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之道》least

6、荣誉·下

　　“芬恩团长，您找我？”
　　迪卢木多顺着味道和声音找到芬恩，是在离宴会场和庭院很远的西边小喷泉池旁。在喷泉池的边上有两棵高大的梧桐树，在月光下影子显出淡雅的黑色。
　　“是的……我找你！”芬恩手持着剑突然从树后冲了出来。
　　迪卢木多一瞬间感到了危险，直觉的侧身翻滚躲过。只见骑士团中的奥斯卡、苏麦、格尔·马克·摩纳、卡尔特·罗南，联同团长芬恩一起身穿同样的黑色长袍站在了迪卢木多的对面。眼神闪亮尖牙突出，手按在了各自的武器上。有过多次对敌经验的迪卢木多知道，面前曾经的同伴们准备战斗。而战斗的对象，却是自己！

　　迪卢木多无可挑剔的武技，是他成为费奥纳骑士团首席骑士的原因。
　　但双拳难敌四手。最可怕的敌人往往是自己最亲密的朋友。
　　大家都是一起生活、训练、战斗过的伙伴，对彼此的战技也都十分了解。战斗未开始之前，奥斯卡等人就已经提前对红蔷薇十分警戒。一旦迪卢木多耍什么花枪，立刻分散开来避开红蔷薇的锋芒。
　　奥斯卡退开的时候，身材高大的格尔就以雷霆之姿冲过来，阻断迪卢木多的追击。苏麦虽然攻击力道不大，但是他却擅长在地面上制造障碍，每每总让迪卢木多躲得十分惊险。再加上卡尔特时不时的偷袭一下，战况实在是严峻。唯一稍感庆幸的是芬恩团长目前为止都在旁观，似乎打算先观察一阵儿的样子。
　　迪卢木多不明白为什么昔日的同伴要对自己下手。处处退避忍让，但是对方却处处下的是狠手，恨不得能立刻杀掉自己。
　　这真是让人既痛心又无奈的事。
　　又是一个下腰闪避，躲过了奥斯卡的长剑，迪卢木多却突然发现卡尔特闭着眼睛，避开了自己看向他的眼神，愣愣的冲了过来。战场上，身体的本能能胜过理智的计算。迪卢木多来不及去想为什么卡尔特要这么做，手臂已经先一步挥动红蔷薇刺了过去。
　　“啊！”
　　卡尔特惨叫着摔倒在地上，又因着迪卢木多的力道惯性的滚出去两圈。焦黑的血在他肚腹上蔓延开来。他抽搐着侧躺在地上，手捂着伤口，脸色青白。几次想握剑都握不住，看他的样子，是没办法再继续战斗了。

　　少了一个偷袭的，迪卢木多立刻觉得松了口气。就好像虽然你仍被食人鱼追赶着在河里游，但是河面上阻止你呼吸的蜂群已经离开，至少你可以到河面上换气了一样。
　　血的气味勾动着血族的本能。战斗欲和征服欲都被放大。奥斯卡等人的动作越见狠厉，而迪卢木多在见到那苏芳色的血后，也终于想起自己身负着保卫王安全的职责。
　　“奥斯卡骑士！苏麦骑士！摩纳骑士！请住手吧！”，趁着战斗的间隙，迪卢木多大声喊着，“我们身为保卫王的骑士，不应该对着同伴刀剑相向！”
　　“哼！你还在想着你的王？死心吧！这个时候，想必吉尔伽美什已经去见黑暗之神了！”
　　芬恩大声叫着，持着剑冲了过来。
　　“什么？！”
　　被芬恩的话惊到，迪卢木多猝不及防下受了一剑，长长的割伤从肩膀直延伸到上腹。艳红的鲜血立刻喷涌出来。
　　“芬恩团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迪卢木多勉强躲过格尔的的斧头，仍扬声质问芬恩。虽然血族的恢复力很强，但是负着伤战斗，对才成为血族才不过一年多的幼崽迪卢木多来说，还是太过勉强。
　　“爷爷！这是怎么回事？！今晚不是为了除掉迪卢木多才召集我们吗，为什么说王已经去见黑暗之神？！您，您难道做了什么！！”
　　“哼！吉尔伽美什的统治，已经够久了！”
　　与迪卢木多一样惊讶，芬恩的孙子奥斯卡，因为不满迪卢木多首席骑士的身份而参加了今晚的行动。但是却没有想到在这行动背后，竟然有其它阴谋？并且这阴谋，似乎是出自自己爷爷、费奥纳骑士团团长之手？！

