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狂宴·下 ...
-
杀！
凌乱的战场上充斥着这一个念头。连远离战场范围的迪卢木多，都忍不住恶心起来。
虽然无论是从小接受的教育还是身体的本能来说，迪卢木多对于杀人、吸血都不排斥。但是，像眼前所看到的这样简直可以算是血染疆场的情形，还是让人看不下去。人类这方有着实力不下于血族的代行者、有着心志坚定身手出众的皇家银骑，但血族这边除了有怪章鱼魔物之外，还有源源不断赶来的小只黑暗魔物。双方的战斗不可谓不惨烈。不过因为血族死亡即化为灰烬的体质，目前看起来人类那方更惨一些。
正当迪卢木多看不下去，想要出手援助人类这方时，却从脑海中接到来自王的命令：【杂种！杀掉人类！】
【王！您在何处！请您……】
迪卢木多还在尽力争取王改变心意的时候，突然从天而降一队身穿黑色盔甲，把全身上下遮得一丝不见光的队伍杀进战场。出手狠厉，招招致命，立场分明：一看就知道是帮助人类那边。
很快就把血族阵营的人杀掉不少，众人的压力立刻减少许多，开始围攻章鱼怪物。章鱼怪疼得嘶吼着挥舞触手，起落间溅起大片大片红色河水，简直就像是下了一场又一场血雨。腐蚀性的血雨肆虐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掉了两岸它们所能接触到的一切。有几个已经受了伤的人类士兵，被血雨浇到之后立刻倒了下去惨叫着化为一具具白骨。
“你这邪道！”
身穿银白色镶蓝色珐琅盔甲的士兵怒喝着朝吉尔斯冲了过去，她虽然身材娇小但是武艺非凡。长剑在手中挥舞起来如同白练，劈砍间却是力有万钧。每一次手臂抬起放下，必有一条触手被砍断。后来加入的黑盔甲队中似乎是领头人物模样的人，紧紧跟随在她的身后，为她护卫背后的安全。两人的动作如行云流水，默契非常。
然而迪卢木多越看越觉得身材娇小的那位士兵，动作非常熟悉。就像……就像……
“啊！！是她！！”阿尔托利亚！！
章鱼触手一个挥舞间，将那位士兵的头盔打落，金丝般的发飘散开来。隐藏的面容也终于显露出来。
阿尔托利亚·潘多拉贡。不列颠王国第一王女，也是王国的第二顺位继承人。当迪卢木多还是人类的时候，学院里唯一可以与他匹敌的女性。若不是家族原因，迪卢木多本该在毕业后进入皇家骑士团，与其它精英同窗一起护卫王室的安全。
【哼！虽然是个杂种，但也算是战场上的娇花。你被她所迷惑也无可厚非。迪卢木多，去帮助人类吧！在王召唤以前，你就好好享受人类的生活好了！】
【王……？是，感谢王的宽容！】
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行动，迪卢木多立刻手握双枪冲进了战场。有了破魔红蔷薇、必灭黄蔷薇的力量，可怜的章鱼怪物尽管身材高大，却毕竟败在这仿佛处处针对它而来的力量之下。被红蔷薇伤到的地方，无法愈合，被黄蔷薇伤到则让它逐渐虚弱。再加上迟迟得不到补充，代行者及骑士们又在旁边重复伤害。悲鸣之中，章鱼怪物倒下了。
“啊！啊啊！！神啊！可恶的神！！你到最后都要阻挠我吗！！”部下已经被消灭得一干二净，与后裔的联系也断了。孤家寡人的吉尔斯痛哭着被章鱼怪缓缓吞噬。
“啊——！！神啊！！我诅咒你！！我——”
“闭嘴吧邪道！以神之名，赐予你死亡！！”
金色的光芒过后，吉尔斯终于回归黑暗的怀抱。迪卢木多的目光紧紧的粘在阿尔托利亚手中的金色长剑上。这把就是一直挂在她腰侧，哪怕刚才的战斗中也没有使用的剑。
“EXCALIBUR”，誓约胜利之剑。不同于长兄亚瑟的“CALIBURN”选王圣剑，誓约胜利之剑一直是跟在第二继承人的阿尔托利亚身边。跟随她赶赴各地战场。
早在迪卢木多还在学院时，就经常听到阿尔托利亚因为国家而请假的事。在与她面见之后，则更是倍添心疼：这样一个不过才十五六岁的少女，竟然要赶赴各地战场！那原本应该执起绣扇和瓷杯的纤细手指，却挥舞着有些男人也拿不起的长剑。过于正直的迪卢木多感到深深的愧疚和责任。
也许是那眼中的同情过于深重，到了让阿尔托利亚也不得无视的地步。
“你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我！是在向我，阿尔托利亚·潘多拉贡挑战吗！”
怎么打起来的迪尔已经想不起。只记得当时从一开始的轻忽想要让她一败，转而认真应战为心中鸣响的战歌而情绪高涨。一战之后双方平手。被传令官带走前，阿尔托利亚还笑着说“你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下次我们再来对战一场！”
可是从那以后却一直没见她回到学校来，而自己也在毕业之后立刻被父亲带离人类的世界。想来，这是两人自上次一战之后的首次重逢。
“……阿尔托利亚……”
“迪卢木多，能和你再会，真是太好了！”那坚定不拔的眼神，一如当初。
“啊！我也一样！”迪卢木多不禁笑了起来。
“该死的吸血鬼！”
教堂幸存的代行者和士兵们在打扫战场。黑衣盔甲士兵们另站一旁。迪卢木多和阿尔托利亚站在稍显干净的屋顶上啊不，现在不能算是屋顶，只能算是一堆较高的废墟罢了。
时不时的可以听见愤怒的士兵的咒骂声。
“迪卢木多，跟我回去吧！王室需要你，人民也需要你！”
“这……”
心里想着自己的血族身份不能过去，又想着王的命令的迪卢木多非常犹豫。正不知说什么好，刚才那个一直守卫在阿尔托利亚身后的黑盔甲骑士走了过来。其它人在打扫战场，黑甲士兵在另一列，阿尔托利亚背对着他。竟然在这种几乎不可能不被发现的情况下，他做出了一个熟悉的手势：用食指在心脏的部位，划出了一只蝙蝠的外形加上一个代表骷髅的圆形。
这，这不是……
“这位先生，请你答应王女的请求！”
“……好。”
那是，巴萨卡侯爵的纹章。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狂宴·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