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愔月誹血》韹悠月

32、卷二 《第一章上》悸動

　　那人一如初次相見那般吸引他人的目光。
　　他佇立著，清晨的陽光透過重重樹葉灑落下來照射在少年妖異邪肆俊美的臉蛋上，看似無情的性感薄唇微抿，一雙媲美星辰的夜眸半仰望著天際，柔和的光線柔化了少年冷冽的線條，沒有平日那份冰寒的感覺，反倒多了一絲人氣。
　　似是查覺到鳳夙夜的目光，站在淡金色陽光下的黑衣少年半側過身子迎視著一身雪白衣裳的鳳夙夜，在這一刻兩人靜靜地看著彼此。
　　初夏早晨的風微涼，這一院子的燦爛花海隨風搖曳花香浮動，一黑一白的出色少年一人站再花海前，另一人站立在白玉台階上，一眼便是瞬間。
　　流光異彩的鳳目掠過不知明的情緒快速地隱沒在眉尾，細長濃密的睫毛微微輕顫著在眼簾底下投射一小片陰影，眉心上的朱砂圖紋豔得像是雪地上的鮮血，妖嬈地散發著迷人的芬芳，最後那人率先邁開步伐打破兩人之間的凝望。
　　緩緩地，那人的唇仰起一個弧度，雖湥麉s看得很清楚，這是一個欣喜的笑容，是一個為了他所綻放的笑容。
　　隨後，他也笑了，一抹清清湝的笑容盛開，輕暖的像一縷雲絮，隨風飄揚的衣襬與黑髮讓鳳夙夜看起來似要乘風歸去，眼見這樣的鳳夙夜讓御蒼想起江湖上眾人對明月公子的評價。
　　他是空中的皎月，輕易可見，卻永碰觸不著，流雲一般飄渺不定，是求而不得的希冀。
　　此時這人如流水般流淌而過的清澈鳳目映照出眼底柔和目光，圓潤流光隨著光線變化不同色彩盪出漣漪，最後化為一絲秋水在瞳孔中輕輕打轉後沒入眼尾，歸於平靜的眼讓人一眼望到底，卻讓人無法預測出眼中的情緒有多深，而目前這雙眼滿滿都是他的身影。
　　鳳夙夜走下階梯來到御蒼的身前，彎起了紅唇笑道：「謝謝。」
　　「看來恢復得不錯。」視線向下望著鳳夙夜白裡透紅臉蛋，在鳳夙夜的周身有濃厚的元素在跳動著，有化為實質的趨向。
　　「這靈乳果真像古籍上所言，你竟這麼大方送給了我，讓我不知該如何回報。」他知道這人對靈乳這等珍貴的東西不放在眼裡，話語中也帶些調侃，彷彿他們是多年的知交好友。
　　像神匠細細雕畫出來的眉半挑起來，唇角勾起一抹邪氣的笑，御蒼笑著回說：「難不成你想以身相許？！」
　　被御蒼這一說，鳳夙夜簡直要被自己的口水給噎到，不禁好笑地搖頭說道：「真沒想到三皇子也學起紈絝子弟的那一套說法。」
　　「夙夜對本殿印象可真是越來越差了。」他往前邁進一步，把鳳夙夜臉上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兩人默契地沒有把剛才在寢殿內發生的事情講出來，彷彿沒有發生過一般，兩人便在這片奼紫嫣紅中聊起鳳夙夜身上的變化。
　　約莫半個時辰過去，昨日被分配給鳳夙夜的宮裝侍女腳步輕緩地自長廊地另一頭走到院前，他們先是對御蒼下跪行禮後再向鳳夙夜問好。
　　「尊主，是否要先上早膳？」
　　「上菜吧！」
　　「是。」兩人雙手放在腹部半彎著腰向後退離。
　　伸手拾起鳳夙夜髮上的花瓣，御蒼凝視著他道：「先用膳吧！」
　　他領著他來到偏廳在八角玲瓏桌落座，桌上擺放著三道不同口位的粥品、米糕、清爽的小菜，份量不多，但樣樣精緻可口，還散發著清甜的香味。
