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三章上》桃花結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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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時節濛濛細雨，入目便是一片的淒迷。
早些日子開得正盛的桃花落得地上盡是殘花，空氣還混著雨水與桃花香味，再細聞還能聞到泥土的清心味，一抹白色的人影正悠然地在山間上慢步。
而山下不遠處便是遠近馳名的伏龍寺，雖已過了清明依舊有不少人往那屹立在有飛龍之姿的伏龍山上多年古寺焚香頂禮，而伏龍山上的景色更是一絕，只不過伏龍山地勢綿延不絕沒有良好的體力與攀爬的技巧也是不易上這伏龍山巔。
因位處高位，白衣少年所站之地仍舊是一片繽紛燦爛，李櫻點綴，群蝶飛舞，高雅的花香醉人，少年伸出一手輕輕撫摸那千瓣桃紅，這伏龍山巔上桃花品類多種，少年每回都會在這待上一陣子，有時還會採花釀酒，一人拿著酒盞細細飲上一回。
感受著面上的涼意，少年抽出藏在袖中的玉笛，上好白玉所做的玉笛在少年有著艷麗朱砂紅紋的雙手襯托下更顯得晶瑩，少年微闔鳳目，花瓣型的薄唇湊上玉笛，一曲時斷時續、絲絲入扣、纏綿人心的曲子隨風飄逝。
笛聲隨著少年的心境而湊，如流水般的高揚至綿延萬里的細小雨水，似怨也似泣，流轉的音符再次改變似是疑惑也似是在肯定自我般，最後轉化成一曲聽者洗滌人心般的安寧。
好像從這一曲中看見了生命的起承轉合。
正要吹奏至最尾聲，白衣少年赫然停止了笛聲，一雙被春意浸染了的鳳目收回剛才沉浸在樂曲中的神情，冷得如寒冰的眼直射他的前方。
「既已身在此山中，何必如此藏在樹中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空靈好聽的嗓音迴盪在還有些許霧氣的山頂上，在白衣少年的話語一落後一道黑色人影漸漸出現在少年面前。
「人間四月芬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
聽來者這一句，少年收起手上的玉笛道：「三皇子也有這般雅致來賞花？」
眼前這位貴氣內斂的少年正是前陣子在桃花林中遇到的弿國三皇子御蒼，卻不想今日在這伏龍山巔的桃花林中還會遇到這樣滿是謎樣的少年。
「難不成鳳公子不願在此見到本殿？」微挑的眉頭讓御蒼流露出一抹邪氣，更是讓人想要對這冰似的少年接觸得更多，可是卻讓鳳夙夜感到一股危險的感覺。
「伏龍山人人可登，只不過鳳某卻沒想到又在桃花林中再見三皇子。」
看見這與傳聞中差異甚大的弿國三皇子，鳳夙夜不知為何便不能像平常那般面對那些人所掛上的清冷的面孔。
自那一日在桃花林中一番的對談下，鳳夙夜還再次吩咐底下的人探查御蒼的情況，所得到的消息也只是短短的幾行介紹。
高貴的出身，潦倒的生活，本該是被眾人遺忘在深宮內苑的皇子，此時衣著光鮮亮麗，神情中盡是高貴不可侵犯的凜然，上一次見面鳳夙夜就知道自己不討厭這冷面皇子，甚至還有些許的欣賞。
能在冷宮中培養出如此的氣魄與學識、武功非一般境遇才能造就，這也讓清心寡慾的鳳夙夜對於御蒼也開始有了一絲好奇心。
冷凝著的夜眸掃過依舊纖塵不染的白衣少年，那雙彷彿會說話的鳳目也不甘示弱地回視著他，御蒼勾唇一笑，「桃林中再見，正說明你我有緣。」
微挑的眉角斂去眼中流轉的水光，鳳夙夜也難得地彎了彎唇瓣，道：「憑三皇子不屈冷宮還能有如此氣度，鳳某倒是開了眼界。」
知曉鳳夙夜話語隱藏的意思，御蒼也不客氣地收下那話中的讚美。
「不知三皇子來此可真只是賞花？」
這個在明面上在一年前的歷練中失蹤的皇子，既能穿上全由白玉雪蠶所吐之絲製成衣物鞋套，由此可見這被打進冷宮多年的少年皇子藏得非常地深，再加上弿國內部的動盪，他猜想這少年應不會有此閒情逸致才是。
「路過。」
鳳夙夜聞此言忍不住嘴角一抽，路過還能來到這萬丈山嶺上這鮮少人知道的桃花林中，「三皇子真愛說笑。」
「哈。」御蒼輕聲一笑，那笑，邪氣、魅惑，盡顯屬於御蒼的俯視眾生的不可一世的霸氣，這一刻鳳夙夜恍然間好像見到了那在書中描寫過的俊美魔神。
御蒼長得非常好看，雖然扳一張精緻的面孔，周身上還散發著彷彿凍死人的寒氣，可卻一點也不減損御蒼的美，他的美偶爾顯露出一絲邪魅，因為只有一瞬更讓人會回味那瞬間綻放的笑容，雖然是極小的弧度，卻也深深地刻劃進了人心。
此時的御蒼身在這滿天飛舞的爛漫桃花雨中，柔化了那份冷峻的模樣，而御蒼那雙在不同角度上不時掠過不同顏色的神采的夜眸包含著些許的笑意，微勾的唇畔上那抹邪魅直可顛倒眾生，連鳳夙夜也不得不承認御蒼是個非常有魅力的男人。
