患者。”
郑琰轻笑出声。只要能让你开心,被你骂几句,又如何。
他大步跟上,与她一起并肩往医院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