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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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要变坏太容易了，只需谁在你背后推一把，想想看，我们谁没有为了面子、小恩小惠、便捷……做出过违反道德的事情？
三字经说“人之初，性本善”，依我看，刚好相反——越是无知越残忍。
若是有人中途幡然醒悟，那恰恰表明佢受了教化，佢理解了。
我们了解苦楚，才下不去手，越感同身受，就尤其不愿迫害。
但我越活越倒退，我自个儿都受过毒品残害，现如今却贩卖毒品。
之后的日子里，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明知自己的决定会毁掉多少人的幸福，仍毫不眨眼地继续做着做着……
就像命中注定的那样，我不愿承认也要承认，我身体流着郝序章的血，穷凶极恶。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仔会打洞，我呢，天生不是个好东西。
我变化太大，以至于不用介绍，别人就会问：“喂，这个大祸害——郝序章的仔？”
最后一传十十传百，郝序章不得不找我问话。
我站在他桌前，桌面上放着几分钟前刚从我手上捋下来的手指虎。
在□□呆久了，非沾染一堆臭毛病才不显得异类。
我怕温眠晓嫌恶，也确实不能接受抖腿吐痰骂脏话。
又因为这玩意儿不论防身还是亲自刑讯逼供，都十分便捷，就选了它戴，现在从不离手。
郝序章朝我鞋边踢了一脚：“站没站相坐没坐相，我不需你和手下混一片，你好歹像个念过书的。”
我嚼着香口胶，眼睛翻顶，他气哼哼地坐了下来。
“急功好利，就为了温眠晓那个贱人？”
我低头不语，他怒气冲冲地为自己点上一支烟：“就算是□□，也绝非万事喊打喊杀就可解决，该讲理的时候还是要讲理。你东吃一口西咬一块，我再大的本事，也堵不住悠悠众口，小心你早晚横死街头。”
“那不是你一贯作风吗？”我顶嘴：“怎么，你就行，偏我不行？”
“做事要懂得循环渐进，你不知道野心外露最易招风吗？”他“啪”地一声扣上打火机，威胁道：“再继续我就杀了他，反正我不缺一条卖命的狗。”
“你动他试试。”我挑眉，毫不畏惧地看他：“我和你连面子功夫也不会做了，我要让你死在我面前，我会在你葬礼上放《chick habit》，当然是改过歌词的。”
郝序章气得抓狂，但触及我冷冰冰的眼神又软下来，无力瘫坐回椅子上。
“郝好，我把他给你是希望你快乐，而不是看着你被驱使做你不愿做的事。”
“你宣布我继承你时，也并没征求过我意见。”我刺痛他。
“我……”他盯着桌面：“我是你爸爸，你该理解我一片苦心。”
“我不理解。”我噎他，他面似痛楚，用力抽烟。
“当初接你回来，我没想让你接触这些，只一心送你出国让你远离这一切。郝好，虎毒不食子啊！若不是，若不是……”他抬头，眼含泪光，我一阵发酸，背过脸去。
“……后来那件意外是爸爸这辈子最后悔的事，真的，我真的后悔！能把我杀了可以挽回，那我毫不犹豫去死。”
“你我都知道事情变不回从前的样子。”我握紧拳头：“再装作若无其事也一样，你后悔也没用。”
“是，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三两口吸尽那支烟，然后把烟蒂扔进烟灰缸：“所以才没再痴心妄想给你一个干净的未来。”
“可我追悔莫及啊……”
我红着眼睛看他，嘴唇轻颤。
“我也曾拧巴过努力过，你听我们唱歌就知道我们太多无奈，我们那代人经历的要更多……你瞧不起我我都知道，但你说，我是继续因为失业消沉好，还是铤而走险搏一把才对？事情没发生前，你也根本说不出哪个才是正确的选择，不是吗？
你埋怨我离开你和史姝好，但那时候我真留下，最后也一定是史姝好离开我这个一文不值的人，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换了种方式进行，到最后的结果还是回到原点。”
他哑着嗓子：“郝好，是你的命，你就得担待，你就早晚要妥协。”
“不要像爸爸一样，坑蒙拐骗、拉皮条、放高利贷、走私，到现在的贩毒和倒卖枪支……收不住了，自己越不认命的结果就是被自己的欲望绑架，最后身不由己面目全非。别走上我的老路子……接受现实吧……”
“晚了。”我撇嘴苦笑，把手指虎捡起套回手上：“就像你和史姝好破碎的感情，同样无能为力的是我爱上一个人。
而我用尽全力地爱他，就是我接受命运安排的方式……”
我出了书房，听见郝序章在我身后咳嗽。
我捂住心口，靠在了门板上，觉得有些虚脱。
人生总有几件事，就算明知吃力不讨好，就算会被骂不知好歹、下作东西，也还是要做的。
初做坏事黑吃黑，才明白为什么人会烧香拜佛信基督，太亏心歉疚了，太彷徨无助了。
眼睁睁看着有人死在你面前，热血兜头扑脸地喷溅，你真以为和杀鱼一个感觉？那你就错大了，太天真了。
那日我做梦，我和好多人关进一个铁笼子，每个人都带着一条数字项链，唯独郝序章的项链上显示着“再见”二字。
梦里我们相顾无言，醒来我却心如刀绞再难入睡。
我望着温眠晓，黑暗中他躺在床的一侧睡着，沉静安稳，那时心中才稍稍有点安慰。
为你恶事做尽，假若一样逃不开法网恢恢，起码我死前总算爱过一场。
人啊，总要有个托付有点理想。
否则吃饭跟吃屎一样，活不下去，多一天都叫熬日子。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第 4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