　　一，保护弱小，不作恶事。
　　二，为公义而战，热爱家园。
　　三，对敌无畏，勇敢正直。
　　四，永远诚实，为保卫王而冒死犯难。

　　四条骑士守则，没有一条忘记。奥斯卡无论何时都以加入骑士团而荣。
　　因为自己狭窄的心胸而参加行动，因为可笑的妒嫉心而向曾经的伙伴拔剑。奥斯卡的内心，早就在天秤上被称量、被煎熬。可是现在，自己的爷爷竟然想要推翻王的统治……自己的亲人、恩师，竟然要对自己的主君……

　　奥斯卡垂下了拿剑的手，咬着牙闭上了眼睛。两行血泪从他的从他紧闭的眼中流出。
　　无法尽到臣子的责任，将叛逆的芬恩抓捕；也无法尽到身为亲族的孝义，让爷爷实现心愿。年轻的骑士奥斯卡只有选择逃避。
　　他收起剑走到因受伤而倒在地上的卡尔特身边，闭上眼睛端正的跪着背对迪卢木多和芬恩他们。划开手腕喂给卡尔特鲜血。
　　然而即使不用眼睛看，同是血族一员的奥斯卡也对战况了如指掌。
　　咻！
　　凌厉的红蔷薇划破了空气。
　　噗嗤！“嗷！！”砰！
　　红蔷薇刺中了格尔。
　　嗞嗞……
　　格尔被刺中要害，身体逐渐化为灰烬。
　　锵！“唧——！”
　　可怜的苏麦也步了格尔的后尘。
　　唰！
　　迪卢木多拔出了短剑微小的愤怒……他要……！？
　　“迪卢木多！！”
　　……
　　“拜托……至少，请你至少放过我的爷爷……”奥斯卡紧紧的皱着眉，放在左膝上的手因为用力过大刺破了掌心。
　　“奥斯卡！！”
　　“爷爷！！请安静！！”别的人不知道，可是奥斯卡却从同为骑士的科南那里知道，迪卢木多除了有双枪、双剑之外，还另有一把刀。迪卢木多的实力远在大家所见之上，费奥纳骑士团，没有一个人能在单打独斗的情况下战胜迪卢木多。即使，那个人是团长芬恩！

　　迪卢木多没有说话。看了一眼奥斯卡立刻转身奔向王之所在。推开宴会大厅的门，就看到众多宾客和血迹一路延伸至高坐在阶梯之上的吉尔伽美什脚边。他的手正从胸膛离开，浓稠的血液甚至像蜂蜜一样缓慢的滑落而不是像水那样滴下。
　　“哼！该死的杂种，竟敢让王等这么久！”
　　“……”
　　“不过是些想要王的位置，既没脑袋又没力量的杂种罢了！谁准你直视王！”大概迪卢木多的表情太过苍白，王不悦的斥责。
　　通向王座之路，浸满鲜血。高高的宝座上，王却是孤身一人。
　　王，您难道不知道，您现在的样子…已经快要哭出来了么？
　　“没能及早察觉骑士团中有敌人的奸细，是我太大意，万死难恕其过。迪卢木多·奥迪那，向黑暗之神起誓，从今往后必会守护您敬爱您，视您的荣誉为己荣誉视您的侮辱为己侮辱！”
　　从今往后，我迪卢木多，必会守护在您身边！所以，请不要再露出那样让人心疼的表情。
　　“……哼……王就宽宏的赐予你这荣誉好了！杂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