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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七章 红(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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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除了灯光之外没有阳光照射进来,从此我也不再需要阳光的陪伴。长刀原来用来切西瓜,今天就不知道这刀刃上会沾上一些什么样的罪恶。
冲着灯光眯起眼把玩这把刀,刀刃很薄,甚至橙色的光都能透进来。
那灯光是温馨的暖色调,可我看起来那灯光冰冷,让人发寒。
心里是一点点胆怯的,仍然有一些犹疑要不要做的这样决绝,我虽然恨她,但毕竟曾经深爱过。一直以来都痛恨那种分了手对方就不是东西的说法和作为,难道我骆望歆也要成为其中的一分子吗?
难道我真的要成为我最不喜欢的人?
头脑里的两个声音正在吵架,声音愈来愈大,闹得我都要爆炸了。
“望歆,给她点教训,让她知道什么叫代价,不能一直被欺负下去,她骗你这么久!”
我开始愤怒。
“望歆,不能这样做,你还爱她,她活着你就仍然有机会,如果她死了或者伤了,你们就再也没有复合的可能了!”
我想要机会。
“别听她胡说,活着她永远会用她的不安全感找借口到处招惹男人,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只有她死了,你才能知道她在哪里,她就能完全属于你了!”
我想要占有。
“望歆,别伤害她,她多可怜啊,永远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永远不知道珍惜,这样已经很可悲了。相信我,只要她被男人甩过几次,真正摔疼了就会自然而然的想起你的!”
我不愿让她受苦。
“呸,那还有用吗!你想让我们望歆等多久?她没安全感,我们望歆就有了吗!”
我不想悬着心过每一天的生活!
“望歆会原谅的......”
“够了!这是我的大脑,你们统统给我闭嘴!”我堵着耳朵蹲在地上,死死地闭住眼睛发抖,尖刀也掉在一旁,发出金属的声响。
我是不是疯了,控制不了自己脑袋中的对话!
也许是醉了,对,一定是醉了!
那我也应该想办法让那该死的声音停下,控制不住别人,我要管控自己。
呕吐已经是不可行的,酩酊大醉更在此刻行不通,微微睁看眼正好看见脚旁边的刀子,疼痛!疼痛是最好的方法。
我咽了一口口水拾起那把刀,也许我划伤了自己就不会有伤害她的冲动了。一来我能平静,二来也可以让她逃过一劫,趁我还有理智。
我掀开裙子,慢慢地向大腿划着,那种尖锐而又冷腻的疼痛蚀骨一般通过全身,我因疼痛轻轻的呻吟出声,看着血液流向地面,心里居然萌生了一种快感,在疼痛中蔓延......
“你在干嘛!”文凯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面前的,她捏紧拳头,眉头紧锁,脸色也变的铁青。
我虚弱的笑笑:“没什么。”
刚刚要对她说想走就走吧,我依然会活下去。
但她没有给我机会,反倒笑出了声,语调是戏谑而且调侃的:“行啊你,故态复萌对不对?这次割大腿了,你怎么不再写一封遗书给我看呢?万一玩砸了你就真死了,不过你不怕死,所以继续吧,我是不会留下来的。”
我一颤:“我做什么事都是为了你吗?”
她左边的嘴角上扬,那是我曾经最爱的坏笑,现在竟成了我爱情死去的丧钟,一下一下的撞击着我破败不堪的心,侮辱着,背弃着,嘲弄着。
“难道不是吗?除了我谁还能看你一眼,你现在真的很可笑。”她眼角一抹讥诮,“真没想到你真的连脸都不要了......”
我眼中的震惊被怨毒取代,理智也慢慢地飘远了。大腿隐隐穿过的疼痛像毒品一样传输着不真实的快乐与能量,我握着刀柄的右手攥得越来越紧,指节都发白了。
“杀了她!”脑海里阴冷的声音在发号施令,“杀了她!”
我克制的不去听从她的指令,但文凯凌的声音不合时宜的传过来。
“呦呦,生气了啊?原来你不是一副温顺的委屈样吗?握着刀干嘛,想杀我啊?”
我木僵在那里,努力的呼吸着。
她转过头刻意地叹了口气:“哎,真不知道我当时怎么看上你的,废物一个......”
“啊!骆望歆你要干嘛,你疯了!”文凯凌一声惊叫就已经被我拖着肩膀撂倒在地,我的眼睛干热而血红:“你再说一遍。”
她修长的睫毛颤抖着,脸色惨白:“骆望歆你别闹听见了吗,你要是敢动我的话他不会饶了你的!”
我没有回答她,对贱人有什么好说的?那个男人都能搂着认识不多久的女人去开房摆明了是在玩她,即使她消失了也不会来找,自己把自己当盘菜真是可怜。我的右手在橙色灯光下缓缓举起,刀刃重新晃出刺眼的光,格外尖锐而诡异。
她的舌头都已经打结了,黑亮的眸子闪缩着绝望的光:“不,不要......”
我摇摇头:“太晚了。”之后用左手慢慢捂住她曾让我意乱神迷的的嘴唇,挥刀向她的身体刺去。像尖刀刺穿软软的丝薄般容易,我的下手没有感情,不偏不倚的正中心脏的位置。“噗”鲜血喷涌的声音伴着最后一声痛苦的闷哼,所有场景,瞬间冷凝成冰。
她的血汩汩流出,热血慢慢变冷,渐渐带走她的温度。我的脸上、身上也被刚刚的冲动而溅上她的血,腥甜的气味刺激我的嗅神经,麻痹着泪腺,连哭一哭的冲动都没有。
流水般柔和的疼痛一漾而过,我用手指沾了沾溅到我唇边的血放在嘴里,麻木而茫然。
她死了,瞳孔慢慢散大,带走她冷绝的神情。
这个人,我永远地失去了,但又何尝不是一种得到?
我是被人厌弃的,所以只能用死亡换取她对我的坚贞不渝。
其实传奇般的爱情,于我,于凯凌,都是遥不可及的乌托邦。只能有太多的假设和太多的未知扰乱彼此的内心,不断的无意识试探着彼此的真情也许我们都没错,只是我忘了宽容,她忘了珍惜。也许我终究是不懂爱情的,她更是确实不懂。。爱本身可爱在于束缚,还是放下心碎让她飞呢?如果这个课题都研究的透彻,那么今天的意外,就不会有了。
然而生活并没有什么是意外,没有如果,更没有也许。
窗外似是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所有过往都不忍再记起,我的心像是慢慢的被钢针刺穿,泛起湿滑冷腻的凉意。
她死了,我的爱情,我的希望,也尽数死了。
冰冷的指尖慢慢抚摸她的脸,语调遗憾而麻木,还有无限留恋:“凯凌,‘我爱你,我们会永远在一起’,这样的话,你从来没对我说过......”
若她开口,何至如此?
咔哒,正点的钟声响起,本该是新一天的提醒,却敲击着我此刻的颓丧。
橙色的灯光下,一抹残红渐渐成殇,嘲弄着我们龙套闹剧的惨淡收场......