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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西南逢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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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慢点啊。”如猫咪般细微的类似啜泣的声音,从吴邪家锁得严严实实的,正飘着白雾的浴室里传出来。
“小哥,你忍忍,我动作再轻一点就是了。”
“感觉好奇怪……”
陈皮阿四把手中的乌金底金伏魔麒麟纹茶盏(吴邪的至爱,张家小哥送的一套茶具之一)摔在客厅里沉默着的三人——他、何弼学还有殷坚——的中央,打破了所谓“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的诡异气氛。
接着他摁着极速抽动如某时的小吴邪的眉心,朝那边又摔了一个麒麟踏火纹的成色更好的茶盏,使它发挥了应有的作用,让吴邪那边安静下来。接着他骂道——
“XXX的死吴家小子,洗个头而已,你们至于吗?”
没错,姑娘(也许会有汉子?)们,请相信这个本名叫妍但老喜欢别人叫她欢的作者大人的坑爹性,这么香艳的声音,而且还是某只闷骚油瓶的声音,其实只是洗个头发而已哟。
究其根本,才不是什么瓶邪方最爱用的“小哥他遇到吴邪就开始发情”呀诸如此类的非正常原因,而是一个十分官方,甚至涉及后续剧情的答案。
当年那只万年萝莉的旗袍君说过,尸化中期,禁婆头发的感觉会异常的敏锐,不过这只是暂时的,到了后期,所有或大部分对于疼痛的知觉都会消失,算是代价,预支了强烈感觉的代价。而好死不死的,也许是(吴邪:绝对是!)绘梦者的恶趣味,他们压制住尸化的时间点,按照某只旗袍小妖生前(她有活过?)友情提供的尸化阶段时间比例推算一下,恰恰好好的,压在最敏感的时间上。
所以,给张起灵洗个头,那真是……
幸亏,吴邪终于拿着毛巾给张起灵擦着头出来了,看见地上的那些瓷器碎片后,脸色一下白一下青一下紫一下红,如霓虹灯般,煞是好看,待到某只禁婆斗神捏了下他的肩膀表示自己并不在意后方才止在白色。而那陈皮倒是淡定得很,只是冷哼一声,几乎全然无视。两只活摆设对看了一眼,殷坚挑了挑眉,然后何弼学耸耸肩,跑去提醒吴邪今天的真正目的。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殷坚给吴邪卜了一卦,说西南方有故人相逢,于是就算何弼学特意强调了“有些东西最好永远不要相信,比如坚哥卜出的卦”这个道理,这群闲到长毛的家伙们还是秉着“宁可信其有”的道理,出门往往西南方向跑,就当找事干了。
于是外貌都很好的五人组穿得休闲了一点上街,然后被闪光灯几乎闪瞎了十只钛合金狗眼(包括禁婆眼)。
吴邪总算明白了黑眼镜一年四季带墨镜的理由了,丫的这世界简直凶残爆了,软妹子都变成战斗腐妹子了!
而且他还听到有人边拍边喊“瓶邪王道”,拜托,是邪瓶,邪瓶啊!
好吧,只是某一瓶闷油不太想(其实就是懒得)主动而已,该反攻的依旧会反攻的。
不管是怎样,好想求黑瞎子的防御系Buff——青铜门赞咏·墨镜的庇护嗷嗷嗷!
正当吴邪的思维已经在爪哇附近的天竺逛了十来圈时,一个低沉而又和咸湿、猥|琐、淫|荡、下|流以及不怀好意无缝衔接的声音突然在他耳中响起:“花儿爷饶命,您看那里,是不是您那青梅竹马?”
说墨镜,瞎子到(咦好像有哪里不对了啊)。
接着这个熟悉的声线的,是闯入吴邪视线的一抹啪啪啪按着粉红翻盖索爱的桃粉红,以及一个上半黑下半灰的肉质圆球。
西南逢故人。
胖子见了他们,心情极好地招招手,道:“天真,胖爷我带着花姑娘和四眼儿来看你们了!”
