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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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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吻很快结束,在我意识到那是吻而试图躲避的时候,温眠晓已经先一步离开,并且站了起来。
“体温还好。”他背对着我看温度计,诸事如常的语气。
我甚至怀疑那一切未曾发生,只是源于自己的臆想。
我摇晃头部,想把杂念倒出来,但除了头晕,什么也感觉不到。
我蜷缩起手脚,依凭自己站起来,然后扶着楼梯扶手,艰难往楼上走。
温眠晓回过身,想要搀我。
而我躲开他伸过来的手,倔强地闪向一边。
眼睛和他对视在一起的时候,又想到刚刚轻若空气的一吻,立刻痛苦地用手扣住自己的脸。
我们都干了什么……他这张嘴亲过我爸爸,但我却对一个不该存在的触碰而念念不忘。
像是定格了一样,我靠在扶手上,心脏剧烈跳动,因为自我厌弃而说不出话。
温眠晓则立在阶梯一角,平静注视着我。
“温眠晓,你属于自己吗?”我问。
“我?不,我不属于我各人……”他摇头。
我失望极了。
他果然是属于谁的,或许是属于郝序章的,也可能属于那个死去的人……总之,我和他根本没可能。
我们又站了一会儿,相顾无言。
“我马上就能出国了吧?”最后我丢下这句话,逃也似地往楼上走。
回到房间我才感到疼,独自一个人,一切虚假抛掷一边,我疼得简直坐立难安。
我想起我腿伤昏倒在球场,那天晚上也是疼到无法忍受,我催眠自己是棵树,然而脑子里却出现一棵被锯子锯断的树杆。
现在我不仅□□,连精神也痛楚不堪。
什么都不管用,一切都是自欺欺人,如我对他的喜欢。
我气急败坏,将枕头咬在嘴里翻滚着,毫无章法地撕扯被子,漫天飞絮。
不知什么时候我累到极限,终于睡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又醒来。
我侧脸转向窗外,天已变黑,偶尔有一两只乌鸦掠过灰蓝色的天空,叫声萧索又凄凉。
这时候温眠晓来敲门,我问他做什么。
“我来给你擦药,顺便也把衣服换换。”
“你给自己用吧,我不需要。”我逞强道,一动不动躺着,并不打算开门。
“你不想上药也行,但衣服你总是要换的,郝先生中午打电话过来,晚上八点的飞机。”温眠晓隔着门解释。
我躺了五分钟,听声音他并没离开,大概是在等我。
我只好挣扎着从床上下来,扯掉身上破到不像样子的衣服,随手在衣柜里翻出了套头卫衣和一条慢跑裤。
等穿完,我拉开门,温眠晓提着药箱站在门外。
我装作若无其事地扫向他的手,上面均匀地缠着绷带。
他也早换了衣服,甚至洗过澡,身上淡淡的薄荷气味。
“还是带几件衣服吧,省得时间太赶来不及预备。”他问,已经自行进了卧室忙了起来。
“我来帮你收拾?”他回头看我,我抱着手臂依在墙边,冷眼旁观。
他轻叹,搁下药箱把我平时常穿的衣服取出叠好,再整齐码放在一只旅行提箱里。
“你不用担心语言障碍,到了那边会有咱们的人。郝先生会在你卡上打很多钱,需要什么就自己买,有事不要不好意思开口。”
一直到我们下楼,他还在絮絮叨叨叮嘱着。
我听他啰嗦,双手插兜,仿佛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仔细想想,还有什么忘记带的东西没有?”温眠晓把手提箱放在鞋柜边,又从里面拿出两双我的慢跑鞋给包了起来。
“身份证、毕业履历……嗯,都齐了。”他排查完毕,将箱子扣上:“密码544,你名字的笔画。”
我穿上鞋系好鞋带,就差一件外衣,临出门我突然停手。
“温眠晓。”我唤道,他问询地看向我。
“真的不能和我一起去吗?”
他没料到我还对此念念不忘,滞了一秒后摇头:“我说了,我要留在郝先生身边。”
我听后明了地点头,我们永远不可能了。
“那就再为我做一餐吧。”我恳求道:“什么都好,一杯牛奶、一块三明治,只要是你亲手做得。”
他看了一眼挂钟,时间还算充裕,就进了厨房帮我准备食物。
我靠在鞋柜上,看着温眠晓忙前忙后的身影。
这是最后一次相处机会了。
等到了国外,怕是我再也不会回来,和他也没有相见的理由。
等以后彼此忘记,他掌心的牙印痊愈,我名字也改来改去变作洋字母。谁还晓得544的含义,谁还真记得清曾经的这几个月间朝夕相处的点点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