　　侍女們服侍兩人淨手過後便退到門外，御蒼道：「有什麼想吃的儘管說。」
　　「這樣就夠了。」桌上的食物雖素，可光看精緻的模樣簡直就像是宮廷膳食。
　　在御蒼面前也不需要太過矜持與客氣，鳳夙夜拾起白玉筷箸逕自用膳了起來，再看對面那人優雅的模樣，那完美無瑕的手，這樣的御蒼實在讓人很難聯想到他會是九霄之主。
　　「等會我先帶你回湘月閣，你那小跟班簡直想把湘月閣給翻了天。」
　　雖然御蒼依舊漫不經心地說著，可鳳夙夜能夠想像凌風沒見到他的模樣，也許最遲明晚便能收到兄長的書信了吧。
　　「凌風自小便跟在我身邊，兄長叮嚀他定要時刻隨後在旁，昨晚我沒與他說明定是讓他急了一整晚。」
　　一抹很満軠地笑容漾在唇邊，陽光透過窗櫺照射在鳳夙夜的臉上，讓他的肌膚白得近乎透明，可御蒼卻能從那極湹男ρe看到一絲對家人的包容與無奈。
　　他記得丹鳳宮宮主鳳離颯正是鳳夙夜的胞兄，看鳳夙夜的表情便知他們兄弟二人感情不錯。
　　「這點到是挺忠心的。」
　　鳳夙夜微微點頭繼續說道：「你可別太過欺負我的侍衛。」
　　「夙夜盡可放心，我早命人把他打昏安置了。」說完唇瓣一勾，好不邪魅。
　　鳳夙夜頓時感到頭大了起來，凌風自第一眼在伏龍山頂見過御蒼便對他異常戒備，而他也很清楚凌風必定也向兄長訴說他近幾日的點點滴滴，只望兄長最後別對他太過關懷才好。
　　放下碗筷，他為御蒼和自己添了一小碗清湯，問：「距天嵩山莊所舉辦的名劍認主大會已不到一個月，接下來是要搭船還是陸行？」
　　說到認主大會，御蒼想到昨日收到的消息，不由得收起唇角上的笑容，聲音微冷，道：「這名劍認主已有不少勢力在觀望，就連各國皇帝也派人前往天嵩山莊。」
　　這點在天嵩山莊一散發消息時，鳳夙夜就能夠猜測到，一把傳奇名匠最後的閉門武器，一顆據說能起死回生的靈藥，這對江湖還是朝堂都有莫大的吸引力。
　　他沒記錯的話，要舉辦這認主大會的便是自稱南松閉門弟子謹瀾，就不知這人到底是打什麼算盤。
　　「真沒想到連各國皇帝也牽扯了進來，目前你的身分敏感，最近又遭遇不少埋伏，走水路雖是比較快，可真出什麼意外也很難逃生。」鳳夙夜蹙起眉頭，江湖中無人不知九霄殿主邀請明月公子一同前去天嵩山莊所舉辦的名劍認主大會，以御蒼的自傲是絕不可能低調前往天嵩山莊的，而他也不願意。
　　「這你不必擔憂。」以九霄殿的實力，那些試圖擾亂的蟲類，還入不了他的眼。
　　「嗯。」
　　結束了關於接下來的行程的話題，鳳夙夜與御蒼用完了早膳自昨晚御蒼所帶他進入的傳送陣回到了湘月閣。
　　隨著御蒼的帶領，兩人走出陣法沒多久便來到湘月閣精心種植的花園，粉嫩的花朵、小橋流水，讓人一看便覺得很舒適，聞著空氣中淡淡的花香，走過長廊便來到了第一樓的大廳。
　　第一樓主膳食，這時後一樓大廳坐滿了各路的旅客用膳，二樓以上便是雅房，這時紅漆木雕樓梯走下了一行人，一道略大的女音有些許熟悉，讓鳳夙夜的視線往那方向看了一眼，這一眼也讓那行人發現了御蒼與鳳夙夜。
　　一開始還很開心地跟身邊的人聊天的韓青瑤一見到鳳夙夜興奮地眼睛都亮了，再把視線一移看到了御蒼後整個人都開始僵硬，小手拉著自家兄長的衣服，想起那一雙漆黑無底的夜眸，她便感覺整個靈魂都在顫抖。