然后陈皮阿四脸上阴晴不定。
小花停下露熊方块,挥手致意,好似国家领导人一枚。
黑眼镜保持着他那副湿湿咸咸、淫淫|荡荡的笑,道:“嗨~”
张起灵默默扶额。
两人形背景早就手拉着手闪了。
于是乎这边开始叙旧,并且胖子听了獬豸棺的事之后表示:“胖爷我啥事没干过?就当异界N日游了,反正兄弟嘛,”然后瞧瞧一边的陈皮,“这位就是陈四爷?看不出嘛,年轻时还挺人模狗样的。”然后,一颗铁弹子从某个面色阴沉的家伙手中飞出,险险擦过胖子耳畔。
“哎呦,我说老人家,力气还……哎哎哎,别打我啊……”
连张起灵都笑出声来了。
一群人插科打诨着继续往西南方跑,就到了吴邪的吴山居。
一推开门,走在最先的吴邪愣住了。
里面一边是站在捏着符纸的殷坚和手掐指诀的陌生俊美白发年轻人背后的王盟和何弼学以及一个竹竿似的阴郁男人,另一边是……
他突然一把摁住心口,以止住在自己心口弥漫开来的酸雾,可惜眼前早就是一片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所洇开的白气,不自觉地,脚下一个趔趄,被张起灵捏着肩膀扶住。
他告诉自己不可能不可能,那个人已经消失在了那片沼泽的深处,你亲眼看着她死去,看着她的皮肤变得泛青泛紫,看着她的尸体从睡袋里消失,看着她的影子若隐若现。
她曾经那么的美好,嘻嘻笑着要他请吃饭,就在那楼外楼,那服务生还以为他是人贩子。她说杭州的东西真不错,可惜太甜了。她叫他吴超人吴超人。她把他拽着当了挡箭牌,过后朝他抛了个飞吻。她说,老板做不做生意啊。她最后笑了,一如既往的那么漂亮,只是她的眼睛里再也没有了那种可爱的狡猾,像是他小时候看见过的可爱的野猫,最后那只猫的头掉在他的头上,那空洞的眼神是如此的无助,像是在质问他。
他后来听了一首歌,叫《从荼靡到荒芜》,就像那歌里的那句话,最后她微笑了,冰冷了皮肤,故事才慢慢拉开序幕。
那些记忆一直一直在他脑海里盘旋,一下一下的,那是一捧钝钝的刀片,割着割着,让他心痛。
这些年关于她的记忆被一点点磨圆,但他永远记得最后她那个笑。
他总是想,其实她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结局吧。
所以她微笑了,最后仍然孤独。
她穿着来找他时的那件T恤衫和那条牛仔裤,是那般鲜活的模样,只是皮肤是不属于生人的苍白,毫无血色的苍白。
现在她站在那里,对他笑,一如记忆里,她说,吴超人吴超人。
“Super吴,又见面了啊。”
他不由自主地,把头埋入身边的张起灵怀里,呜咽啜泣,任由他伸手轻轻安慰的拍他的头,像是一个找回了珍贵玩偶的孩子。
阿宁看着,眼底闪过无奈与怅然。
“呐,你看啊,吴邪他已经有了张起灵呢,你还要帮他么?”
“无所谓啊。”她听见自己在脑海里说着。
“当时在沙漠里喂他水的,就是这位哑巴张。当时看见了他那种认真而温柔的神情,我就知道,我再无半分机会。张家人不轻易动情,一旦动了真心,就没有人能拒绝。”
终极意识似是叹了口气,复又轻轻笑了:“傻瓜啊,张宁。”
“只要他开心就好了。”
阿宁轻声地笑了,前所未有的温柔的笑意,却是一闪而逝,那声音飘散在门前随风摇动的青铜铃声中,再无半点踪迹迹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