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二十三章 佳期（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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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真的很漂亮。”注册结束，出门感到彻头彻尾的轻松，我握一握黛儿的手含笑看着她。
她脸一红：“你也是......”
喉头有些哽咽——不是不感动的，从未想过婚姻这码事的我，从未想过会跟黛儿结婚的我，今天竟然完成了他们口中所谓的“人生大事”，可......
我们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一种莫名的惶恐渐渐暗涌上心头，以后，我们就是这样固定的伴侣了，人生将要变得波澜不惊，也注定了要变得平淡无奇，我再无法找寻一个真心渴慕的，灵魂契合的爱人。
然后，我们会慢慢变老。
我看着她黑发渐白，她看着我细纹萌生。
总有一天，我们的微笑将不再那样青春，因为口中的牙齿也脱落了。
受不了的是相敬如宾的关系，然而我与黛儿之间，必然是这样的模式。
然后的然后，一个人先死去了，另一个人抱着孤独慢慢走向自己的死亡。
若先死的是她，我会丧失一个伴侣却不会有多么难过，因为一直以来我都是孤独惯了的；但如果是我......
不敢再想下去，本就内心脆弱的她该怎样面对这种丧失？
今天是喜庆的日子......我是不是想的有点远了......
“Francine.”耳边传来一声轻轻的呼唤，“我们可以走了么？”
我一颤，旋即笑了：“好，我们回家。”
晚上的晚宴闹到很晚，没有亲人，也没有更多的朋友。
仅仅有四个女人，站在斜阳渐渐下沉的穹顶之下，看似很幸福的微笑着。
“交杯酒！交杯酒！”半醉的Monica拍手起着哄，一边搡着身边的菡茉，“你看你看，她们两个是不是很配！”
菡茉微笑着静默，不置可否。
黛儿是不能喝酒的，这半天都在喝果汁，但听到“交杯酒”的时候脸上一红，怯怯的牵牵我的衣角说：“望歆，我们要不要喝一杯......”
“好啊，小媳妇......”我用力一捏她的脸，暧昧的调笑着。
这种微醺的醉意一旦产生了便成了一种瘾，一种戒不掉的瘾，整个人轻飘飘的，说出的话明明是清醒意识下的产物但在外人听来却那么离奇。
如同我，在这本应喜极而泣的婚礼，内心却异常冷静。
除了不停地喝酒，我还能做些什么呢？
醉酒，脸颊的微红会掩盖很多不改这个场合发生的情绪。
所以我完全赞同，醉酒的人其实都是清醒的。
菡茉手中拿着两个细长的高脚杯，杯中是一半的香槟：“来，拿的稳吗？”
我接过两个杯子，手臂摇摇晃晃的，黛儿微笑着把其中的一个接过去：“来，我们喝酒吧。”
我温柔凝视她淡淡的妆容，那张脸仿似一位故人，我将别人的相貌偷换到她的脸上，倒也能掩盖心底滑腻的冷感。
闭上眼，任冰镇香槟酒的酒液凉凉的滑过喉咙，红色的唇印烙在杯口，这感觉倒也惬意。
“姐姐！恭喜你！”刚刚喝下交杯酒，门口就出现了一个身影——是望宸！
我奔过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你怎么来了？！”
“你结婚我当然要来了！”望宸还是那样阳光的笑，“姐姐，我想看看你的新娘！”
“当然！”我拉他走进黛儿，“这是骆望宸，我的弟弟。”
黛儿红了脸，扯过我的裙角，对望宸点头示意：“你......你好......”
望宸的眼里闪出喜悦的光，惊喜的看看她再看看我，最后又把目光定在她身上：“嫂子好！”
黛儿躲在我身后，羞得说不出话来。
“你嫂子很害羞。”我拍拍望宸的肩膀，忽而想起一件事来。
“爸爸妈妈......他们......”虽然欲言又止，但我还是问出口了。
望宸思忖了一会儿，笑道：“他们也很祝福你们。”
我的弟弟，他始终是不会撒谎的啊。我知道爸爸妈妈肯定不会在乎我今天结不结婚、要和谁结婚的事，望宸一定很极力的在我们之间转圜了。因为心疼，他的谎言我已不忍心揭穿。
心酸的快要流出泪来——我的婚姻，竟是这样不被父母所祝福的。
他们，真的就这样厌弃这一个长女么......