「三皇子一如上次的妙語如珠，相遇即是有緣，就讓鳳某借花獻佛，為三皇子泡上一壺現摘桃花茶。」
「有勞。」
鳳夙夜微微點頭便轉身領著御蒼躦進桃花林中過沒多久一座飽含風霜的山中小亭露出一角，光這一角就讓御蒼知道這亭子的格局所走的是江南園林的風格，看亭上牌匾上所書“影香亭”倒是符合此處的景象。
御蒼坐在一方看鳳夙夜焚香除念、甘露溫杯、玉壺養湯…著白衣的鳳夙夜一舉一動出塵優美，氣質非凡。
再看鳳夙夜自一小木盒中取出一小瓷瓶再用玉制的湯勺取出鮮豔如血的不明物體少量地放入被茶湯溫潤過的茶碗，見今年春自桃花枝上所取的白雪二沸之後，少年提壺振袖，只見一道透明中帶點桃紅的一線雪水落進白瓷杯中，一團輕霧繚繞。
提壺的少年用手腕處的巧勁讓水壺有節奏地三起三落，混著鮮紅色液體的茶水自碗中盪著漣漪，清新的桃花香味自少年這一手淋漓盡致的完全凸顯了出來。
水聲三響三輕、水線三粗三細、水流三高三低、壺流三起三落，每個動作都非常優雅、動人，又再一次讓御蒼見識到鳳夙夜高超的茶藝。
「鳳凰三點頭，鳳夙夜向三皇子致意。」
接過鳳夙夜遞來的茶碗，茶湯呈極漂亮的桃紅色，那不時散發的香氣可是比在外的桃花林中還要濃郁幾分，深聞一下茶香，御蒼放緩了動作細品杯中之物。
一股至清至淳又不失桃花甘甜的悠遠韵香纏繞過舌尖順著咽喉暖了四肢，自上而下透徹了心扉讓人不禁再細細飲上一口，口中回流的甘甜讓御蒼回味無窮，說道：「這桃花茶可真是妙不可言，茶香中混合的酒香，甘甜中又有酒的辛辣感，縈繞在齒中的桃花香味可讓人想一嚐在嚐。」
「鳳公子從白瓷瓶中所提之物，便是桃花酒吧？」
「正是。」鳳夙夜剛才自木盒中所拿的白瓷瓶中所裝之物是早些年他埋下的碧血桃花釀，因其色豔麗鮮紅，鳳夙夜便取名為碧血。
「這獨特的泡茶手法，本殿還是第一次見。」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也是鳳某有幸讓三皇子見上一回。」話語中恭順有禮，卻透著一股疏離。
放下茶碗，對於這冷輕的少年御蒼完全沒有任何不滿，自徑說道：「伏龍山巔上夜涼如水，鳳公子也該早點下山。」
山上的溫度變化之快是非常地明顯，雖說在坐的兩人都擁有不俗的內力對於一般的寒冷都有內力的抵禦，不過御蒼看少年那飄逸的一身白衣忍不住勸道。
鳳夙夜一征，沒想到御蒼這看似冷心無情的人會突然間對他吐露關懷之意，那雙始終把御蒼排除在外的眼終於認真地看向了御蒼，他知道因為這一句話後鳳夙夜已經不拿對待外人的態度同他說話。
「多謝三皇子關心。」
御蒼低頭思忖了一下，說：「往後你便喚我的名，反正我也不稀罕當弿國三皇子。」從未把自己當作弿國人的御蒼絲毫不稀罕那虛有其表的皇子之名。
「夙夜敬御蒼一杯。」自收到的資料上顯示御蒼在弿國過得相當不好，以他這兩次對御蒼的瞭解來看也知道御蒼根本不屑於那區區皇子之稱，以他所顯現的能力，他適合往更高、更遙遠的天空飛去。
和諧的氣氛在兩人安靜飲茶的這一段時間柔和地圍繞著他們兩人，直至一道男音打破了兩人無聲的交流。
「公子，你怎麼一人在這飲茶？」
鳳夙夜的隨身劍客凌風自外來到影香亭內這才發現鳳夙夜對向還坐著一人，他一驚隨後來至鳳夙夜身後。
「既然夙夜有事，那我也不好多加叨擾，先行離去。」
天聲帶冷的聲調在喚鳳夙夜之名時好像有一種魔力，讓鳳夙夜因為這一喚而不小心征愣了一下。
「嗯。」
凌風看著自家公子臉上湝的笑意，不動聲色地偷瞄那冷峻少年，他剛才在亭內只聽到鳳夙夜泡茶的聲響，完全沒感覺到另一人的呼息，就像此刻少年正站在他面前不遠處依舊沒能聽出一二，要是閉上眼的話根本就無法知道有一人正站在那！
高手！
而且還是一位非常危險的高手！
再看那鬼魅的輕功，轉眼間便失了蹤影，實在是一位很難預測的少年，凌風跟在鳳夙夜身邊多年從未見過這人也從未聽他公子提過，凌風忍不住蹙起眉頭說：「公子，這人實在是太危險了。」
「我知道。」垂首斂目，動作流暢地收起桌上的殘杯。
「公子那你還… …」見鳳夙夜這態度凌風還想再說卻被鳳夙夜抬手的動作制止了。
「不必再說，我自有分寸。」
凌風又退回鳳夙夜的背後，看鳳夙夜那單薄的背影，他家公子是如此冰雪剔透，就算隔得老遠，一眼望去還是能讓人目不轉睛，不提那絕世的容貌，光是那身出塵至雅緻極點的氣質就讓人忍不住想去親近他。
可剛才那位公子則是相反，看似冷冽至無情，卻總能在一個不小心之間被那冰寒灼傷，下一瞬便會被蠱惑，甚至心甘情願為他付出生命。
這種人… …公子與他結識… …
凌風想了想，既然鳳夙夜這般說了，他也不便再說些什麼。
待續...
Ｂｙ韹 悠月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三章上》桃花結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