　　為首的歐陽映凡則是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眉頭，隨後溫文儒雅地走下階梯來到御蒼兩人面前，笑道：「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九霄殿之主與明月公子。」
　　御蒼沒有回話，冷冷地站立在鳳夙夜的身邊，他雖沒回應歐陽映凡的話，可他一身冷煞的氣質彷彿實質一般凝結在御蒼的周遭，讓人無法忽視，再見那妖異俊美的臉龐就連歐陽映凡也不免被影響了心神，可觸及那宛若看著死物的黑色瞳眸時這才回過了神。
　　鳳夙夜見原本還算吵雜的大廳在見到御蒼後那一瞬間的失神，他不禁彎起了唇瓣，一直以來他便不喜露出真面目出現在大眾的面前，那貪婪與欲望交雜等複雜的眼神他雖可以忽略，但過多的注目還是讓他感到些許的浮躁，如今這些視線全都黏在了御蒼身上，再看那些驚艷的眼神在下一刻被驚恐替代，不知為何他的心情莫名地變好。
　　而站在歐陽映凡等人身後的少女們第一次這麼近的距離看那傳說中的九霄殿之主與明月公子的面貌全都羞紅了臉，明月公子的外貌早在鳳夙夜出入江湖時就被宣傳過，此時那神秘的九霄殿之主站在鳳夙夜的身邊絲毫不遜色，那邪肆俊美的臉龐有種魔力會讓見者為之失神，再見御蒼身上所散發的王者之氣又便會忍不住想要臣服在他的腳下，可一但觸及那雙比黑夜還要深邃的瞳眸時，就像是整個人墬入了萬年寒潭之中。
　　在歐陽映凡後方不遠處的水寒教聖女白荷見她身後的師妹們個個都紅著臉偷看著御蒼與鳳夙夜，忍不住低聲喝斥了一聲。
　　「不知九霄之主與明月公子用過早膳了嗎？」季語嫣站了出來，她柔柔一笑，眼角的餘光還能看見韓青瑤努力地眨著眼睛示意她出來講些什麼話，而季語嫣也很清楚韓青瑤對眼前這兩人非常地感興趣，就連她聽到江湖傳言時也是忍不住好奇了一下，此時傳言中的兩人就在他們面前，何不就趁此打聽一下。
　　聽到季語嫣要邀請明月公子，韓青瑤完全忘了她懼怕御蒼的這一件事，她從韓翊身後探出了半個身子，靈動的大眼轉阿轉地，說：「上一次沒請到明月公子，這一次我們一定要請明月公子吃飯！」
　　韓翊見自家小妹全然忘了昨日在御蒼的威壓下差一點哭了出來，為了這單純的小妹他們幾位兄長可是操了不少心，這下又不知死活地撞上這喜怒無常的九霄殿之主，韓翊深深覺得總有一天他們會被這小妹給嚇死。
　　知道御蒼不會與這些人講話，鳳夙夜只好開口回道：「我們已經用過了，多謝韓小姐的好意。」
　　聽到鳳夙夜拒絕，韓青瑤洩氣似地把頭靠在韓翊結實的背上，問：「那中午可以嗎？」
　　歐陽映凡等人都知道韓青瑤對明月公子與九霄之主兩人在江湖上的傳聞非常地感興趣，卻沒想到個性活潑卻又不失聰明的韓青瑤會這般不依不饒，像是非得要請到明月公子用膳的樣子。
　　「瑤妹妹，妳忘了明月公子一個月後也是要赴天嵩山莊之邀的，況且我們也不知明月公子接下來的安排是如何，我們還是別打擾公子與九霄之主了。」季語焉見這一次似乎無法邀請到鳳塑夜兩人，趕緊勸著韓青瑤，就怕這神情冷漠的黑衣少年會突然發難。

　　待續...

　　Ｂｙ韹　　悠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