罢了罢了，我本就不该奢望什么祝福，何必自取其辱？
“Monica，现在进行到哪了？”我故作兴奋地一拍手，做作的想要缓和现在的气氛。
“骆小姐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Monica拍着手大叫，顺便捏了我一下，压低了声音，“大姐，你今天结婚，别乱想......”
微笑，我转身把头慢慢凑近黛儿红红的脸庞，她身上的香气氤氲着小女人特有的娇羞和美，我好久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从一个人身上体会这样子的踏实和温暖。
不，从前我也没有过这样子的感觉。
也许，这才是我的终点。
再次闭上眼，我的唇贴上她的，柔软的触感加上酒精的作用，大脑开始体验到一种奇幻的眩晕感，再睁开，我的小女人带着温婉的笑容看着我。
“黛儿......”我拥着她，将身体一半的重量都搭在她身上，“我好喜欢你。”
“我也是......”她轻声回应。
我伸出手捏她的脸：“什么叫你也是啊？是什么？”
她“噗嗤”一笑：“你赖皮，我是说，我也好爱好爱你啊！”
嗯，她是爱我的，可我却只停留在喜欢。
也许不该这样矫情吧，我紧紧抱着黛儿娇小的身躯。
这个女人，将是我一生的依靠。
我举杯痛饮，酩酊大醉。
不记得是谁送我回房间的，总之我整个人都在天旋地转，看不清对面的人是谁，也听不清她们到底在说什么。
“今天辛苦了......”好像是黛儿的声音。
“没什么的，最重要的是你开心。”这个声音分辨率不是很高。
“我很开心。”那个声音低低的说，之后有一只温暖的小手放在了我的额头上，半嗔怪半心疼地说，“你看她，喝了这么多。”
看来真的是黛儿，除了她不会再有人用这样的语气对我说话。
“她今天也很开心嘛。”
黛儿顿了顿：“我知道，她不开心。”
“你很聪明。”
黛儿的声音带着一些苦涩：“她的爸爸妈妈都不愿意祝福她......又不是那样爱我，怎么会开心呢？”
我心中一刺，酒意也醒了大半。
“别乱想。”那个人在安慰她。
“没有......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黛儿说，“只要能天天看见她，能抱着她，能够对着她微笑我就已经很满足了，真的......”
那个声音叹了一口气：“唉，傻孩子。”
“我是她无奈的选择吧......在她需要停下来的时候，我出现了，就这样简单......”黛儿一面抚摸我的脸颊一面说，“你看她，笑的多逼真啊。”
眼泪从眼角落下，黛儿的心思一向是清明的，正是这样的自知，才让我越来越不忍心伤害，越来越内疚。
黛儿俯身吻我的额头：“吵到你了对不对？那我们睡吧，好不好？”
那个声音说：“那我走了，你们好好休息。”
脚步声走到门口，停下。
“新婚快乐，黛儿......骆太太。”
“谢谢。”虽然没有睁开眼，我似乎可以看到黛儿甜美的微笑。
门关上的那一刻，我伸出双手揽住她的腰：“黛儿......”
“是不是头痛啊？我倒杯水给你喝？”她把手放在我的额头上。
我拼命的摇头：“不是，不是的！”
她轻轻托着我的脸：“别摇头，头会痛的。”
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在她怀里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她就那样抚摩我的长发，安静的，陪伴着我。
是的，这个女人，将是我一生的依靠......
无论动机如何，我希望能够补赎对她所有的罪过。
明天的阳光一定很暖，嗯，我想是的。
作者有话说
第76章 第二十三章 佳期（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